《[仙剑四]随风》夜冥翼

5、第五章

　　“奚仲，如果你担心的话，你也先去守妖界之主。”随风没有回头，“入口，有我一个人足矣。”
　　此刻她的心境受魔影响，终究还是略微有些暴躁，所以没有再看奚仲，转身就消失离开。

　　当随风从天而落的瞬间，红色蝉罗纱衣迎风展开，银白发丝翩跹，站在妖界入口处，更是目光冷漠俯视下方。
　　看着眼前头阵的两个人，男人一脸戾气浑身带煞，不祥至极，甚至有些疑惑这种人也能修仙？这真的是紫英，奚仲，他们口中的琼华派？

　　而下方的夙瑶他们对凭空而落的随风抱有极大的疑惑，这个人，是妖界中人吗？为何不像？但是无论是谁，只要挡在他们面前，阻碍他们清除妖界，便都是敌人。

　　“你是谁！”

　　面对夙瑶近乎无理的质问，随风紧皱眉头，一脸孤傲，她早已厌倦了人类，如今见到这所谓的修仙人世，更是不屑。
　　所有人都是如此，恐惧死亡，渴望永生和力量。
　　无视夙瑶的问题，冷漠的看着他们，“就是汝等借助双剑束缚妖界？”

　　“妖界之主自己不出来，派尔等无能之辈来受死吗！”

　　“吾死？小辈，口出狂言，你还不够资格。”随风冷漠的扬起嘴角，带出嘲讽的弧度，“琼华派也不过如此。”

　　“你！”夙瑶怎受得如此侮辱，当前拔剑而上，可是剑还没有靠近，只见随风挥袖瞬间，她的剑便好似斩在铜墙铁壁之上，发出剑折的悲鸣，她甚至来不及抽身退后，随风当场即扬起邪肆的笑容，漆黑的眼眸红光闪过。
　　弹开铁剑，伸手狠狠的掐住了夙瑶的脖子，那看似纤细的手狠狠的扼住她的颈脉，骨节分明还在不断的收缩，此刻，夙瑶甚至什么剑法都使不出来，面色惨白，所有的空气都消失了。

　　“夙瑶，尔等可知，罔顾生灵，逆天行道，将会是什么代价。琼华终究会覆灭在汝等手中，妄想成仙，简直做梦！”随风此刻带着残忍凉薄的笑容，手中没有半分松懈，靠近夙瑶吐出来的气语不知为何给她一种森冷到骨子弥漫全身的错觉。眼前，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连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姓名的事情都忘了，几乎窒息的夙瑶只是看着面前那连眼白都染红的森冷目光。

　　“哼，真是废物。”玄霄和一些琼华弟子都看着夙瑶此刻狼狈的模样，玄霄冷哼一声，大有动手的打算。

　　而随风只是随手将人朝着玄霄的方向扔出，虽然接下了夙瑶，可还是将她抛在地上，任她咳嗽不停。空气争先恐后的进入肺部。从未有过谁，可以将她一招制服。

　　而随风依旧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们，“曾经在吾眼里，人，妖，魔，仙，本无差，是你们一再打破吾的认知。”

　　“咳咳，开玩笑，凡是妖都该除去……人，妖，岂能平等。”对这个不知是妖是人的敌人，夙瑶满心不甘。

　　“善恶不分，妄想修仙，真是可笑。”随风冷漠的扬起唇瓣，似讽刺，“不过，汝说的没错，的确没有平等，所以，如今，除了仙，吾更厌恶人。贪念不消，恶念不断。杀了你们也罢！”

　　此刻她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杀意，那炙热的阳炎，如此霸道的杀意，只怕旁人一接触便会化为灰烬吧！当玄霄毫不留情的袭来，当时随风化爪为掌力相击，强大的力量聚集在手中爆发出去，但是她依旧忽视了玄霄的力量，产生的冲击当即让二人同时后退。
　　玄霄是没有想到这人会比妖界之主更加强大。力量虽反击自身，却没有她伤得重。

　　随风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那强大的至阳之力，几乎震的她气血翻腾，一口血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出来。
　　本是重伤未愈，还在休养阶段，若是隐藏实力，那么此刻的她根本不足以与想要成仙的疯子硬碰。

　　此刻她一人站在这里守着妖界入口，再看着下面因为看见她被玄霄所伤，而露出得意面庞的人类，真是无论多少次，都无法抑制胸口的怒火，人类，真的是已经不值得她再留念了。
　　既然已不再是仙，那么还有何值得她留念。

　　从玄霄的角度，只看见那个女人擦去嘴角的血，冷漠的扬起了唇角，那淡漠的漆黑眼眸，此刻似乎闪过一丝妖异的血光。“吾要汝等死！”
　　从她体内爆发出一种不祥的气息，犹如实质的血色气息翻腾，连空气的气息都变了，她的眼变得血红显得嗜血而残暴，原本犹如皎月的银白发丝此刻却犹如泼墨一般被染黑，却又黑的不纯粹好似深谙的红色。
　　这种气息，让玄霄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两步，这是一种与仙截然相反的感觉。

　　莫非，她是魔？
　　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魔界之人来驻守妖界入口。
　　他们失算了。

　　就在随风准备动手时，危险的感觉一触即发，犹如紧绷的弦。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慕容紫英，柳梦璃，韩菱纱，云天河他们会在此刻赶到。

　　“请问，您没有事吧。”柳梦璃知道是眼前的人单独拦住的玄霄和夙瑶，首先担心的是她有没有受伤。
　　随风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是过去在紫英命轮中见到过，他们的命运发展，她也看过。周围爆发的魔气也逐渐收敛，想不到会以这样的身份相遇，慕容紫英。目光扫过慕容紫英，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既然妖界少主已经赶到，那么就没有她插手的必要了。

　　曾经从命轮中，无数次的看到这一幕，眼前这几个人注定的结果。
　　为了那个叫做韩菱纱的女孩子拼命，为了与她寻找延长寿命的办法，但是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即便改变了过程，也改变不了结果。
　　人类，终究是无法放弃执，困于执，看不透。

　　而她也曾无数次的透过命轮看着慕容紫英为了对韩菱纱的诺言而拼命的场景。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吗？

　　但是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曾经为司命之神，在未察觉的时候，对慕容紫英起了爱慕之心，一直守着他看着他，直至他成长。
　　心态不再平静，不再无执无求。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看着他长大，可以不在意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是错觉。在伤心的是自己，放不下的也是自己，单方面思念的，也仅仅只剩下自己。

　　听着那修仙至疯狂的人口出狂言，妄想逆天，随风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嗤笑。“司命之神都未曾做到的事，尔等岂能？纵然成仙，尔等依旧什么都做不到，纵然再无司命之神，尔等上方，天道恒在。”

　　“那，菱纱怎么办。”

　　面对那个名为天河的少年担心的问题，面对紫英疑惑的目光，随风只是淡漠的撇开眼，“命该如此，尔等也只能看着。”
　　眼见着云天河他们在与玄霄纠缠，随风转身而去，看着这被剑网束缚的妖界，韩菱纱是望舒剑的寄体，这样耗下去，纵然那女孩不长的寿命只会更加短暂。
　　飞悬上天之时，夙瑶和玄霄都首先察觉了她的动作，想要阻止，可是前方有云天河，此刻的玄霄还不想与他翻脸。

　　随风在手中蓄积力量，整个剑网都在颤抖，漆黑的发丝与红衣翩跹纠缠，与那蓝色红色的剑气纠缠，背影宛若妖魔。整个剑网，因为望舒剑羲和剑为中心，而战栗，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崩塌，望舒剑和羲和剑却还在抵抗。
　　随风一声冷笑，凭空一握，只见那剑网发出碎裂的鸣音。

　　“云天河，你给我让开！”玄霄怒道。

　　“不让！你做的不对，如果眼下还有其他办法，我一定会去做，纵然是杀了自己，可是大哥，你们的计划却是要用菱纱的命来换，我不允许，我要保护菱纱，就算，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了，大哥！”

　　此刻随风站在高空，望舒剑羲和剑悬浮在她两旁，已经不敢再动弹，唯恐她一个心情不佳让它们粉碎。只见她用力一挥，羲和剑的尖锐部分就朝着玄霄狠狠刺去。当即，玄霄无法和天河继续僵持，几乎是立即后退躲过那几乎将自己刺穿的剑，伸手握住剑柄之时感觉到那力道之大，甚至感觉到手心都要握不住的从剑心发出的战栗。
　　羲和剑在害怕？玄霄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上空的随风。随风只是回予一个犹如嘲笑的表情。

　　剑网破了，望舒剑却还在她手中，夙瑶不甘心的看着即将消失在入口的众人。不敢直接与那个妖魔对抗，她将目光放在了背叛者慕容紫英身上，准备将所有的不快从他身上讨回来。
　　当她带着杀意袭去时，所有人就惊呆了，璇玑喊着“师叔！”而紫英不是没有看见掌门的动作，但是纵然背叛琼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拔剑与掌门对抗。

　　夙瑶的剑快要到紫英的胸口了，此时一道冰蓝的光袭来，发出武器撞击的鸣音，那一瞬间，夙瑶的剑还没碰到紫英便断裂了，此刻她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冰蓝的光，而是随风操纵的望舒剑。
　　她面容诧异，她竟然能控制望舒剑攻击自己，紧接着没有反手余地，原地的随风只是长袖挥动，那冰蓝色的剑立即在半空中转弯，再度朝着夙瑶袭来，那速度简直要直接贯穿她的咽喉。

　　“哼，废物。”纵然如此说着，可是玄霄还是挡在了夙瑶前面，用羲和剑挡下望舒剑，他握着剑的手都险些被反震的力量麻痹掉。

　　“哼。”一声冷哼，望舒剑便落在了地上。“一把夺人性命之剑，吾不屑拥有，满手血腥，还妄求修仙，真是可笑啊！还给你们罢，就算你们双剑在手，飞升在即，也定会摔下来且惨不忍睹。”

　　“可笑。”玄霄对她犹如赌咒一般的预言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看见她嘴角凉薄的讽刺。

　　“云天河，你三番两次顶撞，我本不该姑息！只是我还记得在禁地说过的那些话，你助我良多，玄霄永志难忘。紫晶石既已足够，我就再让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妖界束缚已除，妖界之主的命也送给你吧！”这是他们回到妖界，玄霄最后与云天河说的话，表示不会对妖界下手，究竟是因为云天河还是随风，谁也无从得知。

　　云天河想要夺回望舒剑，但是对之前随风将剑刺出去的行为没有反感，因为不那样做，紫英就几乎被杀了，而且，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夺回望舒剑。
　　潜意识里，还是想要感化那个冥顽不灵几乎疯魔的玄霄吧。

　　当他们回到幻冥界，云天河向她道谢，她也没有回应。只是木然的，甚至有些固执的走在前方。她不觉得有什么好道谢的，之前守护妖界入口，也不是为了他们，只是纯粹报幻冥界的恩，后来下意识的帮了他们一把，也只是因为慕容紫英的缘故。
　　否则，她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原来，她厌恶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有没有受伤。”奚仲问道。

　　“暂时没有事。”随风转身走向相反的路，她需要冷静。

　　接下来就是柳梦璃继承妖界之主，而她也可以离开了，如果奚仲愿意和她一起离开，她固然高兴，如若不愿，她也不会阻止。

　　“你是谁。”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跟着自己出来，并且问这个问题。
　　随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漆黑的发丝披散在纱衣之上，被紫水晶的光映的有些孤独。
　　“我们，是否相识？”慕容紫英隐隐的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这个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的跟着少女的步伐走了出来。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既已成魔，她就不再会对曾经的一切苦苦执着。眼见着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随风干脆转过身，正面对他，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拿出你的剑，慕容紫英。”

　　既然已经作下决心，她就不会给双方留后路。
　　“……！”正准备问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从她身边散发出来的不祥的杀意，他下意识的后退，尽管随风帮过他们，可是基本的警觉他还是有。

　　“你不是问是否相识？”随风噙着笑意，缓缓的向他走过去，那之前逼着他拿出剑的杀意骤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紫英拿剑警惕的模样，她开口，“也许，曾认识吧，但是我却从未比此刻更加后悔，如果，从未认识你就好了！”那一刹那，紫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剑身就被她赤手握住，不顾刺破手心的冰冷就顺着她的力道插入了她的胸口。
　　紫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面对的就是那鲜血溢出的唇瓣扬起的笑容。因为她的握住剑的力道，一时间无法抽出剑，而剑身已经从她后背透出。
　　紫英不明白她的行为，更不明白她的想法，直到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里的血腥寂静。

　　“随风——！”

　　听到这一声，紫英下意识的一颤，抽回自己的剑，想要伸手搀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那一剑她力量用的太大，虽然捂住了流血的胸口，此刻脚步虚浮，还好奚仲赶到从后方撑住了她。

　　“你，叫她，随风？”紫英似乎还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

　　在奚仲几乎要动手的情况下，随风挡住了他，说道，“这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与他无关。”随风缓慢的合上了双眼，曾经的笑容，相似，约定，在一瞬间从她脑海中闪现而过，下一瞬间被鲜血掩盖。

　　“你……”是我认识的随风吗，是我记忆中燕国的那个司命之神，随风吗？很多很多的问题，紫英不知道如何开口。那熟悉的态度，以及那冷漠的行为，如果她真的是记忆中的随风，那么那句，若从未与你相识就好了……想起她的话语，言语全部冻结在喉咙口。

　　“慕容紫英，司命之神早已魂飞魄散，你认识的随风已经死了。如今我乃魔，我到这里来，只是归还我欠你的。”

　　奚仲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没有听错，随风是在还于亏欠，而不是留恋于慕容紫英。这样，他便松了一口气。刚赶到的那瞬间，奚仲甚至可以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面上与她相连的火纹开始蔓延。似乎以为会再一次看着她消散。
　　恐惧她对于慕容紫英的感情，恐惧自己的存在，永远也胜不了慕容紫英。果然纵然说不在意，喜欢就会渴望被喜欢，喜欢的心情，是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而已啊。
　　不想看到她受伤流血，想要她活着，想要保护她，替她抵挡一切的灾害与痛楚，这点从未改变。
　　所以，即便她选择了紫英，即便痛苦，他也不放弃这个念，她的命，唯有这一点，他决不放弃。

　　“不要伤心，奚仲，我只是不想欠任何人，最初慕容紫英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他教会了我如何作为一个人而喜悦，所以，对于覆灭了他的国家和父母，必须承担，这是作为亏欠。”

　　“……亏欠？”紫英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亏欠……”随风丝毫没有治愈伤口的打算，任凭胸口的血不断的溢出，看着面前煞白的慕容紫英，看到不远处，柳梦璃，韩菱纱，云天河都朝这边赶来，曾经在命轮中无数次的看着这四个人在一起的场景，却不曾想自己插入进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也许从慕容紫英对韩菱纱，说出承君此诺，必守一生的时刻起，她就该放手了……
　　约定，从失约起，就不复存在了。
　　“燕国覆灭，因为我。所以这是我欠你的，慕容紫英。”

　　“你教会我许多，带给我许多的欢乐，我真心的感谢你，那几日的相识与记忆，伴随这一剑，我都还给你，就当你我从未相识，我不再欠你，慕容紫英。”
　　从此，殊途陌路。

　　“奚仲，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我已经和妖界之主说过了，他们让我们离开。”

　　“那，我们走吧。”随风被奚仲搀扶着离开，再没有回头。
　　更没有在意身后那一双一直追随自己的双眼。

　　只是如此，就不该说欠，是他负了约定，是他负了诺言，听她的话语，再看她堕神成魔的样子，紫英知道，一定还有很多她没有说的事情，但是却无法追上去问。几次握紧了双拳，最终放开。

　　“结果，你连真相也不忍告诉他么，随风。”

　　“呵，何谓真相？”而他的父母，他的国家，则都因她而亡，连转世机会也不剩下，只要有这个结果就够了。“我做的事，我绝不会否认。但我欠他的，也仅仅只那一剑罢了。”

　　求不得……终究是求不得，也该，放手了。
　　自此之后，我不再欠你任何了，紫英，你我终归陌路。你就往前走给我看看吧，那所谓的仙，是否是你想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此文有木有后续，看心情= =
看吧，早说了不是杯具，是开放性结局了。
想要紫英的孩纸请再心中自己补脑。
瓦要的是与她执子相伴的奚仲，多么忠犬，那就是萌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