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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肉去皮切片，再用着水淀粉拌匀，这样的肉质才会滑嫩。香菇改刀成片，整齐的码放在干净的碟子里，旁边是味道奇异的香菇水，我只留了一小碗，这是香菇原味的汤汁，做菜最有味道。木耳摘洗成小块，鸡蛋滑散变成蛋液。
　　我擦净手，热锅温油，等待温度慢慢升高。
　　客厅里漾着电视的声响，有些小，我听不到她在看什么节目。
　　或者，播着何种节目都不重要，她在，我就欢喜，就在这个静悄悄守着她的地方，安静的暗自开心。
　　说不出来由的满足。
　　
　　她几步走来，右手扶着门，不经意间，我就能瞧见她明亮的眼睛，和那般深重安稳的墨色，映着我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不是我愿让她闻着油烟，而是很多时候我撵不出去，只得由她，她总有许多理由等着我，在我哄她出去的时候让我哑口无言。
　　油温升高，厨房内漫着花生油的香气，一点一点。
　　将肉下到锅里，因着水淀粉的缘故，总会有些细小的油滴飞溅，倒是不曾落在我身上。
　　她突然开口：“我要走了。”
　　我蓦地缩了下手，僵硬的抚在铲子边缘，持续的高热让我的指尖泛白，刚刚一滴油泛开，我没避开，直直的落在手背，烫红了一大片。
　　她望着我不明所以，“你怎么？”
　　我垂眸，看向那些微微淬着焦黄的肉，胡乱的拨几下，“没，没什么。”
　　“舍不得我呢？”她眨眨眼，仿佛了然于胸，“每次我跟你说要走，你都这个反应，这么久还没习惯？”
　　我尴尬的笑笑，不必她说，我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笑的有多难看。
　　大抵是很难看的。
　　你要走，我可能永远都习惯不了。
　　
　　香菇和肉片一起翻炒，融成厚重甘醇的香气，香菇原汁倒入锅里，过早放盐会破坏材料的味道，所以我一贯喜欢稍后调味。
　　“我还是没能追的上你的进程。”我强自镇定，哪怕已是颤的那般厉害。
　　她摆摆手，好似浑然不在意，“叶子和花相生相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和机遇，能在千帆过尽之后，得到适合自己的幸福。”
　　我觉得她的话好像有另一层意思，是在劝我么？
　　就如同那些被我深深隐藏起来的心思，小心的掖着锁着，不见天日，不敢让谁知道，碰触，可她那般聪慧，大抵是早已有了猜测，不过是心照不宣，同我一样，不曾宣之于口。
　　因为，若是一切明朗，她不欢喜，我亦不快乐。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就开始似有似无的试探，规劝。
　　而我也当做不曾明白一般的继续追赶。
　　
　　可她现在就要走了，每次每次，在她讲完故事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不同，稍有变化的，是她从不辞而别，到现在会同我说几时会走。
　　两个结果，哪种更好，我却是说不清楚。
　　
　　“清水她……”我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停着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她：“清水死了吗？”
　　她扬眉，清凉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过，“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张清水的么？到最后又来关心她死没死？”
　　“我……”我错开她几乎要将我看穿的视线，“她也是个苦命的人，若是她有一些私心为过自己，可能现在我就不会怜惜她。”
　　我不愿承认，我在怜惜一个曾经很讨厌的张清水。
　　在她甘心赴死之后。
　　
　　她靠近我，一步一步，近在咫尺，可我却像是永远都无法靠近，不能触摸，仿佛一个沉醉的梦，梦里我和她长久相处，安稳而平静，此刻，已是到了梦醒的时候。
　　她轻声说：“你是心疼她？”
　　我默然，良久，才望着她说：“我是在遗憾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一句简单的言语，重的让世间多少有情人支离破碎。
　　她笑了，眉眼弯弯，一如既往，“爱而不得？那说明，这爱不是你的，所以，你得不到。”
　　我心口猛颤，突然就沉的喘不过气，窒息一般。
　　她的意思，其实我都懂，都明白。
　　
　　就像叶子，守候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来的更沉重和复杂，她等到了彼岸花永远的归属，她们相互依存，分开再久，彼岸花也只能是她的。
　　她也怕了花的离去，所以上天入地，都会同她在一起，守到了，就不要错过，不要放弃。
　　或许我应该学着她的样子，学会等待。
　　
　　她慢慢走回客厅，轻声叹口气，淡的我们都没有听见，将一枚钥匙放到茶几上，底下搁了火红的凤凰花叶。
　　人有悲欢离合，缘聚缘散，世间所有人，都是如此。
　　而我，可以在时间的缓慢流淌中，等待下一次的重逢。
　　她的，我的，我们的。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首页>我的晋江> 《阴灵卷轴（gl）》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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