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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我的晋江> 《在黑暗的河流上》第415章

千叶还是那个灿烂活泼的少女，还没有学会患得患失。少年时的他们还是言笑晏晏、意气风发，可是森林却作为一个世界的主宰出现了，说出可怕的预言。而身为读者的我，却是带着遗憾带着心痛含着眼泪笑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怨念了。所以请森林原谅我的怨念。
以下是森林的那些令我怨念的“多年以后”，等你看见，也许你就明白我的怨念了：
很多年以后，当她和多田信分别久了，甚至有些不记得多田信的形貌时，她依然能清楚地记得此时此刻的这个情景：记得多田信修长俊拔的身影被走廊里昏暗的路灯光线投射在墙壁上，剪影拉得老长，显得有些滑稽……当然，也记得多田信叫她的名字时那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所以，很多年后，千叶依然能清楚地记得这个深秋的午后，这次短途旅行，至少有两件事令她终其一生都刻骨铭心：一是多田信从来都知道他自己性格上的不足，但他根本就没想要改变这样的缺陷，因为所谓的改变是连锁式的，或者说是多米诺骨牌式的，他不想引发其他改变，当然也就不可能会冒险去做尝试；二是多田信像是先知一样说出了她将来人生中的某些必然。
　或许就是这一瞬间的念头，才使得他后来在离开之前，甚至都没有通知过千叶。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证明了天才也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并没能帮到千叶什么。千叶固然没了短痛，却凭生了长痛：她从此没有机会忘掉他，也没有机会重新出发、再次开始。
　　从他的不辞而别这个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千叶用了很长的时间，长得超出了多田信的想象。
从此，在他平静无波的心里撕开了一个裂缝，这个裂缝，或许将来在他离开了千叶之后会自然愈合，或许永远不会……谁知道呢。他固然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但一生中会遇到怎样的人，就是聪明如他，也没办法事先预料，当然，也就更谈不上适时避开了。
　不过，她还不知道，她之所以会对樱井晴子殊无好感，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因为后来，这个女生抢走了多田信。不，应该说，是后来多田信选择了樱井晴子。
　　这是她后来的一个很痛也很难愈合的伤疤，所以，在快要受创时，即便迟钝如她，也总还会对咄咄逼来的对手有些许自卫式的警觉。
不过，说来也奇怪，很多年后，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千叶这一瞬间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同龄异性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樱井晴子和中野雪就不曾有过。
　　他这时心里的确是有些震撼：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的脸上，怎能有如此谦卑，如此隐忍的表情？
　　这就是她喜欢他的方式？他想，千叶为什么不明白，其实，在他的心目中，她并不比任何人差？她为什么会这么的不自信？
　　他想，如果他比千叶本人更能看清她内心的痛苦，当千叶因为他而难过时，他就好受了吗？
　　虽然互相伤害是他们惯常的相处方式，可不管他后来如何冷静超脱，放弃了千叶，千叶毕竟是他的初恋。所谓的初恋，在他看来，就是一生中最初的、只有一次的那种心情。而千叶，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爱上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所以，他必须承认，同样的，千叶也是他的伤疤。在此之前，他还侥幸地以为，将来离开了千叶，日子久了，心底那个被她撕开的裂缝就会在时光里慢慢愈合。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一生一世都不可能会忘记她。
很多年以后，也就是在他和千叶最终失之交臂之后，他有时也会痛恨自己的耐心和自信。
　　在那个时候，他总以为，他和千叶理所当然能够彼此喜欢。这是一种直觉，虽然没什么根据，但他的直觉通常都很准，所以，或许也有它的道理。于是，他选择了让一切不疾不徐地自然发展。
　　可是，他没想到，命运的某些安排固然纯属阴差阳错，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和杀伤力，比如，千叶先遇到的是多田信那样一个男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千叶一直沉溺在对多田信的迷恋中不可自拔。而在不断向前流淌的时光之河里，不是所有的心情都能永恒不变地继续保持着。哪怕是初恋。哪怕他后来知道，千叶最喜欢的人，其实就是他。
　　当然，在不可挽回之前，生活也曾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自始至终，还是没有捉住而已。
　　而他和千叶的有缘无分，好像在最初时就有了征兆。
　　在他十六岁这年的四月底五月初的那些日子里，他们总是没办法同时见到对方。这或许是一种预示，他那个时候当然没仔细去想过，到了大局已定的后来，却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或许真的自有天意。
好在，他有的是耐心，也够沉得住气。虽然他后来无比痛恨自己这种不紧不慢的性格。
　　后来她想，在她的少女时代，她之所以会最喜欢上原阳一，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异常出色而且个性极好，几乎无可挑剔的缘故。对她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在此之后，没有人像他一样，敢于当众表达对她的好感。
　　除了上原阳一，没有其他人……可是，这样的男生，她怎么还是错过了呢？
　　这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的每一个清醒的深夜，她最怕去认真思考的问题。每次想到上原阳一，在那些如阳光般温暖的记忆里，总会有些暗涌在她心底澎湃奔腾，令她不敢仔细去回想那些散落在来时路上的细节，因为所有的思绪最终总会归结到一个疑问之上：后来，上原阳一又是如何回忆她的呢？
　是依然带着笑，还是很沉默？她想，她应该永远都不会有勇气开口问对方这个问题，所以，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止不住地心痛难忍。
　　所以，上原阳一是她心底深处的另一个伤疤。
很多年以后，某个秋风萧瑟的深夜，她无意中听到电台里播放的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词和旋律都极美，很快便吸引了她。她慢慢坐到木地板上，任由那个女歌手清澈透明的声线，如暗夜里的一把刀，一点一点地割开她封存已久的少年记忆。
　　当听到那句“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她才陡然发现，这世上第一个当着她的面明确地说喜欢她的男生，就是上原阳一。
　　虽然人们说，女人并不爱为自己痛苦的男人，只爱自己为之痛苦的男人。可她不一样，她的的确确喜欢上原阳一，所以，如果她一直都让上原阳一痛苦的话，她自己想必也没有快乐过。
　　她想，如果她没有先遇到多田信，是不是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上原阳一，直至最终不可挽回？可这也仅仅只是假设而已
　　就如同那首歌，是《后来》，而不是《如果》。
很多年以后，她时常会想到这个圣诞前夜的黄昏，想到自己站在寒风中等上原阳一的情景。或许是因为，从那时开始的那种很不快乐甚至是有些忧郁的心情，一直保留到了后来。
她要到后来才知道，人是要极喜欢另一个人，才会想到用她（或他）的名字来命名自己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
　　那个时候，那个情人节，和上原阳一站在那棵栀子树前，她的确觉得很快乐。
　　如果没有意外，她和上原阳一之间，或许就可以这样逐渐成长，终有一天能够水到渠成。
　　可是，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过，你放心。如果是我，绝对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上原阳一笑着说。　　
他那时只把这当作了一个笑话，一个令千叶宽心的笑话。当时当地，千叶也这样以为。可他们没想到，这成了一个预言。

有关《在黑暗的河流上》
坦白而言，这是我看的最想自残的一篇文字。也许是和之前的心情有关：最初受了点打击，接下来那晚凌晨蜷缩在KTV的沙发上听着朋友欢声歌唱，然后再花了三天来看这样一篇文。在这样的时间里，一直呆在这篇文字所建构的世界里人就比较容易恍惚，容易自怜自伤。一向是惯于将自己代入到文字里的人，也许森林是想和我们讨论一下或者说分享成长里面的经历、情感或者某些想法，我却在这样一个讲述成长的故事里，陷入一种属于少年的倔强里（也许对于我这样的年纪来说，应该努力向成熟理性靠近），就是偏偏要感性就是要孩子气，就是要让某些人在我的生命里成为不可代替的存在。这些话，是多么的任性！不知道森林看见了，会不会摇摇头，然后宽容一笑呢？
可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时间毫不停歇地单向流逝的特质过。我可不可以选择把属于我的时间与生命从某一个点截断？我就让它停在那里，那些本来会在路口走散的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一点也不贪心，我可以不认识在下一个路口闯进我生命航道的路人的。可是，我终究无法逃脱时间滚滚向前的趋势。始终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有自己而已，我是多么讨厌体验到这个事实。如果说，所有我爱的人或者是爱我的人，最后只是陪我们一段路而已。即使与他们的相处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否认也无法消除，但是我们最后也还会随着时间走远，会渐渐淡忘那一切，会收拾心情重新上阵，会和新的人相识，会遇见相似的问题。然后，我们会深刻地知道没有谁是不能没有谁的。然后，我们是不是就会平淡安宁，有小小的喜悦而已。可是，那种开心和幸福毕竟和年少时不同。
有一次看鲁豫采访梁凤仪，当时梁凤仪说“没有谁值得我们永远伤心。如果失去了某个朋友，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的人，我们总是会找到新的朋友的；如果是失去了丈夫，最多伤心一两年。只有父母是值得我们伤心一辈子的，我们再也找不到父母了。”（大意如此，原话不记得了）其实，就我的内心而言，我是如此赞同她的话。可是一想到父母是有一天会失去的，我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从某种角度来说，父母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慰藉和温暖（其实，我知道对绝大数人来说都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我有时候不得不怀疑我关于父母这样的一种深爱，是源于我深深地爱着他们，还是因为只有他们会毫不计较不离不弃地爱着自己，于是自己就把所有的情感都归结于此？是啊，我怀疑这样一种情感的纯洁性。不过，我知道我还是深深地看着他们的，即使可能有因为他们给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正如森林在千叶的外婆快要去世的时候写的那样：也许生离和死别是成长的必修课（不是原文）。怎么说呢，我知道这是人生无法避免的课程。但是，我希望我这两门课程永远都学不会。
有时候，禁不住想：一旦出生，选择似乎就只有两个，生与死而已。生命艰辛困苦，而要死亡，也没有正当的理由，何况我最后终究会死去？所以还是得好好活下去。当然，就我个人而言，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味的。只是想必森林很清楚，生活总是在不停地解决，尽管我们可能会成长。不过，通常情况下，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人其实可能还是会发现自己总是在一些相似的地方兜兜转转，你经常犯错的地方你未必能改的过来，你以前不犯错误的地方，当然你以后也很少犯错。总之，人实在是很难难超越自己的。
前面唠叨一大通，现在还是具体说说《在黑暗的河流上》本身吧。
发现森林很喜欢用“清俊”来形容里面的男生，诸如多田两兄弟、阳一等；森林也很喜欢用“长身玉立“来形容那些令人心动的男孩子们（另外，我也很喜欢这个词。因为我是流命，一直喜欢把流川比作一棵秀丽挺拔的南方乔木）；发现森林一直是用“清丽”来形容千叶的，令人心动的千叶通常都是笑着——清丽的脸上开着灿烂的花（依然不是原文）。
多田信:
瘦高清俊的他还是真是够酷的，看见有人说过他和流川有些像，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有这样一点味道。在留言当中，森林多次提到多田信对于千叶不同寻常的影响。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既认可又疑惑，看来矛盾啊！看到千叶与多田俊回到多田兄弟老家的时候，冷静而沉着地劝说千叶放弃与多田俊的交往，我当时特别心痛。我承认这是不能抹杀的过去，我承认如果否认这样的过去是一种置千叶自己、多田信甚至是多田俊于何地的难堪做法。难道说，忘不掉，还没有免疫力就意味着连新的感情也不能开始，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嘛？这仅仅是因为现在新的感情里的那个他与之前的那个他有着无法割裂的纽带。
一直都有这样一种观点：虽然可以选择逃避，但是却只能是面对自己的隐痛，才可以使问题得到最后的解决。不然，总觉得虽然可以凭借不断向前奔流的时光得到“不去解决也是一种解决”的结果，但是总觉得这样的一种了解方式依然会使事情再次投射到自己的生活上。当然，我明白在感情这种不以人的人品与能力为转移的这种层面上，可能这样一种面对最后是没有办法能够做到的。不知道我这样一种想法是不是高中时代的千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天真——总是让别人去面对那种隐痛。因为我也知道人能够做的实在非常有限，对自己而言是这样，对别人而言更是如此。
可是，当千叶不得不选择放手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悲伤。因为，在我看来遇见一个有好感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当人年纪渐长之后，更何况是两情相悦呢。虽然，他们还是好感以上，爱情未达。
而多田信作为一个强大的不可战胜的存在，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离开了，而千叶对于她始终抱有遗憾。人们总是遗憾那些不够完满的事情，而且人还有强大的怀旧情结，关于逝去的过去始终抱有执念。所以，也不难理解千叶为什么会执念如此之深！
虽然只是两年而已，但是千叶和多田信一起经历了那些或幸福或激动人心或开心的时刻：在开学第一天撞进了多田信的怀里；在公告栏与多田信与中野雪狭路相逢露出要“吃掉”对手的表情，并成功地引起了多田信的注意；在班导师面前发出挑战，多田信显得感兴趣而又漠然；邀请多田信参加篮球社；投篮比赛，然后是第一个赌约，然后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在然后，是两个人一直以一种想靠近却又害怕伤害的方式相处，还有两年来大家一起为了全国冠军很奋战（甚至可以说是志同道合）。
如此靠近的一种相处，多田信怎么会是《飘》里面的卫希礼呢？
千叶经历了多田信向她表达天才的落寞；知道他打球被别人撞伤之后的愤怒；也知道多田信会因为自己说中野雪喜欢他而凶狠地对她说话；也知道多田信会好奇自己为什么希望他快乐一点；还看见多田信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别和长谷川一起去摄影展……可是，就是这个多田信，和她两年的高中生活息息相关的多田信居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人海里。千叶当时惨败的自信，来不及顾及的自尊，日渐浓烈的依赖，以及要从他人的只言片语当中小心翼翼收集的有关他们之间感情的信心……都无处安放了。这如何不叫一个少女黯然伤神？更何况在年少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于是，就像是一株花把发芽开始吸收的所有阳关雨露都用力地放在第一次遇见的那只蜜蜂身上，虽然不知道如何用力才不会伤到对方，虽然不知道这只蜜蜂是不是会一直守着自己。
笨拙而心惊胆战、天真而又甜蜜地守着自己的初恋，可是我们往往却失了它。
更为令人郁闷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多田信也是一个没有幻灭感的人。千叶认识了高中的多田信，望过去就能看见成为物理学家的多田信。这样一种强大的不被时间所腐蚀的一种存在，只能令人追悔悲伤。
不管多田信的判断有多么的精准，不管多田信是多么不希望看见在感情里面毫不自信、畏畏缩缩的千叶；我只能敬佩这样的多田信，却无论如何喜欢不起来。因为这是一种强大到不存在弱点的存在，因为世界上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的理智暂时离场。而且遇见这个心动的人，他居然不愿意试着去尝试，却一直都要千叶去推翻他的判断。可能因为我是普通人吧，不知道天才会有多精准的判断，也不清楚天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推翻自己的判断的——可能这样会引起天才关于自我关于世界认知的混乱。
而多田信一直细细计算着计较着离开的日子，实在是一种很大的煎熬。那样一种心情，我真的很理解。其实上面我说我不喜欢他这样不动声色从容不迫，但是实际上常人也是很难做到那种为了某个人改变自己的性格特质的——上一段的表述也许是我对于多田信要求得过多，这也许只是我想在这里面找到一种理想的模式吧。
以前看文的时候，文章里有一句诗，从某种角度上也许说明了多田信计算着日子离开千叶的那种痛苦：
为什么每次我拥抱着你
都像是在诀别
为什么每次我亲吻着你
都像是在痛苦
为什么每次我思念着你
都是如此绝望
为什么从爱上你的第一天起
我就日夜不安
我忏悔
在我生命的尽头
我向你忏悔
原来一切的一切
都只不过是我心里一开始
就没准备和你永远
原来一切的一切
都只不过因为我心里一开始就料定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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