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晋江文学城

早就听闻“庆熹”的大名，明知是坑也跳进来了。结构很庞大故事很精彩，文笔毋庸置疑的好。本来不想啰嗦什么的，但是看到评论员说——慕徐姿是男主辟邪爱着的女人——我不能同意，我以为辟邪爱的是明珠。于是也来说说男主辟邪的情与欲。呵呵。
1.
慕徐姿无疑是辟邪情欲的启蒙，他第一次看见女子的裸体，第一次滋生出原始的男性欲望。这就好像秦可卿至于贾宝玉，每个男人生命中总会有这样一个女人的。试想一下，他当时看见的不是慕徐姿，而是另一个女人，大抵亦有同样的效果。作者这样写，无疑使辟邪这个人物更有人性，更饱满。来看看男主后面的心理活动。
【辟邪猛地惊醒，难道是自己第一次滋生出了叫作欲望的东西？多年前自己说过，“知道入宫是什么意思”，原来纵使十二岁的少年才智过人有胆有识，却还是什么都不懂。
流云疾飞，月华顿失，阴影正深深地刻入辟邪年轻晶莹的面庞，他想就在那一瞬间，自己睁开了第三只眼睛，一直在自己眼中飞逝的乱世光阴，现在变得悠然柔和，当明珠伴随晨曦走入院中，辟邪第一次发现明珠竟会如此舒缓婉约地轻挽云鬓，在她仰望老树指头的霞光时，碧绿的耳坠在她白皙的颈间轻快地晃动着，她转眸望来，双唇也似乎透出莲花盛开的清香，“六爷起得早啊，不要紧了？”】
【明珠道：“没料到雨来得这么快！”她走得急，脸上微现红晕，睫毛也沾了雨珠，乌黑的眼睛映着雨色，有一股宫中女子鲜见的聪慧轻灵。明珠见他望着自己久了，拿着手帕发愣，不由笑着嗔道：“六爷，你在看什么？”】
——这些都可看着是辟邪情欲的觉醒，于是第一次，他注意到明珠的头发，白皙的颈，她的眼眸，双唇透出莲花盛开的清香。。。。脸上的红晕。。。他首次发现女性的美。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作者第二次正面描写明珠的美丽，是透过辟邪的眼睛，用词很梦幻呵呵。我们来看看明珠的首次亮相，是借由小顺子的眼睛去看的——【小顺子这辈子还没有让人称呼过少爷，不禁眉花眼笑，走到明珠面前，仔细打量，见她不过双十年华，尖尖的下颌，清秀异常，微笑时凭生出一种极媚的神态，动人心旌，自己都发现神情恍惚起来……】后面又有两句，【只见船舱中的少女眉梢既柔，眼波且清，正是撷珠绣馆的宋明珠。】——明珠绝对是一个美女，而作者也绝非词穷的人，可是她没有并过分渲染明珠的美丽，但她是全文中戏份极多的女性了，通篇看下来，我们脑海里总是能浮现这么一个温柔聪敏带些傲气的女子。沈飞飞一见她就爱慕上了（这固然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同时也衬托了明珠的美。）个人觉得，这是作者非常高明的人物塑造，不像某些作者在行文中，总是不停的不断的描写人物的相貌，生怕读者记不住，这其实是最下乘的手法。塑造人物除了相貌描写，还有很多其他手段。汗。这个扯远了。接着说如意带辟邪去兰亭巷，海琳的出现【原文就不再引用了】——抱歉，这个桥段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红楼，就好比袭人至于贾宝玉，并不能说明辟邪爱慕徐姿。
2.再说慕徐姿。
十六岁进宫，得皇帝恩宠，然后怀孕流产。流产肯定对她打击挺大，使她认识到宫廷生活的阴暗。她也开始耍心机，耍手段，开始收买皇帝身边的人。作者没有正面描写，经由辟邪的耳朵，听到李及和椒吉宫太监的谈话。——这又是作者的一个高明之处。佩服佩服。引用原文如下：
【此时夜已经深了，干清宫内书房的蜡烛也点完了第一遍，辟邪揉了揉眼睛，趁着小顺子添新烛的时候，放下笔走到宫门外透气，寂静中能清楚听见李及在远处角落的阴暗里和椒吉宫太监低声说笑。　　“……如此一来，皇上可再不上谊妃宫里去啦。” 　　“那卫娘娘看来是个安静无欲的天仙，想必好摆弄。”李及笑道，“慕娘娘快养好了身子，再得宠幸时便是我们奴婢的好日子了。” 　　“李爷说的正在理呢。”那小太监不便久留，嗒嗒的脚步声远去。　　“师傅，蜡烛换过了。”小顺子出来请辟邪，“师傅在看什么呢？”他一样抬头看着狭窄的天空，“流星？” 　　辟邪扑哧一笑，沉默了一会儿道：“小顺子，你可要记得，凡是美丽纯洁的东西，都和这流星一般，不会持久。你为它迷惑依恋的时候，它已经消逝沉沦了。” 　 “啊？”小顺子挠着脑袋，“什么算是美丽纯洁的东西？”
　　“春花、秋月……”
　　小顺子呵呵地笑，“师傅，我都替你觉得难为情。”
　　“人心。”辟邪转过目光道，“纯良的人心是世上最易腐朽的东西，所以……”
　　“所以，不可轻信。”小顺子道。
“儒子可教。” 】
——值得玩味的是辟邪的话。
“凡是美丽纯洁的东西，都和这流星一般，不会持久。你为它迷惑依恋的时候，它已经消逝沉沦了。”
——这句话说得相当冷静，这是不是可以看作他对慕徐姿的那点儿迷恋消失不见。
这样我们再来看后面的册妃那一段。首先，皇帝和辟邪去“寿宁花园后的大佛堂”，当时并没告诉其他人，何以慕徐姿那么巧也去了——这个实在太过巧合了——但是，我们前面知道，皇帝身边的李及和慕徐姿身边的太监过往甚密，也就不以为奇了。
　【“给娘娘道喜。”辟邪笑盈盈叩头，“万岁爷的旨意，也请得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就要册封娘娘为妃呢。”
　　“是么？”慕徐姿在喜讯之下茫然，漆黑的眼神遥望着远方，更显深邃。
　　“娘娘大喜啊！”椒吉宫的宫人开始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一瞬间便跪了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叩头贺喜。
　　“皇上怎么想起来的？还说了什么没有？”
　　辟邪掩饰自己的冷笑，“娘娘聪明，不用奴婢说，也明白的。”——【为何要掩饰自己的冷笑？因为他知道慕徐姿的把戏，故意选择那个时候说那些话给皇上听见。】
　　“你们都出去。”慕徐姿向众人微笑道，“一会儿好好乐。”
　　这便是有要紧话说了，众人风卷残云似地退出门外，殿上只有辟邪一人仍跪在地下。
　　“有一件事麻烦公公。”慕徐姿道。
　　“不敢当。娘娘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慕徐姿站起身慢慢踱着步，裙摆流云轻拂，在辟邪眼前飘忽。
　　“娘娘。”辟邪觉得有些眼晕，忙道。
“啊，公公起来说话。”慕徐姿回过神来，“我有位兄长，名灿、字离姿。现在京营里当差。”
　　“京营里没有这个人，”辟邪道，“娘娘确定？”
　　“的确在京营里，不过改了什么名字，便不知道了。他这次一定会扈驾北上。”慕徐姿道，“公公！无论如何，请将他活着带回来。”
　　“奴婢斗胆说一句，娘娘此言差矣！这件事只要和皇上一提，万岁爷定会将娘娘的兄长调至御前当差，这便绝无有闪失的道理，岂不是稳妥。再说，奴婢是个微贱之人，也无什么本事，京营中不过是监军，插手不得调防的事，如何能替娘娘效劳？”
　　慕徐姿道：“不，这件事怎么能惊动圣上？公公，你有多大的本事，宫里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如果这件事公公不能办，天下便没有人能保住我兄长性命了。” ————【之前，黎灿已经私探椒吉宫，得知妹妹流产，企图去杀皇后，被辟邪阻止，那么，黎灿肯定对慕徐姿说了有关辟邪的事，何况辟邪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人，任谁都能知道他的本事。】
辟邪极快地回味了一下慕徐姿话中的意思，笑了笑道：“娘娘这是难为奴婢了，奴婢办不到的事，不能随便答应主子娘娘。”慕徐姿眼中异常深远的神色凛凛逼近，他说了句告退，竟有些顾不得礼仪侧了身要走。——【这个极快的回味，或许是想着黎灿究竟对慕徐姿说了多少，尤其是那个闻善和尚有关‘江山在握，当今圣上’的话，而慕徐姿又是皇帝的宠妃，这实在是很大的忌讳啊，可以说是一个把柄吧。辟邪自己也曾对黎灿说过‘各有把柄，相互牵制’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不杀黎灿了，但是，作者肯定是另有深意，由后文看，黎灿还在纠结那个水字！因为是坑，我们只能猜测了。呵呵……】
“辟邪，等一下。”慕徐姿抢上一步，拉住了辟邪的衣袖。
“放手！”辟邪心中突有一股无穷的厌烦嫉恨之意，猛地挥袖甩开慕徐姿的手，慕徐姿被刺痛的表情让他霎时冷静下来，缩回手躬身慢慢道，“娘娘，放手。”
　两个人微微喘着气对视着，彼此眼中的恼怒让双方渐渐有所领悟。
“原来如此。”慕徐姿明白得更快些，轻柔地绽开笑容，一如既往的桃花扑水，秀霞满天，她坐回椅子里道，“算我求你帮这个忙。”
　辟邪仍在迷惑着“原来如此”的含义，冷冷道：“不敢，奴婢只能尽力去办。” ——【我也很迷惑这个“原来如此”的含义，作者似乎很喜欢用原来如此这个词，文章里有多次。继续我的猜测，假如说，慕徐姿知道了闻善和尚的话，那么她或许会想，辟邪是要借机除掉黎灿，所以来个原来如此。（只是我的猜测），而辟邪则疑惑，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那就好。”慕徐姿慢慢收回了刺人的目光，静静垂着眼，“跪安罢。”
——在五十几万的文章里，慕徐姿的戏份并不多。给人的印象就是极端美丽，但是呢，作者笔力何其强啊，那个卫美人也绝不逊色。两个美人在一起，皇帝一看见卫氏，一股无名的欲望猛然贲张——作者原话。作者有关卫氏的面庞描写，只一句‘卷曲的长发围着脸庞，阳光里有种不真实的清秀，仿佛正在消融。’但是，她的丽色直逼慕徐姿。——【吉祥见皇帝目光所系都在谐淑仪身上，唯恐冷落了慕徐姿，连忙凑趣，逗得皇帝和妃子们笑声不断。】——就好比红楼里写晴雯，像点儿林妹妹，就是绝色了。
3.
终于说到明珠。
明珠，肃海公和大理公主段时妃的女儿，辟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未婚妻。她的出场，作者更多的笔墨更多着力在她的绣品上，她的绣品光芒万丈，几乎遮掩了她本人。要说性格，作者只四个字‘温柔爽快’。船上的一席话就把辟邪气得微微发抖。该柔的时候柔，该刚的时候刚，果然是温柔爽快啊。
辟邪与明珠之间的感情可谓是细水长流，慢慢侵透的，连辟邪这样的聪明人自己也未必明白。当皇帝跟他开口要明珠，他拒绝了，之后说贪杯误事，他何等谨慎的人，岂会贪杯误事。
其实说到明珠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在这么一个大架构里找感情戏其实也是蛮吃力的，尤其是辟邪还是个太监，并不适合谈情说爱，真难为作者了。有关慕徐姿的部分，作者描写辟邪心理时，用的多是嫉恨，仇恨，厌恶这样的词。而在有关明珠的部分，作者用词都是绞痛，心里像挖去一块，大悲大喜，欲哭无泪之类的。这显然是更深沉的情感。
【太后的眼力还是精明——辟邪的心揪在一处，说不出的空荡荡难受——真要象昨晚说的那样，自己又能放开手不顾她么？毕竟是明珠啊，就算是没有那样的明眸，那样的秀眉，只要动其一发，仍会像斩断自己手足般剧痛。】
【这名字就分明是清灵温润的寒江水波，又如何斩得断。想到居养院暖春新绿，严冬白雪，就一时心乱如麻，想一句开口说的话，竟没有半点头绪。】再譬如辟邪与沈飞飞的一席话，【辟邪穿行在火辣辣的夕阳之下，重新掂量着沈飞飞的一席话，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额头脸颊炙热，回到屋里一头栽在床上。】——为什么胸闷气短呢，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给不了明珠幸福啊。只有真正绝情无义的人才是真正强大的人，但是，辟邪显然不是。作者试图塑造他的阴沉狠辣，但在明珠身上却处处都能看见他的善良，还有李师身上，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他才能得到读者的喜爱啊。若是一味没有人性的复仇那也没啥看头。再比如他在明珠跟前常常流出一些小烦恼，小性子。鸿运来，飘夏侨，居养院，正月十六灯节……以及想到明珠在上江，居养院少了她就觉得不自在等等，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早已渗透，只是他自己还不自觉罢了。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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