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晋江文学城

（本来想用“为了忘却的纪念”为题的，又怕周老先生说我侵权，罢了）
好长时间没上来，习惯了每一二周上来看一下错大的动向，怎料前几天打开网页却是满眼的叹惜、遗憾、伤心、挽留的文字，《纵横》的评论从未收获如此多的长评，从未如此热闹。与大家不太一样的是，我早就隐约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天会如此迅速地来到我面前。
从06年开始跟错大的《纵横》，也算得是比较早期的读者了。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喜欢追文的人，一般情况下，我不跳坑，看的文要是没写完就算了，下次看到再说，没准我睡一觉过去就忘了呢，加上我又比较忙。而且，我自己文字虽然不怎么样，看文的口味却很挑剔，太弱智的不看，太小白的不看，太重口味的不看，不合逻辑的不看，三观不正、与我差异太大的不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看；此外我还比较懒，不怎么爱留评论（怎么样，我是不是比较欠扁？当然这可能与我是理科生有一定关系）。可当我看到气势恢宏、构思精巧、文笔上佳的《纵横》时，尤其是里面的主角都是我所喜欢的类型，文字又比较清水，我就毅然跳坑了。我自己很忙，在别人眼里基本上是有点工作狂的人，也喜欢了解学习各方面的知识与资讯，兴趣爱好广泛，生活是比较充实的，所以我也很明白，作者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真实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可以把握的。网上那点虚名无非浮云而已。人家不求名不求利，这样无偿地写文给咱们看，已经是很难得了，我自己跳进了这个坑，那是我自愿的，没人逼我这样，我应该愿赌服输——所以，我从来不催文。
经历过第一次群的误解散和第二次建群。很怀念在初建群时，大家都很热烈地讨论《纵横》的走向，人物关系，那时错大本科还没毕业，经常到群里去发言，群里很热闹，也很有读书会的气氛。记得那时的错大给人感觉就是一个谦和有礼的小妹妹，没有一般作者的傲气与卖弄（当然我当时也只是刚参加工作而已）。她会和大家进行交流，也会和大家聊天，会在群里聊《明朝的那些事儿》，会说说以后的打算。在那里我得知错大是理科生，更加惊叹于她文笔的精致与细腻，也理解了为何《纵横》有着不同于一般女性文章的大气与理性。只可惜当时的聊天记录没有存盘，后来群被误解散后这些记录也就没有了。后来又有了第二个群，但这样的气氛却是越来越远了。当然第一个群发展到后来，大家的热情褪去可能也会是这样。再后来随着第一批读者的毕业、工作，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错大也来得少了，群里潜水成了常态，我也如此。再后来，又有一批新的比较年轻的读者，很多时候群里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又忙于读书，索性连登陆潜水都少了。只是断断续续地上去一下，隐隐知道，错大毕业了，到南方工作了，又准备考研了等等。但我看得到，错大还在间断地更文，但更文的时间越来越晚，以致于大家猜测她是否到了国外。
但过了三年，第一部《权臣》依然没有结文，并且听说整部书还不到1/3或1/4时，我一方面做了好准备和《纵横》“一起慢慢变老”的打算，另一方面隐隐觉得有可能会坑了。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不是专职的网络写手，很难有持久的动力一直写下去。一般来说，毕业以后，就不能再过着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能再专心地学习与写作，工作、生活与家庭的压力，会逐渐加大。父母年纪渐大，会退休，会衰老，会生病，为人子女，需要从经济上、精神上提供帮助。尤其离开家乡到异地谋生，相对更加不易。如果再遇上一些重大事件，可能就没有余力再继续下去了。
二、非专职作者主要凭着年轻的热情在写文，但热情不易长久。他们大多也是在读书时更文更得较勤。一则学生时代无须考虑太多，生活相对较单纯，二则因为年轻有热情有精力。我们也可以看到，错大更新得最勤的时候就是读大学时，有时甚至一日两更。但就象青春在歌里所唱的一样，“我的青春象鸟一样不回来”，年轻的热情终将退褪去，我们都会长大。这类作者后来要么会转为专职写手，要么会季更、年更或弃坑。这也是我们看到很多作者走上社会后将文章入V的原因之一。入V有好处，当然坏处也不少。好处就是，文章一般不会坑，尤其入V的专职作者。成了职业，自然应有职业道德，好歹得把文章给凑合完结了吧，但成了谋生的工具，对文章的那份热情估计就要打一些折扣了。而且写文是一个比较重视感觉的事，业余写作没有思路、感觉不好可以先放一下，而职业则要求定期交文，勉强的东西啊，如果再掺入经济的考虑，质量就更难以保障了，所以许多难逃虎头蛇尾的结局。
三、《纵横》一文被作者极为重视。错大曾说，“……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就是写一篇可以和那些家国天下金戈万里的耽美bl文一别苗头的gl文，让人们知道女子之间，也有巾帼碧血，也可执掌乾坤。”我想文章都是作者的孩子，而《纵横》应该是错大最珍爱的孩子之一吧（或许没有之一），寄托着错大青春的梦想与豪情，所以她说拿来练手的《洛城春》入了V，而《纵横》一直没有入V，后来第一部《权臣》也只是完结后象征性地入V。错大自己说是不想让写文左右了她的生活，给自己留一点空间，但我想另一方面，作者的心头之宝，是无价的，谈钱有点亵渎了。平时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我，对错大并不熟悉，只是从群里她的发言与两次关于文章的讨论隐约知道，错大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一帆风顺，所受教育正统，她绝不会为了钱而写作，那么支撑她写作下去的一个主要动力就是——理想与热情。这也决定了本文不会随便草草结文。
四、错大的性格：看过错大文章的人都知道，错大谦虚和气，考虑比较周全。她十分谦虚，文章四处诚征砖头，这在作者当中十分少见。我这个懒人很少留言，看文章若是看出不合常理之处，往往一笑置之，当然要是这类问题多了的话就看不下去了。当时我找出了一点前文在逻辑上的漏洞，看作者态度这么好，就在百合会上注册，告诉了错大。后来错大回复说，的确是个问题，但前面不好再改，只有等下文再补救一下了。
她考虑周全，思维缜密，这有好处，也有坏处。一方面，这使得文章在构思上独树一帜，从众多GL文中脱颖而出；在群里，她总是在问，读者有什么想法，对于情节发展，对于小纵，对于小楚，对于其他的配角人物，对于H，有什么意见；她担心把小纵写得太男性化，担心读者不理解里面那些隐晦的暗示，所以才会不辞劳苦地写那些注解，大段的注释。其实愚钝的我很多时候需要看注解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但并不觉得这是《纵横》的缺点，相反这正是本文吸引我的一个重要原因。但错大太过在意，就象一个家长对待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希望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为她的孩子四处拉拢人脉。我很想说，您的这位孩子聪明漂亮乖巧可爱懂事，大家都很喜欢，但这样也还是可能会有人觉得一般——这不是你或孩子的问题，而是眼缘和缘分的问题——特定的作者和文章吸引特定的读者，按照别人的意思修饰过多的文还会是当初我们想看的文，还会是错大当初要写的文么。心情可以理解，个人以为这样会比较累，效果也未见得好。佛家所说“不应贪著”，大概也有这个意思，许多事情勉强不来。每次错大问我们对主角们性格设定文章走向的看法，我都很想说，“错大您就自己写吧，写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当然从前文来看，后来的质量也不会差”，但又怕这样说比较那啥，终究咽下。不可否认，这样谦逊、温和而体贴的作者，对我等读者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记得错大第一次准备考研的前几天，有人在晋江评论下发了些关于政治、法律方面的感慨或者说是牢骚吧，错大居然回了很大一段话来讨论，天，这作者也太认真，太贴心了吧。（不过作为考研过来人，我是认为当时应该将这些杂事暂放一边，先全力考试为上的。）
但另一方面，这样得多累啊，人累，心也累。其实在不多的接触中，可以感觉到错大也是很有想法的，您想能写出《纵横》这样权谋文的主，能是个没主见的人么？她自己也说，想认真做出点事儿来。在体贴读者与个人坚持之间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直都很佩服那种工作、生活等各方面关系都处理得很棒的人，可惜我们大都只是个俗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很少有人能做到完美平衡；世间哪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也许还是另一句话说得对，“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纵横》中的小纵能成大事，登大宝，不也是需要点偏执吗？若是缩首畏尾，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便没有活路。好了扯远了，再回来。
所以，错大的性格与对本文的重视程度决定了《纵横》的写作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是我，处在错大相同的境地，工作以后，年龄渐长，热情渐减，人事渐多，事务繁杂，宏大的计划连1/2都没到，写这么一篇费心费力的文，经过几次中断后迟迟找不到写文的感觉，另外还不愿意草草结文，文章眼见已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还不如就此封笔停更——我八成也会这样。虽然错大并没把话完全说死，但可能已是微乎其微。好容易放下，怎会再次入瓮，作茧自缚？
其实中间最令人可惜的是，2010年夏第一部完结的时候，错大本来是很有思路与写文的感觉，可以继续写下去的。但当时有人说想订第一部的纸质版。等我知道时已经有不少人订了，错大也已经答应。我就觉得不妥：写这样一篇构思精巧的权谋文，极费心力，停更了那么长时间，作者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感觉，就应该乘胜追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啊。而错大这个善良的孩子，说是不能对不起订制纸质版的同志，就开始修文。天呐，四十万字，我自己的论文十多万字，写完以后连一眼都不想看了，当时都是找人帮着看，提意见再修改——错大也太能挑战自己的耐心与毅力了吧。但当时懒惰与怯懦的我没有提出意见，自己懒，也怕别人骂，骂我自私，说我催文。结果眼见着修着修着就没有后来了，连修文的工作都没有完成，第二部的开始更是不见踪影。当然后来，第二部总算是开始了，我就想，等第二部完了，我冒着被骂的危险也要劝阻订纸质版的同志，别再惊动错大了，要就等全文完结了再一起订制，再修改。只可惜，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有时想，如果那时没有修文，错大乘第一部结文之东风与感觉，再接再厉，结果会不会与现在不同？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这次的停更，虽然意外，但亦属情理之中。其实这样也好，作者放下了，我们也可以放下了。大家也可以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
佛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可能年纪虚长几岁的缘故，比大家多见了些不完美的，由不得人的事，对事情也看得开一点。人到中年，方知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哪得事事如意；人生缘起缘灭，各有缘法。人生中不还有那一两分如意么，命运对咱们就算不亏了。现在的我虽非锐气尽去，亦学着放下许多原本无法放下的东西。其实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既能保留着一点良心与理想，还能试着学习权衡、接受与放弃。
拉拉杂杂地说了这些回忆这些话，不是为了挽留，只是想纪念那段与青春有关的时光，感谢在我的青春岁月里能遇到这样的好文，让我知道了这世上也有这样优秀的作者。
（当然，如果作者能让我知道您现在的生活状态，是充实而幸福，就更好了，我可以放下得更彻底。不知错大能否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呢？）
PS：写完了以上这些，犹豫了半天是否要发上去，在众多文笔优美的评论中，这样的文字是否会有碍观瞻呢？后来想，既然写了，就发吧，也算给自己一个交待。说来惭愧，读文这么长时间，还没写过长评呢，也算是给错大一个交待吧。
发之前，又看了一遍第18章，忽然发现“作者有话说”的下面多加了几段话，看完后不仅倒吸一口气，错大，您果真够狠，“万箭加身，骨焚灰扬，骨殖流离于野而衣冠殓之”，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放下得更彻底吗？看着群里一些小朋友被虐得不行，直说这种结局还不如坑了呢，我想这正是作者想要的结果吧。还记得几年前错大在群里说“这篇文章，最后就是小纵小楚一起携手慢慢变老，这样子”、“连结文的文案都写好了”时，大家的憧憬。不过，不论错大最初设定的结局如何，大家放下就好。以后，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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