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驯养》有矿的海螺

1、弟弟

　　齐延一直都挺喜欢养小动物的，可是从来没养活过
　　他养过兔子，被狗咬死了，养过狗，被药死了，养过猫，难产死了，养过鸭子，被奶奶逮着炖了，等等等等
　　所以看见齐笙的第一眼，他是不想管的
　　那是个冬日的夜晚，刚应酬完，齐延松了松领带，双手叉腰盯着远去的车尾灯，长舒了一口气
　　“呼。”
　　他用手揉了揉肚子，感觉胃里有点烧得慌
　　“乌时，”齐延向后招了招手，随即跑过来个年轻人，齐延拍拍他的肩膀道：“叫个人把车开过来，送我回家。”
　　“诶！”
　　齐延一个人站在外面
　　冬风凌冽，打火机的声音响了好几下
　　齐延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透过吐出的淡淡白雾，他看着面前的玻璃墙面，里面的那个人早已没了刚来这里的稚嫩模样，不仅仅是外形，更多的是感觉变了，变得从容，体面，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齐延深吸了一口烟，抬起头，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夜总会，这是他呆了小十年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出人头地，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运气
　　奶奶去世，家里没钱，于是高二就辍了学出来找工作
　　一开始去的是工地，结果一天没吃饭的小鸡仔齐延，直接在包工头面前晕了过去，多亏大叔好心，醒来后就被人打个电话安排在了这儿当小保安
　　小保安当的不错，包吃包住伙食好，于是短短一年，齐延就从一米六的小鸡仔窜到了一米八，膝盖整天疼的要死
　　而人生的转折点像现在一样，也发生在那年的冬天，齐延正在消防通道楼梯上坐着揉腿，听见外面响起了打斗声，就赶紧跑出去看看，结果阴差阳错中，就替一个中年人挨了偷袭的闷头一棍
　　伤倒是不重，第二天就醒了过来，齐延看着身处的高级病房，才知道，自己救的是他们的大老板李青
　　于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小喜鹊，齐延被提拔成了经理
　　再后来，就慢慢成了这家夜总会的主理人
　　虽说有运气加成，但这八年从小保安到齐总，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时成为经理，其实也不过是老总随口一句话，这些年，齐延除了睡觉就是扎在这，刚成年的小经理被推着在名利场里学习规则，甚至还挨过刀子，不过好在，齐延争气，终于从一个几丝怯懦的小子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齐总
　　这家夜总会齐延是有用心经营的，李青白手起家，从在违法的边缘擦边的小生意到现在巨大的商业集团，老头的商业网络基本上都是在这家夜总会里织起来的，a市的gdp沾了不少老头产业的光，所以这些年a市的人物来回换血，但这里始终是人脉中心，因此，夜总会是李青非常重视的产业
　　在齐延接手前，这里还只能算得上是勉强不违法，靠关系擦边做生意，而自从齐延接手后这里慢慢成为了政商名流正常喝酒消遣的地方，当然，也是跟着上面的脚步，法治社会，老头就想趁儿子接手前把一切收拾好，而齐延完成的很出色
　　至于他自己，以前当保安时在一起的兄弟，有的回老家结了婚，有的嫌当保安工资太低就转了行，反正一个个的都失去了联系
　　这些年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那个包工头大叔，当然，人现在已经转行开了家装修公司，齐延有空了，就会去找他坐一会儿
　　如果非要说收获了什么，无非是认识了一些人，多了一些票子，还有烦人的胃病
　　其实他并没有很强的物欲，只是除了穿梭在名利场里赚钱，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无聊，如今有钱有人有闲，是时候考虑干点其他的了
　　齐延揉了会肚子，感觉好了些，他已经很久没有应酬了，一般都是有哪个重要的人物来了，他才回去喝两杯打个招呼，但，今天这个局必须得陪好，以后能用得上
　　“延哥，上车吧。”身后响起小弟的声音，车已经开过来了
　　“嗯。”齐延用手指捻灭了烟，走到旁边的巷子口，准备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这家夜总会开得有些年头了，虽地处老城区，但繁华不减，只是区域划分并不十分清晰
　　就比如这条巷子，虽前街灯火通明，但却连接着后街的群租区，没有路灯，比较昏暗
　　齐延下意识的往巷子深处看去，隐约间，忽然看到巷子中间的大垃圾箱旁边，似乎蜷缩着什么东西
　　他没有犹豫，长腿迈开走了过去，毕竟武力值方面，自己还没怕过谁
　　等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小少年
　　齐延蹲下来，准备开口问问，可谁知手还没碰到肩膀，少年回头就要给他一拳
　　但毕竟是个虚弱的小孩，拳头被齐延轻松接住
　　少年见来人是个陌生人，竟反而松了一口气，然后，或许是神经来回的刺激，就直接倒在了齐延怀里，失去了意识
　　齐延也很懵，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蛋，毫无反应
　　“操。”齐延低骂一声
　　他现在喝的有点难受，只想回家倒头就睡，不过总也不能见死不救，这么冷的天，小孩还穿这么薄，如果就把人留在这，指定会冻出什么毛病
　　于是他脱下大衣把少年裹了起来，横抱进了自己车里，吩咐司机就近找了个医院，把小孩扔在这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来的时候，人已经醒了，齐延推开病房门，正好看到少年安静的坐在床边，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门口，抬头盯着点滴盯得入神。
　　其实他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这，还是开车回家堵在半路才想起来：噢，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医院了。
　　少年转过头，看见齐延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于是扯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
　　齐延也冲他笑了笑
　　“醒了，饿不饿，我给你点外卖。”
　　齐延走进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吃过了，谢谢。”少年的声音中还带着几丝沙哑
　　“噢。”空气沉默片刻
　　少年又开口道：“谢谢你，送我来这里。”
　　“举手之劳，”齐延道，“你叫什么，记得家里电话吗，我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我没有家。”少年看着齐延，目光丝毫没有闪躲，一点没有玩笑的样子
　　齐延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这样啊，那你昨天在垃圾桶那躲谁呢。”
　　“躲抓我的人。”
　　“抓你，抓你干什么？”
　　“他们要打断我的腿，说这样能讨到更多的钱。”
　　齐延没在继续问，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他站起身，揉了揉男孩的头：“我知道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告诉护士。”
　　男孩温顺的点点头，齐延把他掀开被子，让他躺在床上，然后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出去
　　“明天能见到你吗。”身后传来男孩虚弱的声音，齐延回头，正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
　　“可以，我明天早点来。”齐延应了一声
　　“好。”男孩笑了一下
　　出了医院，齐延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拨通了乌时的号码
　　“明天找个护工来中心医院503病房照顾个小孩，要长得和善的。”
　　“好。”
　　“对了，你派出所认识的有人吗，需要你帮我查个户籍信息。”
　　“这事交给我吧，您把相关信息发给我，我打听打听。”
　　“嗯，挂了。”
　　第二天，不到下午六点，齐延就处理完了事情，于是直接驱车去了医院，半路还买了自己最喜欢喝的那家粥
　　刚走到半路，手机就响了，是李青
　　齐延立马接起了电话，能让李青百忙之中抽空给他打电话的，从来没有小事
　　“董事长。”
　　“现在马上来趟我这里。”
　　“好，马上到。”
　　齐延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粥，驱车开向了郊区
　　开了半个多小时，齐延终于到达了位于半山腰的富人区，他到的时候，李青正在院子里面浇花，似乎等待多时了
　　“董事长。”齐延走到李青面前站定
　　“来了，跟我进来。”李青放下花洒，呆着齐延上了三楼的书房
　　李青拿起桌子上的一沓薄薄的文件，递给了齐延
　　“这个项目，交给你做了。”
　　齐延看了看，zhe
　　查到了吗
　　“没有户籍信息。”
　　“没有身份？”齐延回头看着小孩，“怎么会。”
　　“这种情况挺多的。”
　　齐延也没办法，看小孩可怜，就给人随便起了个小五小六之类的名字，安排进了自己的酒吧打打杂，准备
　　小孩长得挺秀气的，然而在这种地方，长得漂亮可不是件好事
　　平时有齐延护着还好，他让人把小孩安排在一楼前厅做事，包厢那片根本不让他过去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年
　　这半年来，虽然齐延经常来，但一般都在楼上应酬，小孩也不怎么能见到他，偶尔在走廊遇到的时候，齐延会叫住他，伸手笑着摸摸他的头，看他吃胖没有
　　有一天店里新来了个经理，不知道小孩的情况，晚上见忙不过来，就顺嘴安排小孩去给楼上包厢给客人送酒，有人看少年长得好看，就想揩个油摸一把屁股
　　第一次吓得小孩直接跳起来，而那些人挺着个啤酒肚，看到小孩这个反应，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等到第二次，小孩直接一个托盘招呼在了那人脑袋上
　　店里来的客人非富即贵，被拍的还是a市税务局的副局，人被少年一托盘搞得脑瓜子嗡嗡的，直接倒坐在沙发上
　　齐延那天正好在夜总会里，听到有冲突声就赶紧跑了过去，等推开包厢门，只见小孩被人拽着领子，脸上已经挨了两拳，嘴角处还有血迹
　　见状，齐延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带人走上前，分开了众人，然后把少年护在了自己身后
　　了解完事情缘由后，齐延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在心里骂着那个副局长活该
　　但人总归不能得罪，于是他快人一步，装模作样的转身扇了少年一巴掌，呵斥着要把人赶出去
　　少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红着眼睛看着齐延
　　眼见客人又要发难，齐延赶紧吼了句还不滚！少年才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齐延随即朝后面使了个眼色，乌时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等齐延处理完这场闹剧走出包厢，却见乌时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张口就是跟丢了，齐延气得直骂娘，少年没有户口，没有名字，脑子看上去还笨笨的，不过在店里干活的时候两条腿扑棱的倒挺快，这上哪找去！
　　“把人都叫起来，出去找！”齐延大吼
　　然而等到半夜两点，却等到乌时推开办公室的门，告诉他人还是没找到
　　齐延深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乌时出去
　　他对少年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这种失落的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丢了个漂亮温顺的颇有眼缘的小狗，他只要想着这只小狗离开这里后，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悄无声息的死掉，就有点心闷
　　他用手指捻灭烟头，抓起车钥匙和外套准备回家，走出夜总会的门，然后齐延下意识的往那条昏暗的巷子看去，只见那只小狗正站在巷子口，探着头看着他
　　齐延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怒火朝少年招了招手
　　而少年双手垂在两侧，攥着裤子上的布，一步一步挪了过去，站定在齐延面前，低着头等着男人的责备
　　齐延看着少年黑黑的头发，原本高扬起的手落到少年的头上，转而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第二天，齐延就带人去派出所上了户口，还给人起了名改了姓，叫齐笙
　　有了名分之后，齐笙就被齐延抓去，塞进了学校里，因为他觉得，小孩再笨，该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也算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齐延对齐笙的学业没报什么希望，虽说他把人直接塞进了初中里，可看小孩这样子，或许连小学都没上过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齐笙竟还挺有学习的天赋，从下半学期开始，成绩渐渐名列前茅，这让齐延异常惊喜，看着齐笙拿回来的的成绩单，莫名自豪
　　就这样，本来只是捡个小狗回来当宠物养的心思早已不见，而是真真正正把齐笙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再后来就有了股份，齐延年纪也不小了，手里也慢慢积累了不少人脉，就离开了夜总会，与朋友李江同合伙开了一家酒吧
　　凭借合伙人的家庭背景与自己的人脉和出色的社交手段，不到一年，店的生意就在a市风生水起，还开了两家分店，都是极好的地段
　　齐笙这些年也没让他失望，学业一路绿灯，顺风顺水的考上了好大学
　　家里出了个名牌大学生弟弟，齐延非常满意
　　平时，齐笙在外地上大学，他就专心在家里搞事业，虽没什么时间跟宝贝弟弟视频打电话之类的，但对齐笙的任何物质上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前两天齐延应酬完，跟一圈人喝了个烂醉，被乌时半拖半拽着到了家门口
　　迷迷糊糊间听见乌时好像在跟谁说话，随即滴溜一声，门密码锁被打开了
　　然后齐延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腾空而起，直接被横抱起进了屋
　　躺在床上，齐延用自己仅剩的意识感叹了一句：乌时牛逼！随后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齐延头痛欲裂，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到的床上，果然男人一过三十，身体机能就走下坡路了
　　他打开房门出去想倒杯水喝，却闻到一股子饭香
　　乌时这小子女朋友都不陪了留在这给我做早饭？这么贴心？
　　齐延正感动着，快步走到厨房，想夸一夸自己的好兄弟，结果只见自己的宝贝大学生弟弟正背对着自己切菜，锅里还煮着什么东西，热气腾腾的
　　齐笙听见动静回头，看到齐延后月牙眼一弯，显得格外俏皮俊朗，而齐延满身酒气还顶着个鸡窝头，这一笑看得他老脸一红
　　接下来，齐延为了挽回稳重大哥的形象，硬生生憋了两天没去聚会应酬
　　第三天终于憋不住了想来店里玩玩，可还没出门，就被齐笙敏锐的发觉，非要跟过来
　　没办法，只好安排个美女在包厢里拖住齐笙，并且再三叮嘱只玩游戏不准玩别的
　　与前街的繁华和整洁不同，酒吧后门是条小巷，聚集着不少出来透气醒酒的男男女女，四五个成堆的站着，点着烟聊天，墙上led灯牌不停的闪烁，光线不强，但却给气氛平添了几分暧昧
　　角落里，齐延一只胳膊撑在墙上，黑色衬衫的袖子半挽着，露出小臂好看的肌肉线条，修长的身影把面前美丽的女人半笼罩在黑暗里，一阵风吹来，额前稍长的黑发被轻轻带起，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眼尾处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微微泛红的痣，衬着棱角分明的硬朗脸庞，倒是中和出几丝蛊人味道的微妙气质
　　不知齐延说了什么，女人不时轻笑，气氛恰到好处，两人彼此目光相接，他心领神会，慢慢低头吻向女人
　　“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齐延闭上了眼睛，轻叹了一口气，直起了身，烦躁的回头
　　女人也循着声音朝齐延身后看去，来人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身高与男人相仿，甚至还隐隐高出了一个头顶，面容白皙精致，清爽的气质与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就不该带他出来，齐延心想
　　“哥，找了你半天了，该回去了。”青年开口，声音温柔而清亮
　　“我不是让你在包厢里等着吗，小羽呢。”
　　“我把钱给她，让她走了。”青年回答道，目光转而看向齐延背后的女人，“这位姐姐是？”
　　齐延愣了一下，没张口，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也真不能怪齐延，他也是刚认识女人，只知道对方的姓，连名字都还没问
　　但他不能这样回答，稳重的大哥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女人也是个会来事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于是大方的走上前来，及时开口道：“你好，我叫顾宛。”
　　青年也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齐笙。”
　　顾宛看着面前一脸乖巧懂事的齐笙，又回头看了看脸色隐隐不爽的齐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你弟弟啊，怎么不太像哈哈。”
　　“是，我比他帅多了。”
　　暧昧的气氛因为齐笙的到来，已经烟消云散
　　齐延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无奈捏了捏眉间，然后白了一眼齐笙，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困了就先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这还有点事。”
　　齐笙没听话，而是三两步走到齐延身边，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哥，都快十二点了，拿上东西，咱回家吧。”
　　然后还没等齐延说话，另一只手直接半推着齐延往里面走，边走齐笙还不忘回头和顾宛笑着道了声姐姐再见。
　　“诶？？”齐延本来已经有点微醺，力气不似平时，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齐笙带到了后门门口
　　齐笙拉开了门，俩人走了进去，音乐声也忽然放大，嘈杂的环境刺激着齐延的感官，脑子跟着清醒了两分
　　大好时光就这么被打断了，他很不爽
　　齐延直接推开齐笙，不耐烦道：“你是小孩吗，想回去就自己先回去！”
　　齐笙回头看着齐延，男人正挑着眉毛，眼睛冒火的看着自己，那颗痣也愈加红艳
　　齐笙也不害怕，而是淡淡开口道：“哥，我搞完竞赛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你，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齐延看着青年的眼睛，舒朗干净，气瞬间消了一半，叹了一口气，搂上齐笙的肩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一招屡试不爽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齐延早就把齐笙当成亲弟弟养着，身体有点不舒服就紧张的要死，生怕花了小十年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哪点不舒坦
　　回包厢拿上东西，齐延跟伙计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齐笙出了酒吧
　　齐延的车停在路边，是一辆黑色路虎
　　他从兜里拿出钥匙按了一下，给车解了锁，正准备拉开驾驶座的门，却被青年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喝酒了哥，我来开吧。”齐笙开口
　　“噢对。”齐延甩了甩脑袋，随后转头怀疑的看着青年，“会开吗你。”
　　齐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亮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学校里拿证了，不让跑高速而已。”
　　“行吧。”齐延把钥匙扔给青年，“不会开别逞强，我可以叫个人来开车或者打车回去。”
　　“别麻烦了。”齐笙跑到车的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并向齐延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就安心坐好吧。”
　　齐延见这架势，笑了出来，也没客气，直接坐了进去
　　上路之后齐延有点意外，别看齐笙才刚拿证没多久，车开得倒是意外的平稳，只是行驶到一半，高架尽头好像出现了事故，堵车了
　　一路上车速很稳，齐延本就有点迷迷糊糊的，此刻车里没人说话，周围也安静，微醺的酒劲加强了睡意，齐延索性调低了座椅靠背，半躺在副驾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青年抬手打开了两边的车窗，轻轻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微凉的晚风吹进来，配合着青年磁性的嗓音，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齐延对这调子很熟悉，是他以前去接齐笙放学时，学校里放的歌
　　“你突然跑回来，学校里保研的事搞好了吗。”齐延突然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齐笙放低了声音，口气很温柔，说是青年，声线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男人的感觉
　　车队堵的有点长，一时半会儿也开不动，齐笙索性熄了火，放开了方向盘
　　他转头看着半躺在副驾上的齐延，男人闭着眼睛，表情放松，但眉头仍习惯性的微锁着，上身依旧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借着路灯黄色的灯光，隐隐勾勒出胸膛漂亮的肌肉线条，价格不菲的西服被随意的丢在后座，齐延一贯喝酒上脸，英俊的面容此刻因为酒精的原因还有些泛红，配合着白皙的脸庞和眼角的痣，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修边幅但又莫名吸引人的男性魅力
　　“怎么想着回来了。”齐延突然半睁开一只眼看向青年，而齐笙在他转头的前一刻就已经收回了目光
　　“想哥了呗，”青年看着前面车辆的车尾灯，语气突然带上了三分委屈，“给你打电话你也爱不接，怕哥把我给忘了。”
　　齐延向来受不了这货撒娇
　　“拉倒吧，我看你这几年倒是没一点长进，还这么矫情。”齐延伸腿就想踢他，但奈何个高腿长的伸展不开，只能抬起手去拍齐笙的脑袋
　　谁知道手才抬到青年肩膀的位置，就直接被眼疾手快的齐笙给抓住了，齐延愣了半秒，想抽回手，结果小兔崽子根本不放
　　他立马坐起身欲换只手打，结果两只手都被齐笙抓住，而且青年的力气意外的大，他一个每周规律锻炼，满身肌肉的成年男人挣了两下竟没挣开，直到眼看齐延张口想骂人，齐笙才笑嘻嘻的松开了手，脑袋自然也不出意外的挨了一巴掌
　　“反了天了你。”齐延出了一口气后，又闭着眼躺了回去
　　车里又陷入安静，但齐笙的目光从刚才起，就没有离开齐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特别喜欢看齐延拧眉的样子
　　车队这时也开始缓缓前进，齐笙发动了车辆，一边小心的跟在前车后面，一边又淡淡的开口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想来看哥。”
　　男人没有睁眼
　　“我放弃保研了。”
　　“嗯。”空气安静了一秒
　　齐延猛的睁开眼睛
　　“嗯？！”他瞪大眼睛看着少年
　　齐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男人的反应，只平淡的开口道：“研什么时候都可以读。”
　　齐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宝贝大学生弟弟居然瞒着他做这么大的决定
　　他忍着怒气，咬着牙开口：“那你打算干什么。”
　　“回来啊，”齐笙又弯起了月牙眼，小虎牙白白的，显得俏皮又可爱，“跟哥混社会。”
　　男人的额头瞬间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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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开文，希望能把这个坑填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