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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状 ...


  •   她说“可我是女孩子”,眼神里交杂着失望与犹豫,我吻了她。

      “但我会娶你,一定会”我牵着她的手,有力地握着,看到她眼里闪着泪光,我抬起一只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她抬头眼里含着的泪闪过,面带微笑地说:

      “好,我等你娶我”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表情够不够坚定,但她那时的笑真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刻在我心里。

      狠狠地在心上生了根,发了芽,再也除不掉。

      那时我畅想着我们的未来,我会和谭怡结婚,和她度过后半生,白头偕老。

      想着后来的我们会一起经历好多好多事,怎么也没想过……她失约了。

      一切都断了线,她不要我了。

      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地离开了我。

      她叫谭怡,是一名抑郁症患者,有中度精分症状,是我的爱人。
      重抑重焦、精分所产生的症状让她痛不欲生。

      她接受过MECT治疗,又称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是一种物理治疗,我原以为它能救她,结果发现它跟我一样——无用

      救不了她。

      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那道光,能够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那道光。

      可我忘了,我不是光,我只是她的爱人,我救不了她,我无能为力。

      她的眼里有我,也有无尽的黑暗。

      那天,我提前下了班,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向医院提交的假期已经被批准。

      我们可以结婚了。

      我拎着她最喜欢吃的草莓打开了门,进去那一刻,我突然有一丝慌乱,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无人回应。

      紧接又喊了一声,依旧无人应声,正要放下东西去找她。

      目光焦距在了厨房。

      厨房的水笼头断断续续流着水,地板上有一把沾了东西的刀,零散的水渍和暗红色的……血!!一直延续到卧室门口,虚掩着的门让我慌了神,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我推开门大喊着她的名字“谭怡”却看到她躺在血泊中,血腥味向我扑来,包裹着整个房间的空气。
      “谭怡”
      怎么会,怎么会……
      不可能……

      她的衣服上到处沾了血,手无力的垂在地上,满手是血流过的痕迹,散落在身旁的药片和药瓶也染上了暗红。

      我抱着她,摊坐在地上,慌乱的喊着:“谭怡,谭怡……谭怡”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嘶吼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在我看来却比□□声还要无力。

      我不敢说谭怡,你醒一醒,不要吓我谭怡。
      因为我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我的脑子很乱,各种思绪堵在脑子里,我忘记了该干什么,突然征了一下。
      打电话。
      120。
      救她。

      只记得我抱着她渐凉的身体的那几分钟里,用手一点一点捋好她凌乱的头发。

      “手怎么这么凉”我用手去暖她的手,可怎么也暖不起来。

      我握着她的手叫她的名字,她不应。

      直到我抱着她去医院她也没应一声。

      眼角开始刺痛。

      我蹲卧在手术室门,心里绞痛,像被扎进了针头,死死的摁进去,再从血肉里拔出来,反反复复的循环,再被压在巨石下喘不过气。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早一点发现她的变化就不会这样……

      谭怡,你千万不要出事……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原来她一直都没好,我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是我错了,我以为自己能救她。

      -

      小孩受了好多苦,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是苦的。

      她用了一生也没治愈残破的童年。

      是我太差劲,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无助的看着手术中这三个字眼时,我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的爱人正躺在手术室里被抢救。

      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不会这样了。

      我在手术室门前崩溃了无数次,眼泪涌上了心口,久久不能退下。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明明昨天我们还在讨论蜜月旅行,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谁是谭怡家属,病人生命现象垂微,需要立刻签病危通知书”

      “医生,我是她爱人,我签”

      “病危通知书只能由家属签,出了事我们担不了责任”

      “我和她两天后就要结婚了,让我签,责任我担着,求你们救救她……一定要救她,救救她”

      “很抱歉,必须由家属签字”

      “求你让我签,你救救她,她会死的……”

      “唉,请尽快联系家属签字吧”

      我记不清用谭怡的手机给她父母打了多少个电话,竟一个电话也没接通,真是狠心。

      我怎么也没想到,打败我们的不是世俗,不是时间,而是病魔。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说的那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身体不听使唤的栽倒在地上,随后便没了意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我拖着无力的身子去太平间见了谭怡,跟她说了好多话,她很安静的听我说话。

      “怕怕,医院批准我的假期了,我们可以结婚了”

      “怕怕,你不是说你做了蜜月旅行的攻略吗,你现在跟我讲讲好吗?我想听”

      “怕怕,阿怡,谭怡,你理理我好不好,别不理我”

      “谭怡,你醒过来好不好,快醒过来”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不分开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谭怡,谭怡……啊……为什么,谭怡……你醒过来啊……醒过来”

      -

      我和谭怡相识十一年,相恋八年,当年我告白时对她说一定会爱她,护她,陪她一起对抗病魔。

      是我食言了,她也是。

      现在想来,终究是我高看自己了。

      在谭怡去世后的第三天办了葬礼。

      我恍然发现,她身边竟只剩我一个人。

      她的24年,到最后身边竟只有我一人。

      我曾认为,被爱的小孩拥有全世界,可她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

      原来不是希望自己被爱就真的能被爱的。

      到如今,我才知自己曾经是多么自以为是。

      伤她最深的却是她的至亲之人。

      直到她去世,也没有一丝悔过。

      葬礼当天,万里乌云,却未下一滴雨,空气中无比沉闷,像压抑的情绪无法释放。

      -
      “别拦着我……放开,我要进去”

      几个保安堵着一名四五十岁的阿姨呵斥道“不能进去,不能进……”

      “纪月,纪月,放我进去”随后又对着保安恶狠狠道“我女儿在这,我凭什么不能进,让开,放我进去””?

      纪月回过神来,看到被保安拦着的人“阿姨”

      保安见她们认识便没在拦了。

      那阿姨理了理衣服,径直走向纪月,挺直了腰板,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月。

      “哎呦,我女儿去世了,我来看看不过分吧”

      “您现在舍得来了”纪月闭了闭干涩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您要是来了,她就不会……不会离开了,为什么”

      ……

      “算了,我话挑明了说,我是来要养老金的”说着环顾了四周,嘴撇了撇。

      “我养她这么大,要点养老金不过分吧,我还告她呢,小白眼狼,不给钱我生她干什么”她双手插腰,恶狠狠的说。

      “阿姨,这是谭怡的葬礼,养老金我会给,如果你是来参加她的葬礼的,就请您不要闹,我不希望她死后还不得安宁,但如果您是来闹的,请你立刻离开。”纪月抬手示意让她离开。

      “嘿,我要不在这说你会给吗,你不是要娶她吗,总要拿钱出来吧。”

      “这样,死了给你折一点,一口价八十万”

      “她在你这算什么?取钱的机器吗?什么叫死了折一点?”

      “你还有人性吗?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母亲。”

      “这是她欠我的,你一个同性恋,恶不恶心,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说罢,手重重拍在一旁的桌上。”

      “我不想跟你在这扯,一百万,立刻滚”纪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会把钱打到这张卡上,密码是谭怡的生日”
      “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她的母亲”

      就连她的葬礼她的生母也会来闹,可笑。

      她这一生,短暂的一生,为何而活着,又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我甚至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叫她好好活着,我还说活着就还有希望,呵,我真蠢。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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