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36、晨曦早谈

　　晨光洒满大地。二皇子一早醒来，出来找顾辞的时候，房间里面不见人，往殿外走，发现人躺在树叉上，于是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右手撑着下巴，思索着，仰头问道，“小王公公啊，你为什么喜欢睡树上，也不睡床？是这床不好吗？不合你的意？那伺候的小太监要重罚。”
　　顾辞想着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一个本不相干的人，便悠悠地说道，“哦，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啊。。。万一有刺客来劫你或者刺杀你，我如果睡在房里，万一错杀了我，岂不是死的冤枉。”
　　二皇子似笑非笑，“小王公公这就谦虚了，以你的身手，有几个刺客是你的对手？”
　　顾辞从树干上飞身下来，坐在二皇子对面，双手握拳，撑在下颚上，“哦，二皇子觉得我身手如何？”
　　二皇子眼神试探，“我虽然只见过公公出手一次，对阵的也并非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就凭公公的身法，必然也是高手无疑。怎么会甘心在宫里做一个小小太监？”
　　顾辞眼角带了笑意，“所以二皇子是怀疑我并非真正的太监，但是又对我的身份好奇，所以才愿意邀我来这南武一游？”
　　二皇子看着顾辞，眼神微微有点凛冽，“那小王公公可否告知，我这是该怀疑呢，还是不该怀疑呢？”
　　顾辞松了双手，往后端坐，“二皇子心思机敏，异于常人，又岂是我辈可以随意猜度的？”
　　任寒州逗弄道，“那小王公公，不妨一猜？”
　　顾辞听他有要聊下去的意思，便复又懒散趴在桌上，微微托起脸颊，“那我就随意一猜？万一有冒犯的地方，二皇子可千万恕罪哦？”
　　任寒州点点头，“好啊。。。且说来听听。”
　　顾辞，“二皇子对这皇位有觊觎之心。”
　　没料到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任寒州瞪大眼珠愣了一下。
　　顾辞笑笑，“不过，这也不奇怪，自古皇家是非多，我一个太监，混迹在宫中，也是深有体会的。但是二皇子现在好像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还属于筹谋阶段。”
　　任寒州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顾辞抬眉斜了他一眼，“这个不明显吗？东宫之位虚空，这样的话，表面看来，是每个皇子都有机会，所以更是私下拉拢较量的时候。于是，二皇子，必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想，应该还是需要与大臣有更多的联络，甚至结亲？当然，如果能得泰安支持，那二皇子自然胜算就更大。”
　　任寒州哦了一声，“我需要泰安的支持？”
　　顾辞反问，“难道不需要？二皇子替大皇子去泰安求亲的时候，心里当真心甘情愿？虽然这种姻亲，大多是为了双边稳定的手段，但是对结亲者本人，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吗？”
　　任寒州笑了起来，“你看得倒也清楚。”
　　顾辞，“所以，二皇子怀疑我，相信以我的武功绝不是简单太监，可能有隐藏的高贵身份，而这身份，也许必要时，能助你？即便不能真有助力，但是多认识一个人，对二皇子而言，总是多一条路，也没什么损失，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任寒州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抛出自己的问题，“那小王公公，我的怀疑是否正确呢？”
　　顾辞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把话又绕了回去，“我如果说正确，二皇子，是否又怀疑我坦诚地太快了些，疑我话中有虚；但是我若抵死不认，二皇子反而会更坚定地认为，自己所思所想，果然不错。所以，我承认与不承认，于二皇子而言，只怕也并无分别吧？”
　　任寒州被他说得一时竟然无话，想了想，正待继续追问时，却听得太监来报，说是贵妃娘娘，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要过来二皇子宫中，与二皇子共进早膳。
　　顾辞听得此言，立时笑了，“二皇子与贵妃娘娘果然如外界传言般，母子情深啊。。。那我就先告辞，自己去宫外溜达觅食，就不打扰二皇子母子谈心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却被二皇子一把拉住，说道，“怎么，小王公公不敢见我母妃吗？不过是一顿早膳而已，连家宴都算不上，一起，又有何妨？”
　　顾辞摇摇头，“二皇子说笑了，我身份低微，不过是一名小太监而已，怎敢跟二皇子与贵妃娘娘共用早膳，实在要不得，要不得啊。”
　　二皇子不依不饶，“小王公公自谦了，公公远道而来，便是贵客，这点待客的礼数，我南武皇庭，还是有的。走吧。。。”半拖半拉的，二皇子拽走了顾辞。
　　饭桌上，顾辞见过了贵妃娘娘和旁边跟随的一位美丽女子，丞相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是任寒州的表妹；然后依二皇子的意思，靠在他身旁席地而坐。
　　练武之人，用膳较快，二皇子见顾辞吃的欢快，便帮忙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顾辞尴尬地挤出一个感激的笑给二皇子，手嘴不停；见他一个人完全不顾礼数的放开吃，旁观的三人，眼神和心思各异。顾辞悄悄抬眼扫了一圈，只作无知，然后快速喝下碗里的粥，退席告辞。
　　退到了院中，方觉一切放松，连空气里飘的都是清新的味道。
　　不多时，二皇子也跟了出来，看见斜倚在亭子柱上的顾辞，眼神微愠，“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顾辞揶揄道，“怎么，不跑，看二皇子跟那位朱小姐，眉眼传情，秋波暗送啊。。。抱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二皇子叹息道，“唉唉，你一小太监，如何对这些风月之事，如此敏感？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辞双手抱在胸前，“我是小太监，又不是小傻子。贵妃娘娘特地带朱小姐过来见你，陪你共用早膳，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啊，是吧？”
　　二皇子瞥了他一眼，“都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心思。”
　　顾辞洋洋得意，“这些年，我跟师父四下游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突然意识道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于是圆话道，“嗯，我是说我的太监师父，带我各宫游走，了解到的这些哈。”
　　二皇子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鬼话，心里却暗喜，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总算有一点点进展了，也不枉他相邀一路到南武这一趟。他早晚会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