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为师看好你》是冰琴呀

11、你有字吗?

　　云浅镇定的喝了一口茶，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人……应该是很优秀的吧？”
　　顾玖低下了头实话实说：“是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上等，很好看，我认为赐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封号也不为过，还是出身于世家。”
　　听到他这样说，云浅叹了口气，暗自欣喜：都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了，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妈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这小子是弯的。
　　顾玖淡淡看着他，眼神无辜的像是在问“为什么要叹气？”
　　他尴尬的咳了几声，然后闭上了眼，像是在沉思：“也是，如此优秀一个人，谁都难免不会喜欢吧，眼光不错。”
　　微风入窗，带来了一丝的温暖，引走了云浅的注意力，顾玖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半晌，两人都没再说过话。云浅静静的品茶，顾玖也重新看起了书，房间里一片死寂，气氛异常压抑。
　　突然，门不知被谁一脚踹开了，惊喜来的太突然，吓得云浅手一抖，茶水自己喝了一半，还有一半请衣服喝了。
　　不过好在云浅早是装b老手，杯子又捏的紧，这才没在徒弟面前丢了颜面。
　　踹了门的白明书发现云浅坐在那里后愣了一下。云浅自然也看到了白明书，皱着眉杀气腾腾的瞪着他。
　　周遭空气突然变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令人感到恐惧。
　　“堵在门口干嘛？让开让开。”后来的宫苏璟和秦弦瑞一人手端一碗鸡汤冒冒失失的把白明书撞开，木头人一般站在了云浅身边，恭恭敬敬的把鸡汤奉上。
　　泠辞玉自打进了房间，就负手靠墙站着，灼热且又温柔的目光没离开过宫苏璟。
　　“师尊，鸡汤炖好了。”宫苏璟像是要求夸奖一般，眨巴眨巴的看着云浅满怀期待的说道。
　　不是大哥我不瞎，这么大两碗鸡汤我看得见，不用特意说一遍。
　　没加红糖的那碗宫苏璟递给了云浅，加了一点红糖的那碗秦弦瑞短端给了顾玖。
　　“为什么……也要给我？”我这也没有受伤缺血啊，云浅一脸懵逼的端着那碗鸡汤，疑惑的看着宫苏璟，十分的不解。
　　我没伤没残，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啊。
　　白明书结结巴巴的替宫苏璟抢着说道：“这……我们见师尊近日劳累过多……于是…多炖了一点来孝敬师尊!师尊您，嗯……您辛苦了!”说完后，还撞了一下秦弦瑞，瞪了他一眼，“你说是吧，四师弟？”
　　“是啊是啊，师尊您辛苦了!”秦弦瑞思考了一下，也连忙点点头附和，真是被迫上了贼船。
　　说出这种话…你俩当真不心虚？还是说你俩很瞎？明明整个雾凇峰最闲的没事的就是我好吗!
　　这话……不是别有意味就是在恶意讽刺，信不信我告你辱骂我!
　　云浅叹了口气，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又管不着你们。于是那碗鸡汤他一口气喝完了，没有鸡，只有汤，这么奢侈？鸡肉炖完了就丢掉了？
　　一碗下肚，惆怅的心情油然而生，搞得云浅都烦死了，一天天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事儿多。
　　像是教育小孩子一般，云浅对着没比他小多少的徒弟们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们好好待在这别乱走啊。”
　　“这……”宫苏璟犹豫着轻轻拉住了云浅的袖子，“那师尊你出去散步可不可以……不要再乱收徒弟了？”每次你说要出去散步，然后都领回来一个弟子，还是男的。
　　“好。”云浅朝他微微一笑，“我不会再随便乱收弟子了。”
　　一如当年，他对着他哥承诺他再也不会喝酒了一样，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虽然这里没有亲人，但是也只能尝试去相信这些较为亲近的徒弟们。
　　从前不好好学习，一直都不理解李商隐的《登乐游原》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
　　唯一能懂的意思便是：夕阳很美，只是临近夜晚了。

　　人事变迁，一如流水，瞬息万变，周围再无可留恋，不知活着为何，所求为何。
　　没有信仰，没有希望。
　　他生在富家，不懂那些诗人的露宿风餐，他生在太平盛世，不懂那些诗人在颠沛流离中写下的思乡诗。
　　可是现在，他好像懂了。
　　令人意外的是，客栈附近还有小溪，小溪旁边还种着一排柳树，云浅的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好能清楚的看见。
　　离别、惜别的情感又莫名奇妙的崩了出来，云浅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啥毛病，怀旧也不带这么怀的吧!
　　匆匆下了楼，在小溪边坐了一会儿，又站着吹风吹了片刻，一点点的倦意也被这凉风席卷的差不多了。
　　身边突然递过来一件外套。
　　“师尊，起风了，回去吧。”
　　云浅没有去看来人，没有去接递过来的衣服，他也很清楚是谁，而是依旧欣赏着清澈见底的溪流。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像是真的在思考着事情。
　　“我在这清醒一下。”云浅神情恍惚，两眼呆滞，有种行尸走肉的既视感。
　　顾玖没有因为身份悬殊任凭他怎么样。云浅本来是背对着顾玖的，然后被顾玖一把拉的不得不正面面对他。
　　“师尊你又在气什么，是不是我又惹你不快了？”歉我道了，软话也那说了，罚也自请了，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云浅回过神，只看了一眼顾玖的眼睛，便松开了他的手：“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需要冷静冷静，你回去吧。”
　　不知是不是顾玖眼花了，云浅的眼眶好像有一抹淡淡的红。他沉默了一会儿，用力敲了云浅后颈把他敲晕了，应当不至于很痛。
　　云浅倒在顾玖的怀里，顾玖声音温和又坚定道：“不可能每次随你的想法。要知道，再温和的人也是会有小脾气的。”
　　轮到顾玖把云浅用外套包好，抱回了客栈。宫苏璟一直在被花魁骚扰，白明书和秦弦瑞一人嘴里一片柠檬，惨兮兮的模样。
　　看到顾玖抱着云浅经过的时候，两人两眼含泪，不由自主的又互相给对方塞了一片柠檬。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你和我!
　　“三师兄，你看这四位……要不，咱俩也凑合凑合？”秦弦瑞油腻的拉住了白明书的手。
　　白明书极其嫌弃的把手抽开，半开玩笑道：“你脑子有病吧，谁要跟你凑合，我可是有婚约的人!”
　　“巧了，我也有婚约了!”秦弦瑞一脸嬉笑的表情。
　　白明书当真了，他问道：“啊？你有婚约了？什么时候的事？那姑娘漂亮吗？”
　　“就刚刚。”秦弦瑞无声的念了四个字，完全憋不住笑了，“我想好了，我秦弦瑞，要跟你白明书私定终身!哈哈哈哈艹……”
　　知道是开玩笑，但白明书还是忍不住笑着去骂他：“你有病啊。”
　　满嘴的胡言乱语加上他憋笑困难的模样，逗得白明书憋笑也好困难。一代高冷男神就是这样毁于沙雕之手的。
　　“你们滚……”顾玖下意识要把他们呵斥出去，霎时又想起了什么，没有把话骂完，而是换了一个略有生硬，但是相比更温柔的语气道，“你们先出去，晚上，这里。”
　　这么一句前不着边的话，泠辞玉这个外人或许听不懂，但多年配合的三人却很清楚。
　　看来妖物，已经出现了啊……
　　出了房间，三人神态严肃，没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倒是戾气重了些。
　　“小仙君？小公子？这么严肃做什么？”泠辞玉想去逗他，但宫苏璟自从出了房间后再没理过他。
　　只有白明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晚些的时候，你锁好房门，不要出来。”
　　“为何？”泠辞玉不解，但是没人回答他。
　　一介凡人，知道再多又有何用，若是牵扯进来了就是一个麻烦。

　　顾玖趴在床边：“其他弟子回家探亲去了，眼下就我们四个能配合不知别派弟子发现没有。”
　　“也不知那妖物的目标是谁。”
　　“按师尊你现在的这个状况，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怕我和师弟们会护不住你。”
　　以前都是他们去找妖物，这次云浅下山，妖物竟自行出现，难保目标不是他。
　　云浅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十分痛苦。他惊醒睁开眼的时候，把顾玖吓了一跳。
　　“师尊可是做了什么噩梦？”顾玖赶紧站起来，给云浅倒了一杯茶。
　　云浅揉了揉鼻子，接过了茶杯，心虚道：“噩梦算不上，就是有点……离奇古怪。我梦见你带着宫苏璟他们，在我死后，使劲儿的在刨我的坟，还声称要扬我骨灰。”
　　“哦？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弟子可是做不出来呢。”
　　人畜无害，面无表情。
　　虽然感觉这主意还不错……
　　云浅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顾玖招呼到了身边：“把你的手伸出来。”
　　在云浅兴奋目光的注视下，顾玖疑惑的伸出了右手，看着云浅从他的掌心一点一点摸到了他的袖子里面。
　　为什么感觉这个动作有流氓风范？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我好像是被……轻薄了？？
　　“顾玖，你体质是真的好啊!”云浅一脸欣慰，“比为师体质好得多!”
　　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
　　顾玖叹了口气，刚才的晃神没有去仔细体会，现在回过了神才发觉，云浅的手指是真的冰冷啊，身上估计暖和不到哪去。
　　“师尊想如何？”
　　云浅想也没想就激动的开口道：“要不你上来帮我暖一下吧？”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在说什么？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天？有没有大夫能帮我看下脑子!
　　顾玖“噗”的笑了，有点兴奋激动，又有点不安，一脸无奈，难为情道：“师尊。”
　　云浅满脸羞愧，这一时口快，想挽回面子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逗你的，为师只是开个玩笑，不过你若是愿……”
　　“可是师尊，你一个人就占了整张床，弟子……也上不去啊。”顾玖十分无辜，非是他不愿，只是，这也上不去啊。
　　云浅咳的更厉害了，尴尬挪到了床里面。等顾玖躺到了床边后，背对着他：“你有字吗？”
　　“……”顾玖迟疑了一下，“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每次叫你名字都感觉怪怪的，很生硬，像是斥责，没那么亲近。你的字，谁取的？”
　　顾玖道：“嗯……算是我自己取的，那师尊有没有字？”
　　没有明确说出，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反而是问了云浅的字。
　　云浅不在意这些，若是顾玖什么事都如实的回答他，那才叫奇怪呢!不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感觉像是在调戏良家妇女……
　　他回忆着零零散散的记忆，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的字啊……我离家早，父亲更爱云莜，若是让他取了，我的字或许就成了‘铁柱’‘大力’‘翠花’什么的了。”
　　“所以，幸好我离家早，他没有等到我弱冠，不然，你有见过哪位像我这样面如冠玉的人叫‘狗蛋’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顾玖轻轻点了点头，表情非常赞同。
　　然后云浅叽里呱啦又同顾玖说了一大堆他记忆里那些好玩儿的事，虽然是别人的记忆，但是他总感觉好像经历过。
　　一开始是问顾玖的字，没问成，然后又拉着人家聊了好久，哪里的山坡有朵什么奇花，哪条溪边住着什么人家，有个什么漂亮的姑娘，京里某个退休的老官在梅花树下埋的什么酒，全都一一说出来了。
　　讲的跟真的似的
　　顾玖心想：那个话痨喜欢唠嗑的师尊又回来了，这下耳朵可有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