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林黛玉和孙悟空》柯染

10、能挣扎一下

　　第二日下起了鹅毛大雪，雪厚封山，走不了，师徒四人暂停了行程，多在农家借宿了一宿。

　　猪八戒呼呼大睡，三藏炉火边抄录经文，大圣院子里玩雪。

　　他滚起一个雪球，咕噜咕噜滚过一圈，越滚越大，自己耍自己玩，弄得一头一脸，偏又特别开心，自己笑得圆耳朵一耸一耸的。

　　“小师弟，打雪仗不？”

　　这既不淑女，也很傻气，黛玉不玩，自己出了院子，打算到林子里找个清静地修炼。

　　大圣猜到小师弟是要去修炼，挠挠手，变作只小肥啾，跟过去了。

　　漫天飞着雪，银装素裹，干净洁白，黛玉伸手接了雪花，如若是上辈子，这时候要么缠绵病榻，要么精神好些，和姐妹们在雪景下，红炉煮酒……

　　梅香浮动。
　　黛玉循着香味走去，绕过了一间茅草屋，果然在后头的雪地里发觉了一株古梅。

　　梅枝伸展，嫣红的花瓣上头簇拥着新雪，凌寒独放。

　　黛玉踩着二尺厚的雪走近了看，却哎呀了一声，疾步过去了。

　　“大雪天哪个无良人把书扔在这儿了。”

　　黛玉捡起地上两本书，拍了拍上头的雪，又用风袍擦了擦。

　　弯曲的树干上一只啾啾鸟，摆了摆翅膀。

　　一本蓝皮，封页上一行字：
　　《梅心诀》

　　下面一本也是蓝皮，写着《洗髓伐骨真经》。

　　梅心诀和洗髓伐骨真经！

　　黛玉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又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人，甚至没有其它脚印。

　　黛玉看树枝上蹲着一只雪白的啾啾鸟，黑豆一样的眼睛咕噜噜转很有灵性，问道，“小啾啾，是你的秘籍吗？”

　　大圣扑闪着翅膀飞走了，拐个弯变成了只蝉，藏在了梅花瓣后头。

　　雪下得很大，扑簌簌的，黛玉捧着书站在原地等，怕雪花落在上面毁坏了书本，拿袖子遮着。

　　昔日她在灵河边，也曾有幸听其它花草提起过《梅心诀》和《洗髓伐骨》，这是梅花仙子和百草仙王各自自创的本家心法。

　　在花草界鼎鼎有名。

　　草木本无九窍，天赋再好，想脱离根叶的束缚也需要几千年，但只要能得《洗髓伐骨》或是《梅心诀》，勤学苦修，百年也可得大成。

　　这几乎是所有花草梦寐以求的内修心法了。

　　没人会把这样的秘籍心法随便扔到地上。

　　黛玉捧着书，四处望着，被冻得打喷嚏。

　　八戒是胖大呆子，小师弟就是瘦二呆子！
　　一个比一个呆！

　　大圣只好弄了一阵风，吹出了一片雪雾，书册翻动着，露出里面的扉页来。

　　里头一行大字。

　　捡到就是买到，赠予有缘人。
　　----丁梅留。

　　哪个有缘人捡到，赶紧拿去练。
　　------姬玉留。

　　黛玉呆了一呆，明白过来这是仙子和百草王掉落的机缘，捧着秘籍激动得想像猴子一样翻跟头，听说梅仙有一个弟子，修习《梅心诀》，只花五百年，便迈入了地仙的行列。

　　一本都这样厉害，她现在平白捡到了，还一捡就是两本！

　　原来这秘籍是赠送给她的呀！
　　黛玉捧着书，开心得直笑，看样子她已经渡过了悲惨又倒霉的年月，气运变得好起来了！

　　感谢天上的仙子和仙王。
　　黛玉学师父理一理衣服，合掌，叩首拜，“黛玉谢过仙子和百草王恩，定会勤加修炼，不负恩馈。”

　　大圣隐到树干里，见她对着树拜了又拜，无声笑得打跌，又幻化身形回了院子，让小师弟自个修炼了。

　　黛玉坐下来，悉心研读了一番，只觉梅心诀奥妙无穷，连寒冷的风雪都忘记了。

　　梅心诀有四层，修炼得成后可以像一棵真正的植株一样，灵力无时无刻都能周转运行，甚至不必背念心法，不必凝神静气，睡觉时都在自主练功，功成的速度可想而知。

　　修得梅心诀以后，灵力生生不息，她便为修炼打下了最扎实的基础。

　　黛玉担心自己资质愚钝，拿着好心法也修炼不出成果，是以整整三个月都压着捡到宝贝的喜悦，只管埋头苦修，吃饭走路的时候，也不忘默背心法，废寝忘食，三月后冬去春来，万物生发，她的修为也大有进益。

　　识海里的绛珠草抽条，真正长成了植株，息壤下有一方泉眼，里头的露珠不再干涸，每日都能看出息壤和泉眼的变化。

　　黛玉这才确定先前不是她资质太差，而是羊伯伯牛伯伯给的心法不适合她，所以一整年了，完全没有进益。

　　黛玉在息壤里扦插了一截猕猴桃桃树枝，悉心浇灌半月余，枝叶在息壤里生了根，抽出了两根枝叶，栽活了。

　　这日四人歇在客栈里，等着摆斋的时候，黛玉便忍不住和师父师兄分享了自己的喜悦，提起来眼睛都是亮亮的，“师父，师兄们，我捡到了两本秘籍，是花仙子和百草王的本命心法，研习以后，卡了一年的瓶颈终于攻破了！”

　　三藏不懂修炼，听了却也替她高兴，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为师还和你师兄说，徒儿你若修炼不成，不若跟着为师诵经念佛，出家为僧，将来说不定也能得个金身正果。”

　　却见那猴头，毛手抓着筷子，戳了一个馒头，搁到师父碗里，“咩咩咩！”

　　这家农人院子里养了羊，正吃草，听见咩咩咩，也一起跟着咩，惹得屋子里小孩老人笑作一团。

　　黛玉怀疑泼猴是在嘲笑她拿羊驼的心经修炼，但她也知自己心眼小，常钻牛角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尽量摒弃猴子的笑声，舀了碗莲藕汤。

　　却听那猴子又学水牛：“哞～哞～喔哈哈哈……”

　　黛玉这下能确定泼猴是在嘲笑她了，涨红了脸，起身要捉他，“你死了！看我不撕了你！”

　　大圣哈哈拍腿笑，“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哈哈……”

　　他两个围着桌子转，三藏无奈笑，“悟空，休要取笑。”

　　大圣躲在师父背后，“师父，师弟是想长出两个角来，妖怪来了，可以拱一拱，把妖怪拱得飞上天去，呀哈哈。”

　　大家都忍不住笑。

　　啊！这该死的泼猴！
　　黛玉要被他气死，实在遭不住，掩面出了屋子，后悔那日鬼迷心窍栽种了猕猴桃，要拔了，又是第一次栽种的植株，没忍心。

　　雀鸣架在云头上，不愿下去。

　　主要是不愿见那泼魔。

　　惠岸道，“菩萨特意提了，让你送沙悟净去与唐僧师徒拜师，你快去，我在这里等着，早点办完事，我们也好早些回去。”

　　雀鸣不敢再搪塞惠岸，只好带着沙悟净落下云头。

　　黛玉和雀鸣打了个照面。

　　“你竟然还活着？”
　　雀鸣看着面前的女子，吃惊不已，上下打量。

　　这凡女虽还是体弱咳喘，却目光清正，脚步轻盈，识海中看不出结的什么丹，却有些微清正的光泽，显然是筑基成功了，无论将来如何，此女已然脱离了凡尘，有了灵根仙缘了。

　　竟是筑基了……

　　雀鸣心里震惊，并不敢相信，他一百年苦修，开了灵识，三百年化形，再有三百年，成地仙，已经算天地生灵里极有造化的了，区区凡女，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便结心筑基，半条腿踏入地仙的行列了。

　　许是得了什么机缘造化罢。
　　雀鸣压住心底的震惊问，“你本是命里带来的残缺，怎么活下来的，可是孙大圣帮了忙。”

　　她是因祸得福，那九鼎丹炉里灌满了阴阳二气，又加上她修炼有了进益，先前常心口闷，喘不上气来，那次重伤养好后，反而续下了性命，后头捡到心法，潜心修行，咳嗽也越来越少了。

　　黛玉微服了一服，朝楼上喊了一声，“师父，大师兄，菩萨的弟子送三师兄来了。”

　　宝玉常笑说仙官勤勤恳恳数百年，一朝打碎了杯盏，便要被贬下界，这官不做也罢，指的便是三师兄沙悟净了。

　　雀鸣身边跟着一个青面人，黛玉认出来了。

　　大圣从楼上跃下来，道，“小秃雀，你又欺负我家小师弟？”

　　雀鸣低头，拜道，“是菩萨指点沙悟净来拜师，护送三藏法师西去西天，沙长老，这是三藏法师大徒弟齐天大圣。”

　　师兄弟拜见相识，大圣高兴地喊了八戒来看，三藏听是天上的卷帘大将，喜不自禁，连连说好，又再三拜谢过菩萨。

　　雀鸣心情郁闷，上了云头，朝惠岸道，“下次有关取经人的事，能不能别找我，我不想来了。”

　　惠岸笑道，“那可不成，菩萨说了，这仙子修为有一次进益，就得让你来一次。”

　　“弟子已经知错了。”雀鸣脸上火辣辣的，“上古神天喜星七杀星杀掉了玉函山方圆五百里的妖怪，包括黑熊精和黄风怪，取经人劫难定数出现了变数，连菩萨也无法窥破天机，说不得就和这古怪的凡女有关——”

　　惠岸静静看着他问，“你有证据么？”

　　雀鸣语塞。

　　惠岸又道，“菩萨让我监督你抄录《般若波罗蜜心经》，到你知错为止，刚才你的这翻话，告诉我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还是继续抄罢。”

　　“……！”

　　雀鸣要辩驳，惠岸抬手制止他，“好了，四部洲都出现了不知名的迷雾妖邪，菩萨让我等前去查探，走罢。”

　　雀鸣只得憋屈地跟上了。

　　师徒五人聚齐，清晨赶早往西去。
　　猪八戒和沙和尚挑担牵马，大圣前头探路，黛玉背篓里背着自己要用的东西，她身体好些了，走路时灵力运转周身，脚上疤痕掉了，也没再磨出茧子。

　　“这山真不错！”

　　八戒扛着担子，也没挡着他的玩心，乐颠颠的跑在山花间。

　　正值人间五月，杜鹃花漫山遍野，木槿花、蓬莱紫随风摇曳。
　　头顶是蓝湛湛的天，耳侧虫鸣鸟叫，风轻云淡，黛玉看见有什么草药的种子，便都先收拢到袋子里，打算留着用息壤栽种。

　　猴头撇了一把柳，编织成一个环，上头插满花，带在头上，又摘了一把，所到之处，花瓣都得遭殃。

　　花草遇到了猴子，是真的倒霉。

　　黛玉就忍不住要开口，那猴头却直接把花环带来她头上。

　　“小师弟，带着遮凉，省得一会儿你头晕。”

　　头顶一片清凉，花香怡人，黛玉扶了扶花环，话出口就变成谢谢大师兄了。

　　算了，黛玉失笑一声，唉，天气是真好。

　　三藏勒马回头，“徒弟们，别玩了，我们是去取经的，不是游山玩水的。”

　　沙悟净挑着担，劝道，“难得没有妖怪，天气又好，师父不如也下来走走。”

　　他话音刚落，那边猪八戒一下跳起来，“啊呀，山坡上怎么会有个人！”

　　沙悟净问，“死的还是活的？”

　　草丛里躺着一个中年壮汉，旁边一把砍柴刀，几捆松木倒在一边。

　　八戒听到了呼噜呼噜的打鼾声，用耙子耙了两下，笑道，“比俺老猪都能睡，睡在这儿，指不定要被狼给吃啰去。”

　　除了黛玉，连沙悟净都放下担子过去看。

　　“醒醒！醒醒！你媳妇生了！”猪八戒又耙了两下，“怪哉，这般大动静都不醒！”

　　三藏道，“想是病倒了。”

　　黛玉上前，给把了脉，看不出有什么病，朝大师兄摇摇头。

　　大圣也来看，半响道，“怪哉！”

　　三藏起了慈悲心，“八戒，你把他放到马上，我们沿途问问，可是哪家村子丢的人。”

　　沙悟净和八戒两人把汉子搬上马，柴火也给捡了，一路往山下走。

　　整一个洼地远看像是一条江水，近了才发现是迷雾将两侧山脉间的谷地全都罩了起来，隐约可以看见村庄房舍。

　　八戒拍腿笑，“是有山庄，咱们背了这汉子下山，他家人定感谢我们，与我们斋饭吃哩！”

　　村子是真的，雾海却是有些古怪，大圣念了几次口诀，要叫土地山神出来，都没有动静，飞到云头上一看，那云瀑已经往这边翻滚过来了。

　　田舍里零星两三个人，也是昏迷不醒。

　　山道上一条线泾渭分明，这边是朗朗晴天，对面被烟尘迷雾笼罩着，村子口也有人倒在地上。

　　连三藏都看出不对劲了，惶惶然不敢前进一步，“这妖气甚重，挡着西去的路，为师怎么过去呀。”

　　大圣安抚道，“莫慌，莫慌，俺老孙太上老君八卦炉里待过，这点雾算不了什么，待老孙进去看看！”

　　他全然不惧，金箍棒也没拿出来，一下闯进去，走了一会儿，摇摇晃晃站不稳，栽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醉酒了一样踉跄了两步，噗通倒在地上，再没动静了。

　　“大师兄/徒弟/猴哥！”

　　黛玉心焦，迈出去一步又硬生生止住。

　　八戒拎了耙子冲进去想把猴哥拉出来，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就扯出呼声来。

　　“徒弟/二师兄!”

　　黛玉：“！”

　　“大师兄，二师兄！”
　　“三师兄，别去——”

　　沙悟净喊着人，拎着降魔杖冲进去，黛玉眼看着猴子能挣扎一下，他俩腿还在外面就倒了。
　　黛玉：“！！”

　　“悟净！徒弟们！”

　　三藏喊了一声，踉跄着站不稳，看着眼前的迷雾，直接就晕了。

　　“！！！”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让人眼前发黑！
　　黛玉定定神，四下看了看，根本无人可求救，在外面用布条堵住口鼻，不放心又掐了一个诀，灵力结出了一个壁罩，罩着脑袋，深呼吸几次，屏息冲进去，想先把大师兄先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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