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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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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怎了!”方执建用刀尖扎着时以安的伤口,然后在她的伤口上打圈,割裂,“若你跟他们一样庸俗,一开始又装什么冷漠决绝!”
细密而尖锐的痛感自伤口处晕染开,时以安差点站不稳。
若不是脚下还关系着苏曼宁,时以安真的很想反手抢过他的刀,然后跟他搏一搏生死。
男女力量悬殊又怎样,左右不过一死。
死了反倒解脱了。
“兄妹怎么了!”方执建越说越激动,猛地推了一把时以安,“是犯了你们这群人的什么禁忌,一次又一次地破幻阻止我们在一起!”
时以安触不及防被推倒,瞬间失重,一个趔趄,摔出原先死命扣着的那一块地。
以安试图挣扎。
可重力作用下。
以安无能为力——
“曼宁!”
一整天,以安第一次叫出声。
从嘶吼到尖叫。
愤怒,疼痛,煎熬,无奈。
这一整天的压抑都在瞬间爆发。
可是。
尖叫声后却没有想象中的爆破声。
“surprise!”方执建疯狂地笑出声,“是不是很惊喜啊!”
以安愣了一下。
“被玩弄被欺骗的感觉如何啊?”方执建笑得扭曲,笑得疯狂。
以安顾不上跟方执建置气,而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踉跄着跑进屋里。
屋里的陈设以安并不陌生,刚刚她在视频里已经看得很真切了。
屋里潮湿阴冷。
血腥味中夹杂着一股子霉味。
破旧的吊扇下绑吊着苏曼宁,因为捆绑,或者是因为疼痛,苏曼宁佝偻着身子,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原本的面容,但是鲜血却染红了她下半截衣服。
以安捂着肩头的伤口,一步步奔向苏曼宁。
曼宁虽然被悬吊着,无法动弹,但她知道是时以安来了,也非要仰起脖子,努力朝身后扭,“以安……”
那声呼唤,意味深长。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分不清是以安的还是曼宁的。
对于这个气味,作为一声,他们都不陌生。
但以安第一次觉得心疼。
刀子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疼。
但是看到苏曼宁奄奄一息吊在那的模样,那一刻,她觉得心血管骤缩,所有的空气似乎都被挤压出去了,又心酸又心塞,“曼宁!”
以安扑上前,奈何她身上的绳子绑得很紧,又都是死结,以安抠了半天,都没能把绳结解开。
而方执建已经慢悠悠地跟进来了。
以安转身挡在苏曼宁身前,“你不是就是想知道方妍在哪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放过曼宁和顾烟。”
“早点这么说我就信你了。”方执建拿着刀摇头,笑道,“现在我可学乖了,谁知道你憋着什么坏,等下我连这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那你绑我!”时以安伸出自己的双手。
“你疯了啊!”苏曼宁随即打断了她,“我们谁都逃不过,你还会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时以安抬头挺胸,挑衅着方执建,“怎么,我都不怕你,你反倒怕我?”
“以安,别……”
“对不起。”时以安看向前方,“这个烂摊子本来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却把你们一群人都拉下水。”
“可我没有绳子啊!”方执建一脸的委屈无奈,随即大笑出声,“那我就只能先把你的手砍了!”
方执建的笑声诡谲邪恶。
时以安握着拳头的双头不觉握紧,青筋暴起,鬓角都是冷汗。
“可是这个刀好像不太行。”方执建看着手上的刀,又看了看以安的手腕,摇了摇头,“是个大工程。”
说着便一步步朝她走来。
“跑啊!”苏曼宁急了,在身后催促她,“我不想活了,你赶紧走!”
时以安蹙着眉头,脚下却一动不动。
即是如此,方执建的脚步愈发轻松,甚至鼓起掌来,“姐妹情深,令人感动啊!”
“以安我求你了快走!我不想活了!”苏曼宁哭喊着试图叫醒时以安,“我真的不想活了,你走啊,你赶紧走啊!”
“我求求你了!”苏曼宁挣扎着,年久失修的吊扇发出吱扭声。
咿咿呀呀。
“快走啊时以安!”
“我不要你这么救我!”
“我不配你这么做!”
方执建举着刀,向时以安走开。
时以安与方执建四目相对,“我不反抗,你不伤她们。”
“好。”
“你会信守诺言吗?”
方执建点头,“会,一定会!”
就在方执建放松警惕一步步靠近的时候,时以安抓住时机一脚踢中了他□□的要害,并双手掐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下按压。
骨头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以安用手掌按压着刀背,试图将凶器抢夺回来。
方执建下方吃痛,一手护住要害,另一只手则死死攥住了刀柄,“你果然骗我!”
时以安手上的力气不敢松,脚还是一脚一脚踢向他的膝盖,“松开!”
一个手里滴血,一个底盘渐松。
还在僵持。
“松开!”
“老子不放!”方执建看着她咬牙切齿,眼神里全是杀意,“老子杀了你全家!”
时以安看着他,眼里泛着红,“我也可以。”
理智被彻底击垮,时以安握着刀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终于也体验到了那种疯魔的感觉,“我知道你全家在哪,并且她们对我并不设防。”
方执建被彻底激怒。
以安就在这时松开手。
方执建猛地往后一跌。
时以安扑上前去。
继续抢夺那把尖刀。
主导权已经被时以安夺走。
他也知道自己劣势,索性往外丢出了刀。
以安的注意力被刀分手。
方执建趁着时以安分神,一个翻身,将时以安压于身下。
男女间力量悬殊感又来了——
完了。
曼宁无能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喊着时以安的名字。
时以安肩头有伤,使不出力。
用胳膊挡在身前,可方执建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手撩开了。
尔后一个巴掌甩在了时以安脸色,“去你码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时以安眼前一黑,好像还在冒金星。
而方执建还在发泄。
时以安那一刻觉得自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她只求。
能拖到警察来的那一刻。
都这么久了。
也该到了吧……
她是真的累了。
“不许死,听到没!”方执建又给了她一巴掌,“老子让你死了吗!”
时以安满嘴是血。
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朦胧间她听见了陆亦谭的声音。
产生幻觉了吧。
可好像又不是。
身上的桎梏不在了。
以安扶着地面爬起来。
她看到一贯养尊处优的陆亦谭和方执建扭打到一起,他们两嘴都一张一合的,她耳里是轰鸣声,怎么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还能跑吗?”
半天,她终于读懂了他的嘴型。
不知为何,在这么危险紧张的情况下,她仍能感觉到陆亦谭的温柔。
以安痴痴地看着他。
然后看到他很夸张的嘴型说,“跑!”
以安想起分开时他的叮咛和紧张。
以安扶着地面扭着身子,翻身起来。
脑子胀痛得厉害。
可是刀离他们俩都太近了。
太危险了。
以安按着肩头的伤,艰难地走动。
“别过来!”陆亦谭回头吼她。
她听不见。
她眼里只有那把刀。
那把随时会要了他们命的那把刀。
“以安,跑啊!”
以安一步一步走向那把刀。
时以安的动作反而引起了方执建的戒备。
他离刀的位置更近一点。
方执建翻身想去抢刀。
陆亦谭一个拳头砸过去,将方执建的心思打散。
而方执建也回了一个拳头。
陆亦谭轻松躲开了方执建的拳头,他跟方执建不一样,他虽然有健身,却不曾练过拳头上的功夫,不管是打人还是抗揍方面都吃不消。而方执建,一直致力于家暴,在监狱里又常锻炼,因而他的力道更足更狠,也更决绝。
可是方执建却抓住机会冲向了刀。
陆亦谭从身后擒住方执建。
方执建情急之下,用手肘撞击陆亦谭的腹部。
一下又一下。
声音浑重夯实。
陆亦谭发成低低的闷哼,“快抢刀!”
时以安听不见,只顾加快步伐。
终于,先方执建一步抢到了刀。
然后转身,快步走向方执建。
就在时以安捅出那一刀的时候。
方执建猛地一个躲闪,将陆亦谭甩向了时以安的刀口。
刀口尖锐。
时以安收闪不及。
陆亦谭的身体直直地往以安的刀口上冲。
……
……
以安看着眼前的男人。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