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再》合逑

18、第十八章

　　【每天，我都死去。——《人间不再》】

　　食指微曲，轻叩门扉。
　　咚咚——
　　沢田纲吉房内，一个棉被裹着的团子随着声响轻轻颤了颤。

　　“阿纲——”

　　沢田纲吉听见这声音，不由得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他一言不发，装作自己还在熟睡的假象，然而他的眼睛下方是黧黑的黑眼圈，两个明晃晃的挂着。
　　他失眠了整夜。

　　织田崇哪里看不出来沢田纲吉的心思呢？
　　他只是将额头抵在门板上，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上学不要迟到了。”
　　随后便走下了楼。

　　伴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沢田纲吉做贼似的从被子里探出头，脸上满是懊悔和自责。

　　这样躲着，崇会很伤心吧？
　　他惴惴不安的想。

　　楼下。
　　太宰治是跟着织田崇的生物钟一起起的床，为的是可以和织田崇一起用早饭。可他自打来了沢田家，总是赖在织田崇的房里，跟着织田崇的作息，总是失眠通宵的毛病倒是减轻了不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盯着织田崇看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物种。
　　眼下要他早起的后果就是他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桌上，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沢田奈奈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宰治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她眼里，这孩子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岁数，这个年纪的孩子，该还是要去学校读书的。

　　她暗地里筹划着把太宰治送到并盛中学和纲吉做同学，眼神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浑身上下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太宰治莫名打了个寒颤。
　　疑惑于是自己是不是又被人惦记上了，太宰治思考无果，转头就抛之脑后，他动作隐蔽的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东西，又摆弄了一下盘子里的食物。盘子里大半的吃食都没怎么动过，看的织田崇的视线止不住的飘过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太宰，”
　　织田崇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这样突兀的干涉会不会引起太宰治的逆反。话一时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去，别扭极了。

　　太宰治哪里看不出来织田崇想要说什么，他超织田崇做了个鬼脸，“这都要管，你是妈妈吗？”

　　再等等。
　　他对自己说。

　　生生熬了一刻钟，织田崇终于出门上学去了。
　　太宰治目送门的合上，这才从怀里拿出那张摩挲过的纸。

　　“沢田夫人，”他克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举着那张纸冲沢田奈奈笑，“你看。”
　　挥舞在指间的传单吸引了沢田奈奈的视线，在她触碰到那张传单的那刻。

　　冥冥之中，那被叫做命运的钟摆发出一声巨响，太宰治一瞬间觉得背脊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给他带来微凉的湿意。

　　在距离沢田家不远处的某个拐角，一辆车型大众，浑身漆黑的车停靠在这里。
　　织田崇只抬眼扫了一眼那辆车，视线从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划过，落在车子的前盖上，随后仿佛那就是辆普通的汽车，平静的掠过它。

　　“织田君？”
　　身后传来的声音拉住了织田崇的脚步。

　　并盛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你若是在这里住上两年，每日出门买菜，不消两年，左邻右舍多少会有个印象。

　　织田崇就常在出门的路上碰见各种熟悉的人，老师、同班同学、偶尔打招呼的药店收银员，还有很多，很多，认识的，熟悉的，不那么熟悉的，面生的人倒是少。
　　并盛啊，那是一个对于大多数人本人来讲，可能他们其中很多人从未来过这座城市，却又仿佛已经在此处住过许久的地方。
　　那是独属这座城市的一种味道。

　　就像现在，织田崇冲来人点点头。

　　“早上好，笹川同学。”

　　“早上好，织田君。”

　　礼貌性的互相问好后，两人相顾无言了片刻。

　　织田崇试探性的指了指学校的方向，“要一起走吗？”

　　笹川京子眨眨眼，看出织田崇的窘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织田崇侧过身子挡住了笹川京子的身影。

　　那辆停靠在路边的不起眼的车内，连续坐了近13个小时飞机的Reborn眨了眨他那双硕大的豆豆眼，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走出视线范围。

　　“怎么了吗？Reborn先生。”
　　一旁负责开车的彭格列成员皱眉，“那两个人有问题吗？”

　　“不，”Reborn挑眉，“只是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没想到沢田家康家的另一个孩子是这样的人。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走吧。”

　　“是。”
　　车辆发出微不可微的声音。
　　----

　　另一边，此时的沢田宅。

　　沢田纲吉做足了心理安慰，眼看真的快迟到了，这才磨磨蹭蹭得下了楼。
　　光是他踩在木制楼梯上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出来他此时心情的沉重。
　　但是太宰治哪里管这人心情如何，只见他双手搭在桌上，露出一个看上去阴森不明的笑。模样堪比森鸥外在Port Mafia经常喜欢做的动作。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呦——早上好啊，沢田君。”太宰治笑眯眯的冲对方打招呼。

　　“……早上好，太宰君。”
　　一大早就看见太宰治这张脸，沢田纲吉表情微微扭曲的捂住了自己的胃。最近无形的压力导致他的胃部微微发疼，沢田纲吉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生活里，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生活还称不上真正的水深火热，等到时候他的家庭教师和太宰治联手勾结整他、不是，联手勾结训练他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水生火热。
　　所以说，珍惜现在的生活啊，少年。

　　厨房里，沢田奈奈听见了沢田纲吉下楼的声音。

　　“纲吉，要快一点啊，赶不上上课了！”
　　沢田奈奈手里还握着锅铲，在沢田纲吉面前摆上一盘煎蛋和香肠，催促对方赶紧准备上学。
　　唠叨完，她忍不住担忧的看着沢田纲吉。
　　“真是，最近怎么总是赖床，拖这么晚，崇君都已经去上学了。难道你们吵架了吗？”

　　沢田纲吉脑袋一顿一顿的往下砸，就当是在附和沢田奈奈的话，他在心里大声道：就是要错开走啊！
　　猝不及防听见最后一句，莫名有点心虚的沢田纲吉连连否认，“不不不！怎么会！我和崇绝对吵不起来的啊！”

　　两人都不是怎么容易吵架的性格，小时候也很少有过口角，基本上生闷气就已经是极限了。熟知两人性格的沢田奈奈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对。
　　“也对，果然还是最近功课压力太大了吗？”她嘀嘀咕咕的走回厨房，原本下定决心的念头又开始摇摆起来。

　　太宰治扫了一眼沢田奈奈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

　　而这边的沢田纲吉一想到最近不管做什么都故意避开织田崇，眉眼间不禁挂上几分愁思。

　　“阿拉，看来沢田君也有烦恼呢。”太宰治眯着眼喝了口牛奶，故作惊讶，眼底的诧异好像要飞出来一样。
　　装的。
　　沢田纲吉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的彭格列超直感，没有用在对付敌人身上，反而在太宰治的身上变得越发敏感了起来。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训练吧？

　　“最近崇君也非常苦恼呢。”
　　太宰治不紧不慢的祭出鱼饵，“啊啊，如果有什么事能为崇君解决苦恼，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这也是假的。

　　沢田纲吉默默喝了一口牛奶，和太宰治短短的几次交锋里，惨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人一定在打什么不好的算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归是能让自己胆寒的东西。

　　这么想着，沢田纲吉又灌了一口牛奶，争取把沉默是金做到极致。
　　太宰治倒是略感神奇的眨眨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沢田纲吉就成长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气馁，反正目标不在沢田纲吉身上，最重要的是沢田奈奈的想法。
　　太宰治一边擦拭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诉，“啊，可恶的学校，给我心爱的崇君带来了精神上的压迫。”

　　不，这么说也太夸张了。况且崇的成绩超级好的啊！真的要说的话明明是我的压力比较大啊！
　　沢田纲吉忍不住露出一脸胃疼的表情。

　　“确实，崇君最近几天看上去非常困扰的样子。”
　　她将手上的水渍擦干，从围裙里掏出那张宣传单。
　　“还是要请个家教教师来会比较好一点吗？”

　　家庭教师触动了沢田纲吉的神经，他精准的捕捉到这几个字，猛地一下抬头，视线稳稳落在了沢田奈奈手里拿着的传单上。

　　“家庭教师？”

　　“是哦！”沢田奈奈略兴奋的说道：“是太宰君在邮筒里找到的一张很有趣的传单哦。”
　　她低头去念传单上的字。

　　“我会将你的儿子训练成下一世代的新领袖，年级、学科不拘。Reborn。”*

　　“很棒吧？我从没见过这么动人的字句。”*

　　“是哦是哦！一定是非常高明的家庭教师吧！”
　　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妈妈我很想看看这位老师。”

　　“我也很想看看这位老师！”

　　沢田纲吉克制不住的露出了绝望又无语的表情。

　　啊啊，我的胃，又开始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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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画外：
其实每天都有回家的齐木楠雄
齐木久留美：说起来最近楠雄总是抱着一本书诶。
齐木国春：啊，果然是那个吧，那个。（做出了食指插进另一只圈起来的手里的姿势）......啊，你要干什么啊楠雄！讨厌，就是开个玩笑嘛啊哈哈哈，呜哇！救命啊！妈妈救我啊！啊！！！
*标记的是漫画里面的原话（翻译后的）。
ps：感觉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混乱，依稀记得动漫版的是早上上学的时候reborn来沢田家，结果一看漫画版的是放学之后。啊，果然，我老了，记忆不好了呜呜。
高考加油啊！好快哦，这么快就一年了。
202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