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世界》知识淡高

5、5

　　1997年，香港回归，李楠辍学了。
　　当时父亲刚把李楠从一户人家里接出来，父亲说“楠楠，爸爸要去南方打工，你是想跟着爸爸还是再给你找个人家？”
　　“随便。”李楠真的觉得随便，因为便从小跟父亲聚少离多，对父亲的感情也没有多么深厚。甚至因为经常换抚养人的缘故，李楠对其他人也亲近不起来。用现在的话来说，不过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又何必在大家的生命中逗留。
　　“那你还想上学么？”父亲又问。其实父亲这么问是因为手里实在没钱了，每个月在饭店当厨师也挣不了几个钱，每月给的生活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日常的开销，基本就再负担不起李楠的学费了。
　　“不想。”李楠那时候觉得上学就是枷锁，一点都没有整天随风奔跑是自由来的快乐。
　　于是李楠就这么愉快的辍学了。父亲把李楠送到了租房附近的一户老人家里，老人姓何。何老头家住巷子的最西边，还有个院子。以前何老头的女儿在这里弄过一个学前班，周围的孩子都被家长送来上课，何老头也特别喜欢孩子。后来女儿结婚了，学前班也就不了了之了。以前李楠管何老头叫何爷爷，后来就跟何老头相依为命，管何老头叫爷爷。
　　父亲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中间了无音讯。
　　爷爷年轻的时候犯过错误，蹲了劳改。跟爷爷生了两儿两女的奶奶一气之下跟爷爷离了婚。后来爷爷出狱，有污点找不到工作，就靠每几个月乡下种地的儿女送点粮食送点钱过日子。爷爷之所以答应抚养李楠，就是看在李楠父亲答应每月给的生活费的份上。
　　一年后，没有收入，没有地，又没有得到父亲一分钱生活费的爷爷实在负担不起了。爷爷的儿女都反对爷爷继续养着李楠，正好临市的一个朋友来看爷爷，朋友知道情况之后大手一挥“把孩子给我吧。”爷爷也没说到底是把李楠送给他了，还是让他带走养一段时间。就这样爷爷朋友就把李楠从爷爷那里带走了。
　　那时候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王爷爷也就是何老头的朋友，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李楠搭车去了南方。
　　王爷爷每天带着俩儿子在街头舞狮表演卖艺，舞狮也是个力气活，虽然没有踩着木桩蹦来蹦去的那种花里胡哨的表演，但在那个娱乐资源匮乏的年代，也是个解闷的节目了。再在边上放个箱子，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看见有谁家的店开业了，就上去表演一段，店老板高兴了就会给个仨瓜俩枣的。
　　李楠每天穿的破破烂烂的，挎个小破兜，挨家挨户的敲门乞讨“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可怜可怜我吧，给点钱吧。”大多都是好心人看孩子可怜，给个一毛两毛的，不给钱的盛碗米给李楠装破兜里。有的看李楠穿的破破烂烂，还会给几件旧衣服、旧鞋子。遇到不好的，就会被骂几句“哪来的扫把星，快走快走，不走打死你。”被赶走。
　　其实乞讨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没有去挨家挨户乞讨，在路边随机寻找目标，最好是找女的，女的心软，比较容易有收获。再就是问那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乞讨，最好是西装男身旁还有人，这样的男的一般好面子，一出手给的会比较多，都是五块十块的大票子。李楠就曾经乞讨过一张五十的。这都是李楠慢慢总结出来和王爷爷传授的经验。
　　乞讨没有固定的路线，两条腿走到哪算哪，夜里过夜就找个没人的空房，或者废弃的砖窑洞。如果住的地方条件比较好，还没人赶，比如废弃的砖窑洞这种，一行人就会停留几天，在附近周围乞讨个遍。然后再换下一个据点。就这样走走停停，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王爷爷把李楠带回了家里，李楠却吵着闹着要回何老头那里，王爷爷被闹的没法，给李楠买了一身新衣服，给送了回去。李楠刚进院子，就被爷爷搜走了身上仅有的十五块钱“爷爷没钱买菜了，这钱先给爷爷用用，回头再还给你。”李楠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钱被爷爷拿走，没有说一句话。心里却在呐喊：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回来之后的李楠也没有学上，每天四处去浪，爷爷为了赚钱找人介绍了一份扫大街的工作，每天更没有时间管李楠了。李楠这下彻底放飞了自我，浪着浪着就在游戏厅认识了一个比李楠大几岁，却从来没上过学的孩子，叫周奇。有一天，两人霍霍没了手里的游戏币，垂头丧气的从游戏厅里走出来。
　　“没钱了！”李楠叹气。
　　“走，我带你搞钱去，敢不敢？”周奇问。
　　“有啥不敢的？你敢我就敢！”李楠信誓旦旦。
　　周奇带着李楠来到了医院的居民楼，这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住院病人的家属。这会儿楼道里基本没什么人，都去陪床送饭了。周奇小声的指给李楠看“看见那些锅没？铝的，咱俩一人拿几个去卖，就有钱了。”
　　“这样不好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李楠有点怂了。
　　“这里又没人，咱俩拿了东西从那边墙翻出去，谁都看不见。”周奇怂恿。
　　“我不要，万一被抓了就不好了。”李楠继续怂。
　　“你刚才不还说我敢你就敢么？行，等会我卖了钱，一毛也不分给你。”周奇生气了。
　　“……” 李楠思考一会，动摇了“那行吧，但是卖了钱要对半分。”为了游戏币，干了！
　　这次行动两人卖了二十多块钱，一人一半还十几块呢，李楠仿佛看见了银光闪闪的游戏币再像他招手。李楠又快乐了。之后的日子，周奇带着李楠四处偷鸡摸狗，今天偷点铁，明天偷点铝，后天从煤矿厂里偷点工人换下来的老化的电线，用火一烧，烧掉外皮留下铜丝去卖。有了经济来源，李楠每天过得无比充实，无比潇洒。有次作案的过程中，还无意间偷看到了一个女人在洗澡。两个人趴在墙头猥猥琐琐的看了半天，李楠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白花花的身体。事后俩人还嘻嘻哈哈的一通乐，捡了屁一样的高兴。
　　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就在周奇和李楠偷偷摸摸的钻进医院配电房，准备偷人家的电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周奇和李楠被医院保安堵在了里面。医院最近接到多起举报，反应最近总是丢东西。医院保安经过多方排查、取证，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周某和李某。经过多次周密详细的计划，跟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最终二人双双落网。
　　周某和李某被保安带到了二楼的保安室。在证据确凿的指控下，周李二人对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声泪俱下的对组织保证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以上都是我编的。
　　事实上周奇和李楠被带上二楼后，分别给一人关了一个屋子，保安给李楠两个大拇指卡上了迷你手铐，环在了一个管道上。李楠只好抬着胳膊，不让手铐勒到大母手指头。李楠在保安室被教育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爷爷才出现交了罚款把李楠领回去，李楠被拷住的大母手指头都快失去了直觉。被领回去的李楠不可避免的遭到了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