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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邪神 ...


  •   海棠树滕似波涛翻涌,连猁犬都无一例外被绞缠,得到力量的树藤开始结出血红海棠花,茫天飘散。

      夫诸一点点馋食着獦江残骸,秦墨心口有说不上来的愤怒。邪神又如何,难道他就奈何不了邪神吗?
      手心冒起灵炎,边上潇澈按住秦墨正要外放的灵炎,“南野在他手上,别乱来。”

      天边渐渐发白,给炼狱般尸坑铺上暖光。
      一个十岁男孩,从腐尸群里逃脱出来,跑到尸坑边,一跃滚了下来,往海棠乱枝处走去。
      “求求你们别杀它,都是我不好!求求你们了!”男孩因为光脚,颠颠簸簸,好不容易跑到海棠枝前被秦墨一把拦腰抓住。
      秦墨看到,男孩锁骨处,长着一只紧闭的眼睛!
      瞬间一手掏出短刀架在男孩脖子上。
      潇澈拍拍秦墨的手,“他是人。”
      被放下的男孩着地立马奔向还在猛长的海棠树,树蔓无视男孩的捶打,依旧如毒蛇般缠动着。

      秦墨握着短刀,帮男孩割断不断抽长树藤,即使于事无补。

      男孩开始哭泣,瘦小的手想拔动粗大的树枝,粗糙的树皮划破男孩稚嫩的手掌,血染上树藤,男孩说,“他是无心的,你们不要怪他,他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了。”
      秦墨虽然听不懂男孩讲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只是想陪一陪男孩。
      他无能为力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接而地下传来振动,整个尸坑开始缠抖,似乎有什么巨兽要破土而出,天坑开始崩裂,秦墨抱过男孩,还没来得及跃离地面,裂缝里串出粗大的树干把两人托起。
      随即扑面而来冷冽清风,海棠树团里似乎有异物耸动,海棠树努力包裹着正愈涌出的异物,不断收缩,却又被撑开,海棠树爆发出更多的树藤去包裹。

      潇澈感觉到海棠树里有一股灵气正想喷涌出来,却被海棠树枝阻挡。他挥起黑剑,剑光冽去,劈开重重海棠树枝,里面的东西如见光萌芽般猛地闯出来,把海棠树,撕开。

      晨曦亮黄的光辉,打在巨大的樱火树上,昭示着她的力量与生命力。樱如雪,铺盖在尸山血海的尸坑里,掩埋着过去,安抚着不安。

      樱火树干里,推出一个少年,正是南野。
      接而又推出一只,沉睡的金毛犬。

      “黄毛!”男孩正想直接跃下几丈高树干,被秦墨抱过,跃下樱火树。
      秦墨还没搞懂这樱火树从何而来,潇澈便回答了她,“樱满在邪祟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反噬了它。”
      来不及震惊,秦墨不敢相信,樱满年纪小小竟有如此能耐,小小身板有些不可估测的力量…

      “她吐出来这个是什么?”秦墨指着男孩怀里抱的金毛犬。
      “邪祟一开始不是邪祟,是慢慢演变而来的,这只犬,便是獦江的一开始。”

      男孩怀里的金毛犬还在安睡着,秦墨实在想不到,它与獦江有何相似。
      再一看男孩锁骨处,核桃状凸起还在。
      邪祟未除!
      “怎么还有!那樱满呢!樱满不会身上还有吧。”有些慌张,看着男孩怀里的金毛犬。
      男孩被他看的后退两步,抱紧怀里金毛犬。
      “樱满身上应该是不会有了,你看樱火树,”潇澈指着樱火树干。
      粗壮的主树干上,不起眼的出现一个核桃状突起,正往外吐着一朵又一朵樱火花,地上已经有一小堆花朵。

      秦墨触碰树干,感受树内源源不断地吸收尸坑里的邪气,再慢慢的转化开出一朵朵樱火花,从瞳洞里吐出。这是樱满找到属于自己的处理邪气方式。
      “虽然速度是慢了点,但是她也是个称职的神明了。”潇澈再而看向男孩,“至于你呢,要不你跟我回魔城,要不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握着黑剑的潇澈居高临下看着男孩。
      “我跟你回去你可以放过黄毛吗?”男孩说道。
      “可以,”潇澈抓起还晕死在地上的南野,凝了水球直接往他脸上泼,“你把这孩子和狗带回南营。”
      如梦初醒的南野冷不着一身寒露,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城主铺头盖脸丢过来任务,便知道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立马应了下来,带男孩离开。

      此时南营将士已经前来清扫剩下的猁犬和腐尸,当然不少得年事已高却中气十足的傅将军:“看我回魔城怎么收拾你俩小子,一个乳臭未干!一个少不更事!本事这么大怎么不骑鲲直下九万里,坐鹏直上九万里!”
      秦墨低头哈腰认错情有可原委屈卖乖一系列上演着,唯唯诺诺地跟傅将军去清理战场。

      另一边,樱火树下,樱开樱落,潇澈把手贴在树干上,感受树干的灵力流动和邪气的浮动,手一紧,往树里灌输灵气。
      “城主。”一黑衣侍从单膝跪下,出现在不被别人看到的樱火树后。
      “去查,猁犬,獦江,”潇澈回过头,看秦墨跟傅以秦渐行渐远,“还有……”
      不合时宜一阵晨风扬起,扶起一堆樱火花,细细碎碎掩盖着什么。
      “是!”
      花瓣飘落,黑色的侍从也随之消失了。

      “哎呀,傅将军,你看我这不是处理得挺好的吗?况且城主答应了我以后跟他狩猎了。”秦墨苦口婆心,想把千斤巨石挪动。
      “我怎么没听城主说过。”傅以秦摸着胡渣子,“你小子尽说胡话!”

      季安城,季安公会府。
      “什么!猁犬出现在季安西郊还泛滥成灾?当初不是说好了赶去宁安城吗!”男人愤怒地一拍桌子,引而衣裳上的金吊玉饰碰撞发出金迷纸醉清脆的声音,“怎么处理的!被陛下知道了,怎么盖过去?”
      “王爷莫急,季安和宁安之间横着条渡江,渡江里又横着个夫诸,这事本来就不好办。季安城帮会众多,随便找几个搪塞过去不就得了,碰巧遇到獦江这茬,这推搪理由不就更多了吗!”师爷镇定自若,“王爷,特别是最近有几个愣头青帮会,似乎对镇邪司不满,给的化子钱都缺三少二的,我们可以趁机,办了。”师爷锦心绣口说得王爷舒坦了不少。
      师爷转而对着外门,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季安城里啊耗子要赶上猫了,事做不好饭却吃足,养着也是祸害。”
      说完便对王爷露出诡异的微笑。

      秦墨看三个天坑处理得差不多了,快马加鞭便往季安城赶,一进栖凤楼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小厢房内,小女孩啃着水晶桂花糕,打量着气喘吁吁的秦墨,半响都没把气顺直了,樱满懂事地倒了热茶,问道,“墨哥哥先喝口茶?”
      秦墨楼过樱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樱满感觉到肩膀衣衫被打湿。
      “我怕我赶不上,我真的好怕我赶不上。”
      “我听到了,也看到了,墨哥哥,在梦里,呜呜呜呜。”樱满呜咽道,“好可怕,我快被吃掉了,在尸堆里,在兽群里,我真的好怕,呜呜呜呜。”

      秦墨反应过来要查看樱满伤口,便上手去扯樱满后背。樱满也不挣扎,直到看到樱满后背依然是嶙峋而白洁,没有焦黑和突起,抹了眼角泪光,把糕点推到樱满跟前,“你吃多点,太瘦了。”
      “好!”一有吃的比什么都好的樱满泪水秒收,立马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顺带落了一地花。

      接下来几天,季安城里关于猁犬獦江的传闻四起。话说是因为有帮会处理萌芽期的猁犬不及时,才让猁犬在外泛滥成灾,继而与獦江狼狈为奸,暴虐无道。
      栖凤楼里戏曲开场前这事说得沸沸扬扬,最后那帮会被镇邪司查封了。
      樱满听着戏客说得,却一直摇头,一脸郁闷。
      “小满?”秦墨看啃着花苏饼的樱满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墨哥哥我跟你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樱满义愤填膺道。
      “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它告诉我了啊!”樱满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奇怪的话,不再做声。
      “獦江它,跟你说了什么?”秦墨想起獦江最后那寂寥的残躯,悲凉又落寞。
      “大怪兽一开始不是坏的,是那些恶狗吃人,大怪兽为了不让恶狗去吃活人,就把身边的泥土翻起,它知道它身边有好多尸体,可是没想到都是骷髅头,恶犬不吃,但是翻起了好多邪气,大怪兽无奈,就用邪气养恶犬,这样子恶犬就离不开他了。可是邪气从地下渗出来越来越多,大怪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它想起了很多事情,很难过。它求我,救那个男孩,因为很多年前,它唯一的朋友,就是一个男孩,跟他很像。”
      樱满叹了口气,“其实它记不清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只是恰巧年纪相仿。”

      想起潇澈第一次见獦江还没那么大,那时候估计是在驱赶猁犬,释放自身邪气喂饱猁犬,再把猁犬带回自己巢穴——这种笨拙又迫不得已的办法。最后猁犬泛滥它不得不吸收更多的邪气喂养猁犬以至于自己失控暴走而不自知。
      獦江奄奄一息的时候,却被猁犬啃咬,不知那时候它,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查清了,城主。”侍从得到潇澈许肯,继续说道,“獦江是五百多年前被冥海狼族封印的邪祟。当年贵族间流行恶俗,獦江被抓来做兽噬,却遇到自己相识的小孩,于是獦江杀死其他犬兽,把小孩护于身后,谁知小孩饿死,獦江因吞噬过多腐尸,一念成邪,还把斗兽场屠了个干净,这事对于当初贵族来说是丑闻,也不敢声张,所以大明史册上根本没有记载,贵族求着冥海帮他们把邪祟除了,奈何当时处理这个事情的主儿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邪祟封印了。尸坑里发现封印符文,确认是属于冥海狼族,只是遭受破坏,已毁大半,城主推断没错,有二次破坏,前后两人破印手段不一样,前者为了把獦江放出,后者…则是毁去符文记载。”
      “是冥海的谁?”
      “冥海史册我们不全,不清楚,但是从魔城史册查到有魔城一些人参与当年狩猎。”
      “说。”
      “魔城百里慕霜和,秦希。”
      潇澈看着窗外,不语。
      侍从见城主并无表态,继续道,“猁犬也查清了…”
      “这个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了。”潇澈顿了顿,若有所思。
      “城主,那您看,獦江的封印谁解开的?”
      潇澈透过镂空雕窗,看向对街的栖凤楼,门口处,秦墨和樱满坐方桌边,啃着瓜子看戏。
      “你去查一个人,她身上有答案。”
      “谁?”
      “樱满。”潇澈推开窗护,“另外这事牵扯甚广,不必对外宣扬,特别是秦墨,他耳朵好使,又敏感,界线就在那,我不许任何人把他拉进来。”

      栖凤楼里锣鼓喧天,旦角们演绎着恩怨情仇,只不过,都是浮华背后一曲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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