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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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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江山位于连港区与黄远区交界处,是一处山高路险的风景区。五江山的最高峰名唤文人峰,模样似一气质翩翩的伏案者。
文人峰耸立云霄,鲜少有人抵达。而在这“文人伏案”的“案”上,有一处占地两三亩、白墙青瓦的建筑,上挂一旧牌匾。写着“达摩观”三字。
达摩观门口是一条泥路,现在青:天:白日的,每走一步就带起一片灰尘。
知了声声,吵得人心情烦闷。
“我走了。”一个穿着陈旧白色背心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语气低低的,似乎是很不舍。他抱了抱面前的人,“师兄,你珍藏的那本杂志被我放在床底,别总是看这些不健康的书,多练练心境。”
不知想到了什么,师兄竟然眼泛泪花,“十六……”
“师姐,你喜欢的小熊和布娃娃我也让二十给你缝好了。待会儿二十会送给你。”
“好,”师姐哽咽的擦擦泪水。
曹十六一个个道别,最后来到最小的小师弟面前,“二十啊,等以后师兄混出本事来了,你就来投奔我,别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
站在一边的中年男人额爆青筋,咬牙切齿,“说够了没有!”
“还有你,师父。别老是生气,你看,白头发都气出来了。”曹十六叹了口气,抱了抱师父,“我走了。”
“等等!”师父留住他,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我的老友赠与我的,出门在外,别丢了面子。”
“这是……”曹十六迫不及待就要打开。
“诶!”师父拦住他,“等离开了再看。”
曹十六踩着布鞋,穿着背心大裤衩,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一边走一边挥手。
等看不见他的身影,许多弟子突然就哭了起来,“这个小王八蛋终于走了!我的杂志啊……”
“我的布娃娃!”
“我的游戏机!”
所有人痛哭流涕的回到道观里,只有年纪最小的小师弟,频频回首。
曹十六吹着口哨,哼着歌:“恭喜你发财,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五江山虽然大,最高峰却也不过六百米不到,从上午走,怎么走晚上也该到了山脚。可曹十六一直走到深夜,都没有出了山。
曹十六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是第一次出山,说不定是路走错了,要多绕一点路。
夜晚蚊虫颇多,他没有停留,选择继续赶路。就沿着下山的路走啊走,一直走了约莫三四天……不知道是三天还是四天,也有可能是五天,曹十六已经没有精力计算自己走了多久了。
突然,在极度的困倦与疲劳下,他脚下一软,顺着山路轱辘轱辘滚了下去。一路上惊起一片飞鸟。
再次醒过来的曹十六发现,自己竟然走出了五江山!他拍拍身上已然泛黄发臭的衣服,抬起腿跑了出去。
呜——
一辆汽车从曹十六身边疾驰而过。
若是他再走一步,恐怕就要被汽车撞飞。
那车主按下车窗,咒骂道:“没长眼睛啊!我告诉你,现在碰瓷可不好使!都有监控看着呢!”
曹十六迷迷糊糊的看着男人指着的黑眼睛,不发一言。
那车主见状,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看着那黝黑发亮的车子,曹十六小声嘀咕:“这车可真漂亮。”
他看着平整宽阔的道路,又看看红白相间的石板地面,不真切的踩了两脚。
一个女生从他身边经过,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黑板砖,正在说话,她看了眼曹十六,从包里拿出十块钱塞给他。又打着电话走了。
曹十六拿着十块钱,目送女生离开,“山下的人还有送钱的习惯吗?那黑板砖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对曹十六都十分陌生,他茫然的走在街道上,看着在他上山那个时候还很稀有的自行车,现在怎么遍地都是了?曹十六走近一辆蓝色的自行车,歪着脑袋看,“这车这么小……”
“HELLO~”一道清脆的女声吓了曹十六一跳,他旁边有一对情侣正在用黑色板砖做什么,然后自行车的锁突然开了。
曹十六:!!!震惊!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走了好久,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曹十六后知后觉的摸摸肚子……他,饿了。
打开自己斜挎的布包,里面有二百六十块,是师父给的生活费。但是看着店铺外面的标价:一份黄焖鸡17元。
肉……肉这么贵吗?
他在山上的时候肉都是随便吃的。
算了,吃素吧。
三鲜盖浇面15元……我靠这还不如点肉呢!
曹十六摸摸肚子,又看看钱包,陷入了两难。最终还是决定再走一走,走了许久,在一个巷子口遇见了一个包子店,花了六块钱吃了个饱。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曹十六问老板,“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
老板看他一眼,问:“你想住什么价位的?”
这还能选?
曹十六问:“还有免费的吗?”
老板听完笑了,满脸油花,他收拾起包子屉,要关门了:“我看你呀还是用手机导航去附近的青年旅舍,那边最便宜了。”
顿了顿,老板发现曹十六满脸茫然,纳罕道:“连手机也没有?”
老板啧了一声,叹了口气,看着阴沉沉的天色,道:“真可怜啊,算了算了,你来我这住一晚吧。”
曹十六立马笑了,惊喜道:“真的吗?多谢大哥!”
老板曹邦现在快要四十岁了,卖早餐都要十年了。他在外面的世界见过多少险恶人心,一般是不敢收人住的,可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十分狼狈……还很臭,不过模样长得不错,眼神也很干净。
“小兄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曹邦擦擦手,开始摆放凳子。
曹十六连忙站起来帮忙,“我叫曹十六,因为是我师父收的第十六个弟子,所以叫曹十六。”
“那我们还挺有缘,都姓曹。”曹邦锁了门,“你师父是做什么的啊?”
“这……”曹十六看起来有些犹豫。
“不好说就不说,我也是随口问。”曹邦跨上一辆电瓶车,“坐我后面,这个点估计也没有交警查了。”
曹邦家其实并不远,就在包子店后面的巷子里,老旧的居民楼挤在一起,和曹十六印象里的房子逐渐重合。
“到了。”曹邦打开门,换了鞋,又拿出一双拖鞋给曹十六,“你先穿我的吧……霍,你身上这股味道,快去洗澡。”
曹邦的拖鞋并不合脚,还是女式的,曹十六见拖鞋陈旧,顺口问道:“大哥,大嫂不在家吗?”
“害,我们早就分居了。”
似乎是想到不开心的地方,曹邦给曹十六拿了个换洗衣服,自己走到阳台抽烟去了。
曹十六拿着衣服,走向洗澡的地方。可是……这些东西他都不太会用啊……
这个横着的圆筒是什么?这里也没水啊。
曹十六可怜兮兮的走到曹邦身边求助。
曹邦按灭手里的烟头,心道他还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
转眼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曹邦打着哈欠,电视晃眼的蓝光打在两人脸上,“你还不睡啊?”
“我再看一会儿电视。”在山上的时候电视只有师父房里有,还没有这么大的呢。
“你……”曹邦又打了个哈欠,“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真年轻,比我女儿还小两岁呢。”
“十九岁的话……那是属马的吧?”
“不是啊,我是81年属鸡的。”
属鸡……曹邦眼皮子直打架,“属鸡,那应该是二十八?不对,那是十六?也不对……”
“什么!你是81年的!!!”
曹邦的声音骤然变大,撞击着曹十六的耳膜。
“对啊,81年的啊,1981年啊……”曹十六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震惊,“我十岁那年被师父接上山,学了……学了点手艺,然后十九岁学成了就下山了。”
“那你知道今年是几几年吗?”曹邦抓抓头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今年不是2000年吗?”
“今年是2021年!!”
曹十六吃力的消化着这句话。
2021年?
二十一年后?
曹十六震惊:“那师父老人家不会死了吧?那他岂不是看不到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曹邦:……你现在关注的点是这个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曹邦小心翼翼的看曹十六的脸色。
“无所谓啊,我师父他老人家身板硬得很,身手又厉害。身边还有那么多能干的师兄弟姐妹,我估计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除了刚开始的惊讶,曹十六意外的看得开。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想。
思及此,曹邦想到和自己一直在吵架的妻子,还有好久没有回家看看的女儿,禁不住愁眉苦脸。
恰好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信息:
“爸,我生活费没了。转我2500。”
曹邦在输入框里反复打了许多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钱转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