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他以光》橘子鲸

3、初相见

　　翌日清晨，李君安悠悠转醒，张开眼，望了望四周，眸中一片清冷，正思索着，一只手便搭了过来，稳稳地压在他的身上，陌生人的触碰使他感到不适，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偏头一看，一个女子的脸映入眼帘，由于极近的距离，几乎看不清长相，抽出手，轻轻地将女子的手拿开，并退在了一米开外，仔细端详周围的一切，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子，还有一个余些药渣的碗，似是在一个山洞里，又看了看药碗，确认这女子没有恶意，并且救了自己一命后。才默默坐在一旁。硬生生等了两个时辰，女子才睁开了朦胧的双眼，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似以为自己尚在梦中，缓了缓再次睁开双眼，似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讷讷道“你，你醒了呀，好些了吗”
　　“嗯。”
　　见这小孩似乎不爱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山下娃娃的通病，便自己开始了介绍“我叫姜施，是住在这山里的，呃～，山民！昨日我下山卖些蔬果，在林中发现了你，当时你正在发高热，我便将你救下了。”说完后，便眼睛不住地往少年脸上瞟，生怕被识破，之前野狗荣就有过交代，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自己并非人类的事，顺带用火烧，浸猪笼等刑法吓了一吓，现下的姜施是一点也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
　　“多谢姜姐姐。”少年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扫眼底的阴郁，转而一脸天真地冲着姜施笑，笑得如三月春光般明媚，这一笑让姜施愣了神，‘啊啊啊啊，好可爱，果然之前觉得他不爱说话是错觉吧。’
　　姜施被这一笑蛊惑了心神，脑海中便不禁窜出了以后带着个漂亮娃娃向老虎夫妇炫耀，他们求而不得痛苦的画面，不禁呵呵呵笑出了声，少年伸手摇了摇姜施，小心地叫了一声“姜姐姐？”，姜施被摇回了神，立马咳咳两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严肃可靠，回忆起之前大黄说的话，便愈发觉得这孩子可怜，也不忍再揭起他痛苦的回忆，故而没有问起他的过去，“你别担心，大夫说了，你这病呀不严重，再捡三服药，吃了便好了。这些日子里，你可以尽管在这里住。”拍了拍胸脯“我会好好养你的!”
　　少年听了这话一怔，转瞬又换做了甜甜的笑颜，“谢谢姜姐姐。”他知道，心里的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逢，有一束光，照射在了这片干涸的土地上。又在心里默默回了声“嗯。”
　　就这样，第二日，整座山都知道姜施养了个粉雕玉琢的人类娃娃，许多想长见识的纷纷来围观，可是姜施怕他们把她刚弄到的娃娃给吓跑了，又拗不过，只得说“今天我带他出来溜一圈，就一圈啊!你们只许在远处悄悄地看，万不可让他给瞧见了!”大家纷纷感恩戴德，于是乎一路上，姜施不停地给李君安讲述自己从小到大的趣闻，妄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其实大家都是几十年的精怪了，况且使出了浑身解数，藏得十分稳妥，按理说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可怎么隐隐有种被发现了的错觉呢，又见少年乐呵呵地回应着姜施的话，方才觉得一定是错觉！
　　一圈过后，姜施收到了来自整座山的精怪的羡慕，甚至还引发了老虎一家的家庭矛盾，之间虎婆娘纠着虎大哥的耳朵道“都怪你，平日里叫你不出门你偏要，那天怎么不出门，嗯!？不然，那么可爱的娃娃就是咱们家的了。哼，今晚你不许睡觉，明早必须给我捡一个回来!”这令姜施很是得意。
　　姜施待这娃娃相当在意，似乎找到了作为一只奶狮子的母爱，有什么好吃的总不会忘了他，甚至还考虑到了他的心理问题，看这孩子虽然平日里都是十分乖巧懂事，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始终还是个小娃娃，被亲人抛弃，心里还是很难过的罢，而且，不知为何，姜施总能在少年的眼里看出一丝落寞，不管他笑得多开心。这落寞呀，是藏不住的，终究还是个孩子呀，于是便自己做了决定，带李君山下山散心！
　　“小娃娃，明日我们下山去玩可好？”
　　“嗯。”少年点了点头。
　　踟蹰一瞬，复又急忙说道“李君安，我的名字叫李君安。”
　　姜施一听，乐开了花，自己捡的娃娃会主动搭话了!忙回应“嗯!记住了，君安，名字真是好听，像人一样好看呢。”少年微转过头去，脸不可察觉地红了。
　　第二天，姜施就美滋滋地带着李君安下了山。
　　这次姜施学聪明了，下山找了典当行，用自己攒的金银首饰换了实用的银子，开启了挥霍的一天!
　　现下已然入冬，天气寒凉，姜施喋喋不休地将着昨日的趣闻，“听说王县令府上的张姨娘和一家胭脂铺的老板私通，被王县令当场抓住，这种事一般都是要上报官府，由官府定夺，你说这王县令就是官府的，等审案的是候岂不是很尴尬，哈哈哈。”半晌，才听到一句发着颤音的回应“嗯。”，恰巧一阵刺骨凉风刮过，姜施转头一看，少年鼻尖冻得发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不曾说过一句，姜施这才反应过来，人类小孩可不像自己，他们是没有皮毛的呀，思罢赶忙拉过少年冻僵的小手，僵硬冰凉，又赶忙将他拉如怀中，担心道“你冷就应该赶紧告诉我呀，要是我没发现，你岂不是要冻死在这儿!”担心导致语气难免带了些责怪的意味，语罢，姜施担心自己语气过重，赶忙解释“对不起，我没想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很开心。”少年低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很开心有这样一个人，她会关心我，总是傻乎乎地乐，总是爱说大话，她的天空好像总是阳光普照，连带着，隔她很近的我，也被沾染上了一丝阳光的味道，原来污泥中长出的怪物，也是可以接触温暖松软的阳光的呀。但是，尝过了阳光的味道，贪得无厌的怪物可就离不开了哦。所以，千万不要抛下我。
　　姜施不明所以，只得将少年单薄的身影抱得更紧了些。
　　是喜欢被抱吗？那以后要多抱抱了。暖了暖身子后，姜施放开了少年，“我们先去给你买件衣服罢，我给你买最贵的!一定很暖和。”少年贪恋地吸了吸女子身上的香气，抬起头，恢复明媚的双眸，开心地笑道“好。” 内心的壁垒瞬间土崩瓦解。
　　待李君安换衣服的间隙，姜施便闲不住地在门口到处乱逛，也不敢走远，怕将少年弄丢，见门外槐树下有卖木雕首饰的老人，便好奇地围过去看了看，见老人正在雕一个新木镯，便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少年刚换好衣服出来，便发现她不见了，问起店家，店家只说是出去了便不曾回来，少年一听，心下一急“不要，不要又抛下我，好吗？”赶忙冲出门外，店家急忙喊“欸，衣服还没付钱呢!”似是听见了动静，少年冲出门的时候，女子刚好转头望向店门口，见是少年 ，便冲他甜甜一笑，风吹起女子发丝，亦吹动了少年的心。
　　买好衣服出门，少年出乎寻常地主动搭话“姜姐姐刚刚是在看什么？”，女子立马兴奋地拉过少年说“你看，这种木镯我以前还未曾见过呢！还是现场雕的呢!”转而又遗憾道“只是今日带的钱不够，还得省下饭钱，只好下次买了。”
　　“姜姐姐若是喜欢就买吧，我吃得不多的。”
　　姜施一听，心下感动，便赶忙说“不买了，不买了，我们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