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归途》毛豆兰

2、异国神将

　　林父为督促月牙学医，每过几日便要派遣她来山中采药，平日独身一人不曾往林中深处来，今日有辛竹同行倒是收获颇丰。

　　某人却从兴致勃勃变成意兴阑珊，“我说，你摘这么多顶用么？”

　　“别小看这些，我敢说，要是西村以采草药为生早就脱贫了。”

　　“切！”辛竹将背篓落下，背靠着树根锤捏起了肩膀。

　　“我们才走一小半就摘到这么多稀珍药材，往里处走走指不定有什么惊喜呢。”

　　“你拿得走么！”辛竹踢了踢背篓，竟是也半点不晃。

　　“我们回去通知村民们来采吧，这真是好东西。。”

　　“别贪心了，无福消受”，相比满眼兴奋的月牙辛竹显得格外清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这块儿宝地呢？因为，自记事起，贫民窟就没有过大夫，生老病死从来都是听天由命。”

　　“我爹现在就是西村的大夫！”

　　“是西村的第一个大夫，但……”

　　“但不是最后一个，我可以劝爹爹收徒，教这村里的孩子，以后……”

　　一瞬间，辛竹的眼里闪过光芒，又轻蔑的笑了，“别傻了，你爹爹那样有本事的人怎会一直待在西村，你也不会，我们不一样！”

　　月牙有点气恼，走近辛竹，正色到：“我可以，我来教！虽然我也不怎么样，但会努力，嗯？”

　　清风撩起月牙的发梢挡住了她些许视线，但此时此刻那认真的模样，却让多年后的辛竹仍觉温暖。

　　“好”，相视许久，辛竹长长的回应了一个好字，“但，别回村里说山中深处有药材。”

　　“为什么？”

　　“你若回去说了，大家定然都会来，卖了换些银两是能改善一阵子，但那是短暂的。有肉的地方就有狗，尤其是那种闻着味儿来的狗会让我们连渣也吐出来。见过希望之后会更绝望吧！”

　　辛竹怅然若失。

　　“爬上去！”

　　一脸懵

　　“树上有木耳。”

　　“那么高？”

　　“有精力伤春悲秋，爬树算什么，嗯？”

　　“你喜欢吃这？”

　　“给你吃的。”

　　“我不喜欢吃这玩意儿。”

　　“所以你伤口难愈啊。”

　　“你确定吃这有用？”

　　“我是大夫！”

　　“是在努力成为大夫吧！”

　　“你专心爬树，话那么多。”

　　“小爷我……”

　　……

　　归途中月牙又告诉了辛竹受伤后吃食上的禁忌。

　　“别动！”

　　辛竹猛的将月牙摁在草丛堆里，探出半个脑袋向外打量，大手几乎捂住她整个脸庞，方欲挣扎的月牙听见由远及近的车轱辘和整齐的马蹄声，霎时安静下来。

　　辛竹也腾出手来撩开草丛，十足戒备。

　　“什么人？”月牙轻声询问。

　　“军人。”

　　“那怕什么，我们不过是上山采药的平民，既未妨碍公务，也不曾伤天害理的。”

　　“不是闵城驻军。”

　　“那？”

　　“也不像我们北楊的军种，没见过。”

　　辛竹话应刚落，原本蹲着的她迅速坐下，猫起腰整个淹没在草丛里。见她耷拉着脑袋，虚着一只眼，透过茂密的草杆儿勘察敌情的怂样儿，辛竹努了努嘴，笑着轻微的颤了颤肩膀。

　　嗯，情况特殊，他能忍住！

　　对方约摸30几号人，青灰色布衣、黑色马靴、骑着大马，武器倒是各有不同，有腰间佩大刀的、持剑的、背箭篓的。一群配甲而来有条不紊的人。

　　眼见就要走过距离他们蹲点50米开外的小路，领头的青衣突然举剑示意原地修整。

　　压着自个儿腿坐下的月牙已觉腿酸、腰疼，却是半点也不敢动，呜呜……

　　青衣们团团围住囚车，坐地修整。

　　半人高的囚车里，蜷坐着镣铐加身的八尺壮汉，缩着的腿已然没有活动的空间，衣衫褴褛，一头长发更是蓬乱得张牙舞爪。

　　在这般情境下，囚犯还一手拍着膝盖，一手把玩着什么，晃动着脑袋似乎还哼着歌儿。

　　呵！是个狠角儿啊！

　　大半晌后。

　　“起吧，他们走远了。”辛竹麻利的起身，背起了背篓。

　　某人却是，双手着地匍匐着解放出腿、双手叉腰左右扭动着再站立起来，奇怪的姿态、头上又粘了干草，说不出的喜感惹得辛竹狂笑不止。

　　待挨了月牙一脚，方才有所收敛。

　　“你说，不是北楊国的军却押送犯人从北楊皇城－闵城的地界过，你说我们需不需去官府报备一下？”

　　“是北楊的军，我虽然没见过，可头兵配剑上的令牌是边境霄家军的。能惊动边境霄家军亲自押送的人定然是个大人物。那人的服饰看着东虞的，护肩肯定是玄铁，你知道玄铁是怎么样贵重的东西么，东虞可是盛产玄铁的地方。不过，护肩都能用起玄铁的人定然也是将军级别，还有……啊！你踢我作甚？”

　　“哦，你没见过的军种就胡诌人不是北楊军，那囚犯的衣服都分不清原本模样了，就凭一块儿玄铁护肩又讲人是东虞将军。充什么大仙儿，你个二楞子！”月牙想着刚刚以为敌军入侵吓个半死，就气不打一处来，狠起劲儿又给了他一脚。

　　林月牙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但很显然的是她不是北楊人。像她这样身份敏感的人，保不准也是个他国逃犯，可不能因为她的冒失连累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