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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征莱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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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钺和楚步二人滚落到水沟中,把水面上凝结的寒冰都砸出了大窟窿,身上被坚冰划伤,而后直坠入冰水中。
二人挣扎着,想要爬出水沟,此刻苏顺也滚了下来,同时砸在了二人身上,令他们忍不住痛呼。
楚步直接被砸得晕了过去,身体无力地晃了晃,浸没在水中。
冷水浸满彻骨的寒意,又被苏顺这么一砸,楚钺的心仿佛被冰锥刺得鲜血淋漓,他使了使力气,把苏顺拉开,抱住水中的楚步,让楚步的头重新露出水面。
所幸令尹孙同殊和太师苏状带着几个楚兵赶了过来,将三人救了上来。
经过这次折腾,楚钺,申荼,楚步和苏顺都染上了风寒。
参战的楚军,有二百五十多乘战死,如今还有一千一百乘,但是有众多人感染了风寒,也无力继续作战。
次日,楚军便从郑国撤离,此战以晋国获胜告终。
晋楚交战之际,姬瑾下令毁掉楚国在王畿内的棱堡,发现里面是些粮钱,布料,草药,武器,棉被等物。
姬瑾觉得这事挺好的,派人将里面的物资私吞掉就行了,正好给王畿补充财资。
几日内,姬瑾派的人就搬空了棱堡中的物资,除了有些密室打不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此次一共从楚国棱堡缴获九百九十镒黄金,大量棉被,草药等物资,以供王畿养兵所用。
姬瑾也懒得派人捣毁棱堡,还得再耗费人力物力,就让房子空着。
楚钺听说了这事后,认为对楚国来说损失也不大,反正棱堡中的密室并没有被王畿打开。
齐莱边界,军营。
黄昏时分,十余辆马车缓缓驶入齐军营地,马车上装载着一箱箱的财帛。
齐国攻莱近一年光景,已经打下了莱地六千七百里,莱国国君心如火焚,派遣莱国正卿前来求和。
“莱国使臣拜见齐君。”莱使道。
姜原道:“两军交战,贵使来此有何要事?”
“回齐君,是寡君派外臣来求和。”莱使道。
姜原略一思索:“求和也可,只要你们多割一些地。”
莱使道:“齐君见谅,寡君说莱国已失地太多,不能再割地了。”
姜原想了想,他打下的莱地确实不少了,莱国若能多给他一些齐国需要的物资,退兵也可。
“那这样,就用其他东西代替地吧。”姜原伸出了五根手指道,“五百艘战船,只要莱国给了齐国,寡人就退兵,这些对于你们莱国不是难事吧。”
莱使脸上堆着笑:“是,不难,外臣即刻命国内备五百艘战船运往齐国,望两国日后永远和睦。”
莱使出了齐军军营后,让马车在一条小溪前停下,命随从将马车上装的毒药倒入溪中,这条小溪是齐军的水源,只要齐军喝了有毒的水,不出数日,定能退兵。
莱使面无表情地看着随从们向溪中倾倒毒粉,他启程之前,莱子已经交代过了,无论和齐军谈不谈得妥,都要在水源中投毒,为保万无一失。
几日后,姜原躺在营帐里打了个喷嚏,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不知为何,这两天有大批齐兵病倒了,就连他也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他想可能是春寒未退,出现了瘟疫,导致齐军病死了一百乘,现在齐国已经收到了莱国的五百艘战船,就撤兵回齐国治病吧。
晋国,晋郑边界。
姬瑄和晋国卿大夫走来,郑羽和他身后的郑国卿大夫都躬身行礼,双方约好在此地会面,郑国为反水攻晋之事致歉。
郑羽向石阡使了个眼色,石阡便过去,为郑羽脱下上衣脱,并用绳子将他的手反绑住,肉袒面缚,以示请罪。
“郑君这是要做什么?”姬瑄抬眸道。
郑羽瞳间笼罩着一抹胆怯,声音低沉而迟缓:“晋国出兵救郑,楚国抓了太子围,逼迫寡人在战中攻晋,此事皆是寡人一人之过,请晋君不要迁怒郑国。”
“晋郑二国是盟国,当尽盟好之谊,何来迁怒一说。”姬瑄声音朗然,仿佛戛玉敲冰,吩咐梁训为郑羽解开绳子。
梁训上前,把郑羽手上的绳子解开,石阡为郑羽穿好上衣。
为了重新和晋国交好,郑国送给了晋国一千匹郑马,一千六百斤铜,一千八百斤铁,一千斤草药,一千条棉被,还派遣工匠去帮助晋国打造战船,这些工匠都是去楚国学过造船技术的。
晋国要求郑国摧毁楚国在郑国所建的棱堡,郑羽也答应下来,他原本就觉得这些棱堡占地,正好捣毁后在土地上建房。
齐国,临淄宫。
姜原躺在寝宫宽大的床上,几名医师和妃嫔日夜不息地照料他。
陈玉鸾和高婴走进寝宫,命其他人先退下。
“什么事啊?”姜原有气无力道。
高婴道:“君上,臣已查明,君上和齐兵们没有染上瘟疫,而是喝了被莱国投毒的水而病倒的。”
姜原怒目圆睁:“什么?寡人都已经守约撤兵了,莱人还如此歹毒。高卿,你派些刺客,去把那些投毒的莱人都给寡人杀了!”
陈玉鸾给姜原顺了顺气:“君上息怒,莫要轻举妄动。莱人如此阴毒,君上还是不要再招惹他们了,息事宁人吧,否则他们再加害君上,就悔之晚矣。”
高婴也劝道:“君夫人说的是,齐国与莱国是邻国,已经议和,不要再交恶了,还是以和为贵。”
姜原的脸跟苦瓜似的:“既然夫人和高卿都为莱国求情,寡人就饶过他们吧。”
“谢君上。”二人道。
“鲁侯上个月就回鲁国了,笙儿和岚儿也都随鲁侯回去了。”陈玉鸾说起鲁崇在姜原攻莱期间返鲁之事。
“济西之田还给鲁国了吗?”姜原攻莱时,鲁国由于灭焦,还割了济西之田向齐国投诚。
目下齐鲁是姻亲,两国当以和睦相处为上,该把济西之田还给鲁国。
陈玉鸾道:“君上还需安心养病,朝中之事就交由妾和舅父处置罢。”
“夫人真是为寡人着想,寡人让夫人和高卿受累了。”姜原心下大为感动,他可以借机多歇息一段时日,和后宫爱妾们尽情欢乐了。
郑国,新郑。
石阡神色慌乱,脚下匆忙:“君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负责捣毁楚国的棱堡,谁料捣毁后,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何事如此慌张?”郑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
石阡描述了一下,郑羽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备马车赶往现场。
楚国棱堡已化作一片废墟,地上滚落着许多瓶瓶罐罐,里面竟是经砂汞或草药浸泡过的死老鼠、死兔子、死猫和死狗等物,令人毛骨悚然。
若非捣毁了这些棱堡,根本不知密室中竟是这些东西,每个密室中都有三四十只瓶罐,郑国的医师已经看过了,此物会引发瘟疫。
“若非亲眼所见,寡人竟不知楚国如此令人作呕。”郑羽怔住,面上满是惊异的神色,一边用袖子捂住鼻子,不想棱堡中还有这等武器,其威力完全不逊色一场战争。
“把这些东西通通给寡人烧的干干净净!”郑羽正了正神色,下令道,“不能泄露出去分毫,祸害我郑国子民!”
幸好这些东西被及时发现了,瘟疫便没有在郑国蔓延,否则后患无穷。
熊熊烈火在风中狂舞着,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吞噬掉这些污秽与罪恶,令其渐渐化为灰烬。
“此事寡人该告诉晋国,让晋国提防楚国。”如今郑国是晋国的盟友,出了这种事,他该告诉晋国才是。
石阡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君上,倘若告诉了晋国,对郑国并无益处,不如日后用此事威胁楚国。”
郑羽略一点头,觉得也是,这样可以为郑国谋求更多的利益。
晋国,东宫。
姬煦在院子练了几个时辰的剑才回到宫内休息,晋国的公子过了十岁就可以自己独居一宫,不再和母亲共住一宫,他年纪到了后就搬到了东宫居住。
“太子,传膳吗?”宫人问道。
姬煦点头,他练剑练的太入迷,错过了用膳的时辰,着实觉得饿了。
宫人刚把各色膳食摆上几案,姬寒就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后面跟着两名宫女。
“阿兄,你才刚吃啊?”姬寒的一双大眼睛扫过几案上的食物。
“嗯,阿寒,你要再吃点吗?”姬煦道。
“我……”姬寒很想陪姬煦一起吃,但他在醉云宫已经吃饱了,他转头看到几案上一个青铜杯里盛着紫黑色的酱,问道,“这个是什么呀?”
姬煦的眼睛笑意盈盈:“这个呀,是乌梅子酱,用乌梅、山楂、桑椹做成的,酸酸甜甜的,你要尝尝吗?”
“好啊。”姬寒用勺子挖了点乌梅子酱,放进嘴里嚼了嚼,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好好吃。”
姬煦揉了揉姬寒的小脑袋,道:“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姬寒有些馋,转头看向几案上的一道道菜肴,思考该从哪一盘吃起。突然觉得眼前的菜肴在乱晃,还晃的越来越厉害。忽然之间,他口中吐出白沫,而后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姬煦顿时慌了神:“阿寒,你怎么了?”
姬煦看向姬寒吃过的乌梅子酱,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难道酱里有毒,他向宫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快把二公子送去医馆,再去通知君父和阿母。”
姜云陵先赶到了医馆,看到姬寒安静地睡在床榻上,道:“梁医师,寒儿的状况怎么样了?”
梁庐道:“君夫人,公子寒现在的状况不好,若是能安然渡过前三日,就能好起来了。”
姜云陵坐到床边,握紧姬寒白嫩的小手,没有再言。
姬瑄也赶到了:“梁医师,寒儿他为何会晕倒?”
“君上,公子寒是中毒了。”梁庐道。
“宫中防守如此严密,寒儿还会中毒。”姬瑄的面容变得严峻,难道又是楚郑卫鲁陈这些国所为,真是欺人太甚,他当初就不该饶恕这些国君们!
“君上,你要为寒儿做主啊。”姜云陵的眸中泛起泪光。
姬瑄剑眉一凛:“梁训,你马上去查这件事,寡人看陈国最为可疑,你查的时候多留心陈国。”
“是。”梁训道。
梁训先把东宫的食物验了一遍毒,发现其他食物都没有毒,只有乌梅子酱有毒,这酱被采购进宫时是密封的,所以没有打开试过毒。
梁训查看了绛宫的采买记录,查到乌梅子酱是从宋国的一处庄园购进的,因为这个庄园产的乌梅品质最好。
太子的饮食有专人负责,就连购买食材也是,这乌梅子酱是太子极为喜爱之物,确是下毒的好目标。
梁训审问了宫人,盛放乌梅子酱的罐子是那日为太子备膳时才打开,在此之前没有人打开过。
审问过后,梁训排除了宫人的嫌疑,他认为乌梅子酱是从源头被下毒的,便决定去宋国一探究竟。
梁训将自己扮成一个来买果酱的商人,进入庄园,准备先打探作坊的主管之人,却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一个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