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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上灯圆子落灯面”,正月十五的元宵没能吸引我,反倒是正月十八取意绵延不绝的落灯面,揪住了我的心。这面是京里有名的作坊里做的,细的匀称而且筋道有味。其实四阿哥生日时我们也吃了面,但说实话那时府里女人们做的,不比这买来的好吃。
府里福晋们一向分开吃饭,各有各的小厨房。除非大福晋叫我们,或者初一十五的时候才聚在一起。一般四阿哥下午回家来,去书房忙到晚饭时间,有时候在书房吃、有时候去他想去的地方,和想陪的人一起吃。说起来他也真够坚强的,除了十三岁的钮钴禄氏•林兰尚未和他圆房之外,其余剩下的,包括我的五个人,基本上每人每月能见到他六次。当然并不是绝对的,一来这时候的月份日子不定三十或三十一天,二来他有时候会在书房忙通宵。
但是基本上可以说是公平的。
所以我很佩服他,因为虽然女人们会开玩笑或者斗斗嘴,但没人能肯定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最重要,因此也就少了不平之事。
这个时代的这种夫妻制度下,是以治家和睦为上作为标准,但做到这个份上,就不能不说牛掰了。
言归正传,我迷上面条的原因是方便面,我想念那个味道了。于是顿顿叫清水面条,自己弄盐啊、鸡汤啊、辣椒、酱•••等等佐料来配制那个味道。可能方便面中的确有很多防腐剂之类的,我屡试屡败却愈挫愈勇,吃面条对我来说几乎成了一项挑战。
应姑姑每天都会紧张得看着我,吃进第一口时的表情。或点点头觉得今天的味道又近了,或泄气这次根本没有感觉。当没有感觉的时候,桌子上的几道菜我都会没心情去碰。
我都有点神经质了。甚至连我的猫都爱上了条状物,它扑啊咬啊的,不亦乐乎。其实我觉得它是看我吃面条吃那么久,看着都烦。但又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就只好用假想敌来出气了。
正月还没过完,皇帝居然南巡去了。四阿哥并没跟去,留在京里办事,但是太子被带去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随扈。从前留下来监国的一向是太子,但现在主事的成了三阿哥和四阿哥等几个年长的大阿哥,所以正月里皇上一走四阿哥就忙起来。
这天宝贞儿下了帖子叫我去,我躲他们多了许久了,再不去不好意思了。中午吃罢面条过去,准备和她在一起消磨一下午,外加晚饭后再回家。算算日子,昨天是我,今天应该是别人了。所以不担心他会去我那里。
和宝贞儿聊了一会儿她就困了,我们各自歪着去。晚上不知她要招待我吃什么,不知她府里的厨子会不会弄出好吃的面条?我笑自己无聊,可是现在就是这么度日的。每天起床后,给大福晋请安,陪她聊天、去林子里射箭、回屋等四阿哥、吃饭、去陪大福晋聊天、睡觉。我还好赖多一件:玩儿猫。米虫的生活虽然无聊,但自主性比宫里大多了。而且习惯了的话,惰性也来了。习惯和惰性像麻绳越拧越紧,我和她们变得一样了,或者也从来都没有过不一样。
这个时间我一向在林子里练射箭,所以我睡不着。射箭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人来说。我很难集中精神,思绪容易乱飘。但是当身体的压力集中、我的思维也集中在那支箭上。目前进展是,还是没射出二十米远的距离,只大约比第一次进步了五米。
睡不着,出去转。肃杀的正月里,也没风景好看。正想着要不要去闹醒宝贞儿,远远的那个穆景远看见我。他也不顾身后太监急得哎、哎•••穆老爷的叫喊,直跑到我面前来。这大概于礼不和,不过找个人聊天也好。我便和他到了水边一处凉亭里,四面没有阻隔视线的墙,面对面坐好说话,被看见了也不会误会。
他闲扯了几句,原来是来找八阿哥的,他还没回来。府里太监引他去偏厅等着,他看见了我就跑了过来。说完这些他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想来他也不会有太多机会和这个时代的中国女人见面吧?刚才一幅急忙想抓住我的样子,倒也好笑。
我和他到这边谈话,其实还有一个目的的,折磨我许久的那个年代问题,好像是1582年罗马教皇修订了格里高利公历吧,他知道不知道?我好想问呀、好想问!
有了!
他正说到自己干的翻译都有哪些事情的时候,我插空问道:“那先生还认得其他传教士么?”
“我认得好多呢,我们还有教堂,定期到一起做弥撒,弥撒你知道么?”他兴奋,我得让他跟着我的思路。
“弥撒?那他们不工作么?”
“工作的,有的也是通译,也有的做钟表•••”他还要说下去。我惊叹:“真是都很厉害呢!”
“那当然了,连你们的顺治皇帝都让我们的传教士做了马夫呢?”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顺治’,我知道他为了避讳,但是马夫?和那个牛羊总管一样么?
“谁呀?你认识这个马夫么?”好奇,话题被自己引开。
“不认识,他叫汤若望,大约十年前已经死了。我很想见他但是没能见到。”他有些遗憾的说,我被他那个十年吸引住了,思绪转回。
“大约是哪一年呢?”
“康熙三十六年吧,我也不大清楚。”他说,我的心怦怦跳,就要接近了。继续装傻:“原来穆先生也用咱们大清的历法呢!”
“我是怕你听不懂,我们有自己的历法的。”
“哦?还有别的历法?”
“那当然,按我们的历法现在是1706年。”他有些得意“不像你们的历法,老是需要修改•••”
他后面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2003—1707=296年,我离现代有296年!知道了这个我松了口气,其实这并没什么意义,也没用,但是对于我却是意义重大。
“福晋?福晋?”穆景远伸手在我面前晃动,我这才回过神来。他看我没事,也没问什么。
“你继续说,穆先生。”我说,然后他滔滔不绝的说其他刚才起的话题——基督教。我对宗教本无偏见,但是有时候狂热的教徒喜欢干拉人入教的事情。现在他就在阐述基督的伟大和我做为贝勒府的福晋入教的重大深远的意义•••
忍不了了,再说我也知道我想知道的了,于是说:“穆先生,改日会找机会拜访你们的教堂,今天我还有事,得先失礼了。”说着我站起来,准备走。
“好的,那福晋您可否允许我去府上拜会呢?上次一别,许久都没再见到你。”他说,我看着他,心里警觉。他不会不知道四贝勒府的规矩的,四阿哥从来不会请这些人到府上去,走动的也只是自家兄弟,大臣们都没见来的,就连放了外任的年氏的哥哥来,也只做亲戚走动的样子。
“这恐怕不行。”我微笑但坚决的拒绝他。
“这•••您的丈夫这么•••”他没说完,四阿哥和八阿哥走了过来。他赶紧打住,他们二人微笑着并未见异常。但是他们开始说话,我才觉得穆景远似乎很希望巴结上四阿哥。四阿哥为人冷淡是出了名的,给了他几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八阿哥说:“老穆,咱们到前厅去说话。四哥,你既然也来了,不如吃了晚饭再一起回去吧。我先跟老穆去说话,一会再招呼你。”
“也好。”四阿哥点头。
“这里冷,你先带四爷和福晋去偏厢休息。”八阿哥转身对跟着的人说,那人领命带我和四阿哥走,八阿哥引着穆景远自去了。
四阿哥拉住我的手,两人慢慢走着,那带路的走在后面,只不时提醒着。
“没想到今儿在这里碰到你。”
“我来看宝贞儿,她中午要歪一会儿的,我就自己出来逛,没成想就看见那个穆景远。”我解释,他不再说话。到了收拾出来休息的厢房,下人上了茶。
四阿哥喝了茶,也去一边歪着。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晚饭,宝贞儿又请了几个人来,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回家。他歇在我屋子里,我担心他盘问我。那次被我混过去,是在答应了他愿意的时候告诉他。可是那已经很久了,也许今天的事情,会让他想起来,或者他根本没忘。要怎么化险为夷啊?
但他一直沉默,我也就跟着不说话。直到晚了,更衣躺下。我知道自己在自欺,这次能躲得过去么?四五个月了,他的耐性倒是真的好。
我们并排躺着,他紧闭着眼睛。我抱住他的胳膊,他睁开眼睛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探究或者失望?我说:“我们说说话好么?”虽然是他的女人,但我从来没和他谈过什么。
在掩饰不过时,用这种事情来抵挡?我是不是很卑鄙?我心里厌恶者自己,也安慰着自己,他又不爱我,当初娶我也不过是个巧合和他的同情的原因。
他握住我的手说:“好。”
可是话,却不由自主地问出:“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求皇上把我指给别人?”话说完,我立即后悔。
我应当说些别的,可能是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而我一直没面对它,现在它逮到机会自己就跑出来了。
“你觉得呢?”他问。
“你•••同情我?”
“为什么这么觉得?”
“一直都是,不对么?”
“一直?”
“你•••从第一次你的警告,后来你•••”我小心的措辞,说得结结巴巴。
“记得那次你一夜不归么?后来我带你去烤兔肉,你脸色那么差,肯定出事了。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什么,但你没有。回京那天,你同样情绪不好,你还是什么都没跟我说。十一月,八弟府上你一语惊众人,你说你以后会和我解释,但你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你告诉我你以为我只是在同情你?你以为我等这么久,是为了同情你?有必要么?
我根本不同情你,你也根本不可怜!你只是胆小到了•••讨厌的地步!”他最后几乎是暴怒了,甩开我套上薄薄的长衫,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冲去了书房。
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仍旧是那么的•••
第二天一早,事情在阖府上下传开来。到大福晋房里请安时,众人的神色都不一样了。话题几次往那边引,大福晋都不着痕迹的岔开去。后来她说累了,让我们散去。
出了屋子,年氏缓缓地落下跟我走。她想说什么?我躲开。
一直都把自己隐没起来,只求能在十年后回家,我和他•••或者我不能那么冷心冷肠的,自己做只宠物,什么都不要?只要宠而以么?我直觉事情以后不可能再任我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办。
假的终究不能长久啊!
如果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娶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呀,他又能继续被骗多久?
我越来越笨?
不,我只是越来越在乎他。但是我说不出来,只是,我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的?
为了自己那个糊弄人的把戏么?我难道连自己都糊弄了?
为什么这么在乎?
还是想让他先来在乎我?我才能卸下心防么?能么?
纠缠于这个问题好几天,自己一个人。他当然不可能先来找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先服软。应姑姑也催了我好几次,有流言说我彻底失宠,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过宠?
这天下午,大福晋把我叫过去,想来要挨批评了。屋子里就她一个,等着我。我见礼坐下。她看了我一会,这才开口:“平日里你是个老实安静的人儿,我也瞧着你不错的。这会儿你怎么就办起糊涂事来了?按说我不该来劝你,可是你老是不低头服软的,难道还要让四爷先去找你么?”
“嘉沫不敢。”
“你不敢?这都近十天了吧,你可曾递过话去?非要等我这个当家的来说?要是这事情好说,也便罢了。四爷的性子咱们都清楚,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我不清楚那天究竟怎么了,可是下人说四爷怒的半夜就去了书房,还险些着凉。
我现在来说你,你再去给四爷道歉,莫说我这脸搁不住,四爷也未见的真的能谅解了。”她的话语平和,但内容却不是。我心里叹口气,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我也不过是在是不是要维持表面的平和,或是就此撕开脸不再•••或者我心里已经放不下?
她看我不语,又道:“四爷待你还不够好么?说实话,以你的出身,若不是有宜主子怕是只能做个庶福晋的,可四爷偏偏抬了你做侧福晋,这番心思对咱们府里其他人可是没有的。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家怎么样你是知道的。莫说这个,就是刚进府的时候你能让四爷在你房里歇上三天也是少有了,其他福晋那个进来时不是先晾上几日的?”
“福晋教训的是,嘉沫以后不敢放肆了。”我不知道这也叫做宠,这个世界的规矩并不是学几日就能学完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堆老婆的家庭?眼前的那拉氏,我自叹弗如,看来能把四阿哥惹成那样,我也是独一份儿了。
“我并不是教训你,四爷当着差使,外头忙就不说了,咱们做女人的在家里还要给他惹气来受么?传出去咱府里的规矩脸面还往哪里搁?我知道你是个剔透人儿,不过点醒你罢了。你自己好好考虑着,过一两日去见见四爷罢。”她叹气让我退下。
我出来,往园子里走,不想回到那个牢笼似的小院子里。一直只是知道三从四德是古代妇女的必修课,但能把这课修炼成她这样的也算少有。她是气度大方还是•••?的确,这么久以来我也明白她在四阿哥那里的地位,难道真的是舍却夫妻之爱,全力为他周全的贤内助?
心里压抑,吹吹冷风吧,清醒一下想象该怎么做?或者,也加进她们勾心斗角的逐力场?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他根本不是主动爱你,你也无法回应他,那这么做•••
回了屋子,应姑姑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摇摇头道:“没什么事情的。”她方放下心来。其实,这个时代的家庭并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所谓争斗都是在明面上的,地下的暗潮汹涌不是谁都能明白。能杀人的不只是手段,还有名誉!
她一个当家的嫡福晋,这样子暗里跟我说这番话已经是很留情了,不然她就算跟四阿哥说我犯了错——冒犯夫君,把我休掉也是可能的。
“应姑姑,把我的短装拿来,我要去射箭。”我说道,必须下个决断了:
假装爱,争取些好处,混到离开;
或者不爱,自动失宠直到离开;
至于爱,他怎么可能爱我?
我想我还是现实的,我也许会选择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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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把自己写郁闷了,看来不适合写言情啊。一方面研究44的性格研究很多,自己都喜欢他的作为。可是临到自己写的人物身上,却不是我能把握的了。俺们44的深情马上就要又体现了,敬请期待!
[ :)招揽看客ing ]
看留言我把大家也搞郁闷了,马上会改正的,偶保证,再次拿猫来发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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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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