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现代）新的证据（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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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学校一个老师那里配的。”她说了一个人名。苏秉全记得他的笔记本上有这个名字。
“你等一等!”他厉声喝止了霍小安的开门行为，他又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有钥匙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他取出本子，找到了那位老师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一问，才知道今天上午霍小安冒充记者写稿，花了五百元从那老师手里配到了这把钥匙。
“你居然冒充新闻记者？”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骗他的钱、骗他的色，没有损害报社的利益。撒点谎总不算犯法吧？你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抓了。”霍小安将手臂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倒是说说你发现了些什么，大侦探。”苏秉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总得让我先看一看啊。”
犯罪现场已经取证完毕，现场也没有再封锁了。只是为了防备有什么事，学校后勤处在外面上了把锁。
苏秉全本以为看着这把锁，霍小安大概会放弃调查。谁知道她又拿出了把钥匙，苏秉全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霍小安举起食指，说：“一千元。”她的意思是这把钥匙她花了一千元买到的。苏秉全心想，学校后勤处的为把钥匙都敢收人一千元，不知道平时为别的事捞了多少好处。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向有关部门检举一翻。
“你倒是挺有钱的。”
“一会儿我请你吃宵夜。”霍小安得意地笑了。
院子里经过了清扫，这几天的大风也将血的腥味吹散了。但院子里还是阴沉沉的，有些糁人。两只体形巨大的老鼠从一蓬草中窜了出来，一点也不怕人，两对小眼睛咕嗗直转。
苏秉全对霍小安有些另眼相看了。她和林萧不同，如果林萧看见那两只老鼠，大概三里之外都能听见她的号叫，更别说在这个让人有些胆寒的院子里逗留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几圈，霍小安拿出相机东拍西拍，苏秉全发现她没有用闪光灯。绕了一圈，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眼光不约而同的看着紧贴着外墙的几间平房的房顶。
苏秉全找来一个梯子。这架梯子上积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动过。至少可以证明，凶手没有使用这架梯子翻越院墙。
两人小心翼翼爬了上去，顺着多年没有翻修的青瓦房顶小心地搜寻着。越过屋脊，在屋顶的另一面，一处瓦片裂成了三块，苏秉全用手电检查瓦片的断裂面，颜色还很新鲜，说明裂开不久。他冲霍小安点了点头。二人挪到距离瓦片最近的围墙上，墙上的碎玻璃没有破坏的痕迹。但是，最里侧的一小块玻璃上似乎有点东西。苏秉全凑了过去，那是很小的一块血迹，上面似乎还有一小块布，如果不是专门去找，几乎不可能注意到。
苏秉全取出一个塑料袋，把这块玻璃连同小块布装了进去。也许他们有机会通过DNA鉴定找到凶手。当然，那得看经费情况。再说，如果没有可供对比的DNA样本，鉴定也只是白做了。
霍小安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玻璃，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这是证物，没有你的份儿。”苏秉全警告她。
“我只想说，你这证件据没有用。”
苏秉全明白她的意思。这件证物取自案发后三天，即便能够以此确定嫌疑人，也不能因此定案。对方可以辨称这是他或她在案发后到此留下的，更有可能的是，这件证据会被指认为栽脏陷害。但它毕竟是现在关于凶手的最具体的证据。
他心里很懊恼，为什么他们在案发当天没有上房检查呢？也许大家当时都被现场震动，并且都没有考虑到作案人有从屋顶翻越的可能。这是个不可原谅的失误。
“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霍小安得意地笑着。
“说来听听。”
“一起去吃宵夜，喝点酒庆祝一下，我再告诉你。”
“行。你别打这块玻璃的主意，我酒量好得很!”
“那可说不定。”
晏小轩轻轻推开黄雅诗家的门，屋内黑黝黝的。主人还在容川，房间里所有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屋里空气不流通，味道有些难闻。
晏小轩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门灯的开关。
“这边来。”晏小轩对周强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晏小轩翻了一会，从吊柜里找到了她所说的那副药，递给周强。
药草已经被打成了粉，带着清香味儿。周强撮了一小撮在手上，用鼻子仔细地嗅了嗅。
“除了你表姐，这家里还有其他人吃这药吗？”
“没有。”晏小轩想了想，给了个否定的答复。
周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姨妈家有没有全家福之类的东西？照片、DV都可以。”
晏小轩看他搞的神神秘秘，好奇心也被他吊了起来。到客厅里拿了一张赵家一家三口的照片。
“你表姐长得不像你姨父。”周强说。
“她长得像我姨妈。”晏小轩点点头。赵逸然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出落的美丽可爱。
周强摇摇头。
“小轩，我要是没有猜错，逸然至少不是你姨父的亲身女儿。”
“什么意思？”
“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离开赵家，走到大街上。
“我在美国有一个朋友，他专门从事生物医学研究。几年前，他开始了一个新的课题，招募了一批志愿者。在一次常规检查中，他意外地从一个志愿者体内发现了一种罕见的基因。这种基因导致人体血液内产生一种特殊的活性酶。不同的酶对人体内不同的化学反应会有不同的作用。这种酶能够使载体――也就是那个志愿者――的血液里富含比常人更多的氧气和血红细胞，从而使肌肉产生更多的能量。也就是说，拥有这种酶的人可以跳得更高，跑得更快，比一般人更加强健。”
“如果运动员有这样的酶，成绩不就可以大幅度提高了吗？”晏小轩问。
“你说的对。但是，这种酶有一种特性。它的数量呈周期性波动。数值较低时，它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坏。但是，一旦进入波峰状态，它会大量消耗人体的能量。一旦这种能量得不到补充，人就会死掉。不过，还有另一种方法。如果患者在一定时间内服用一种抑制酶生长的药物，他就不会死。我所说的这个人就是按期服用一种混合药材，他大概每一个半月服用一次。”
“你认为逸然也在服用这种药？”
“我刚才说过，如果不服用药物，酶会消耗人体大量能量。如果不吃药，要想活命，补充能量的方法只有一种。我想你一定能猜出是什么方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晏小轩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念头，她不敢说。
“你看过那段录像。”
晏小轩瞪大了眼睛。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晏小轩突然又问：“那么，你为什么认为逸然不是我姨父的亲身女儿呢？”
“自从发现这种基因，我的朋友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其中。最初他以为他找到了一个突变的基因，但是情况不是这样的。这种基因通过遗传而代代传递。现在有一种技术，可以大体推算基因出现的年代，我的这位朋友说，他看到的是一个古老的基因，这种基因突变的形成时间可能在一万多年前，所以，逸然的这种病应该遗传自父亲或母亲。很明显，你不需要服药，因此你的父母不具有这个基因。按此推理，你的姨妈大概也没有，那么，只剩下你的姨父了。”
“姨父不需要服药。”晏小轩顺着总结下来，“所以，他不是那个把基因传给逸然的人？”
“完全正确！”
苏秉全和霍小安在南亭中学附近找了家馆子。这里最出名的菜是“爆炒田螺”和“糖醋小龙虾”。霍小安一样点了一份，又让服务员拿了一堆啤酒。
时间还不到九点半，吃晚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吃夜宵的人还没有来，饭馆里还挺清静。
一瓶啤酒下吐后，话题重新扯回了案子。
“凶手是从靠近外墙的房顶进入到案发现场，并且在墙头的玻璃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迹。如果我们有可能看到是谁从这处外墙翻入学校，那案子不就破了？”霍小安狡黠地笑着说。
“那当然，不过你这是废话，如果能看到，我就不用坐在这里和你闲聊了。你别生气，我这人说话就这么直。”
“‘天网’你总是知道的吧？”
苏秉全怎么会不知道“天网”，它是去年在全市范围内安装的日常监控系统。
“案发现场外面的那条路，也就是学校与佛学院之间的静恩路上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他很小心地不去提及警方的调查。
“我当然知道。但是据我所知，在静安路的两侧出口的十字路口上可是安装了摄像头的。”她第三瓶啤酒下了吐。苏秉全好奇地看着她的腹部，平平坦坦，没有一点啤酒肚。
“那有什么用？”苏秉全刚说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霍小轩的意思，“可真有你的!”
“案破了就由你负责请客。”霍小安转过头去，冲着服务员叫道，“麻烦，给我来瓶白的。”苏秉全目瞪口呆。
苏秉全后悔让霍小安喝这么多酒，她已经醉眼朦胧，开始瞎说起来。小店里的人越来越多，都含着笑看着他俩。有些人的眼神更是异样，大概是觉得苏秉全是个诱骗女人酒醉，再骗财骗色的家伙。他尴尬极了。
霍小安的手机就放在桌上，现在开始拼命唱起了歌。霍小安盯着手机看了一分钟，又开始傻呼呼地笑。铃声响了几次，苏秉全终于忍不住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听见这边是个男的接电话，当时就火了。先是警告苏秉全不要占霍小安的便宜，然后又威胁报警，让苏秉全立刻告诉他霍小安在那里。苏秉全巴不得马上甩掉霍小安这个烫手的炭圆，立刻告诉对方自己现在的位置。那人还在电话时里气势汹汹，声称自己认识若干领导干部。苏秉全气得把电话给掐了。
不到三十分钟，那个男人就赶到了。他不到四十岁，剃了个平头，穿了件咖啡色的外套。一看见趴在桌上，已经醉得几乎不醒人事的霍小安，那人的火气一下又蹿了上来，腾地一下冲到了苏秉全的面前，差点没有撞在他的鼻梁上。
“谁让你给她喝酒的？你小子有什么居心？”那人问。
“我没让她喝，她自己点的酒，先是啤的，后是白的，然后就这样。我想送她回家，她又不说住在哪儿。”苏秉全挺委曲，不过他还是想到自己毕竟是人民警察，对待群众还是要客气些。
一旁的服务员看不过眼，也出来做证，说是这女孩子进来就要了不少的酒，可与这男的没什么关系。
来人听了，语气一下就缓和了。他一把霍小安架出了饭店，放在一辆破烂的红色桑塔那车上，苏秉全无奈地付了饭钱，他再也不相信女人会请客了。
苏秉全对这男的也不是很放心，又把那人的身份证和驾照要来看了一遍，这才知道这人原来是霍小安所在的长水民事事务所的老板，名叫肖文。霍小安是肖文一个朋友的妹妹，有逛夜店酗酒的毛病。不过，在夜宵店里找到她，还是头一次。
听说苏秉全是警察，肖文多少放心了点，不过还是再三强调这年月警察里也有害群之马。苏秉全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哭笑不得。
霍小安开始在车上发酒疯，肖文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蓝色的药丸，塞进小安的嘴。过了不到一分钟，霍小安的酒醒了大半，大概知道自己又喝多了，脑袋一下耷拉了下去。
肖文见苏秉全疑惑地盯着药瓶看，忙解释说这是一种特效解酒药，“我托人从国外带来的呢”。又在苏秉全手中塞了一瓶，说是家里还有的是，这一瓶就送给苏秉全了。苏秉全正想着收不收人民群众的礼物时，肖文早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便飞快地开走了。
这一夜苏秉全失眠了，脑海里总是浮着霍小安喝酒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现代）新的证据（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