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惟壹

12、第 12 章

　　夏末的江城蝉鸣已消退，灼热的阳光依旧烤着大地，充满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海水拍打着河岸，远远望去，举杯的姑娘喝的迷迷糊糊。

　　“干杯。”今薯举起手里的威士忌和半空中的空气碰杯，田欣在旁边笑的酒水从嘴角流下来，今薯看到后还抽张纸巾小心的给她擦擦嘴角。“欣儿，你说我干嘛要找他啊，他都消失那么久了，是不是？”今薯觉得自己没喝醉，脸颊已经浮现红晕。

　　“男人，什么都不是。”田欣起身摇摇晃晃的站在甲板上，海风涌入鼻息，带着咸咸的味道。今薯垂着头笑，眼角溢出泪花，被她憋了回去。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舍不得。”今薯举起酒瓶一饮而尽，眼角的泪随风吹散。田欣握住酒杯，弯下腰伸出手指放在她的鼻尖：“我不羡慕你，就算你签下他我也不羡慕。”田欣说罢举起酒杯想喝，却发现酒杯早已空了，扔掉酒瓶，准备再开一瓶，被今薯抓住了手。

　　今薯盯着她的眼睛，如果说她的大学还有真挚的友情，那个人一定是田欣，这次见面后，她却觉得一切都变了，应该说从她被奇海社刷下去开始。

　　今薯无力的垂下头，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她纵有万般不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只得叹息一声：“不用羡慕我的。”如果可以，她想做朋友，一直，一直。

　　田欣坐下望着海面，从小见到的江浔江此刻变成蓝色，散发着黑暗的光。“今薯，我不会羡慕你的。”哪怕你拥有了他。后面句话被风带走了。

　　今薯是被司机带走的，她起身的时候，身后的黎明渐显，海岸一片平静。

　　某高档别墅书房努力码字的人不时撇着手机，手机就像摆设整个上午没有半条信息传来，他有些烦躁的停下，看着写的乱七八糟的稿子，起身离开书房。

　　昨晚愿恒熬到凌晨两点才把她送的稿子修改完，改完立刻邮件穿了过去，等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见她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熬到那么晚还耽误新书码字还忘记给胖仔喂猫条被它的尖叫声叫醒，就觉得不值得。愿恒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才湮灭心里的不满，回头看着胖仔摇摆着尾巴坐在书房门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今薯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隐约从窗帘缝隙看到丝缕光亮，她努力睁开眼腰上一阵酸痛，翻个身摸到一块屏幕，是她的手机。

　　她把手机拿出来想点开屏幕发现已经关机，昨天忘记充电，记得和司机打完电话还没来的及报地址就自动关机，司机根据手机定位，终于在凌晨找到她，她坐在岸边晃着两条两条腿不肯走，熬到黎明出现才要睡着被带回来。

　　今薯摸摸脑袋，懊恼一声，把手机放在床头的黑色柜子上，两秒后手机屏幕亮起，随机开始自动充电。

　　她先开薄被起身，晃着两条细腿走在地毯上上了阳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她眼前一晃，立刻身后遮住眼帘。她站在阳台看着地面，青草坪上大白在和佣人玩耍，仰躺在草地上，露出白色肚皮，吐着舌头玩的很快乐。远处树影平静，郁郁葱葱。蓝天白云青草绿地，她心情大好的走回房间。

　　简单收拾一番，下楼的时候一身蓝色碎花裙编着侧麻花辫垂在耳侧，脚上是白色短靴，随手拿起墨镜挂在胸前，走到客厅的时候，早餐依旧摆在桌面上，她直接出了客厅。

　　大白正和佣人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看到今薯走出客厅，狂奔到她面前，今薯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听着它喘着粗气，让人把它带进房间里凉快凉快。

　　今薯的粉色法拉利F8停在别墅门口时，手机里传来微信消息，她去下墨镜看到是愿恒发来的消息，打开车下车走到别墅门口，摁了门铃。

　　这次今薯带着任务来的，手里拿着厚厚的稿子，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把稿纸摊在茶几上。“后边的稿子我看了看，还是有问题的，所以我现在讲给你听。”说着她开始翻找熟悉的几处矛盾场景。“这里，男主角在空间里闭关，女主却在山下集市上看到了男主，而且还是和闭关前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这段话他描写的很详细，男主角衣服上的挂饰都描写出来了，只是这是个矛盾点，删除的话挺可惜的。

　　“他有分身，前面提过。”愿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对于这个设定，武侠修仙世界应该见怪不怪了。

　　“那这一段就矛盾了，男主的分身此刻去了南极洲，寻找宝物碎片去了。”今薯又指了指另一段，这几处描写有很明显的矛盾。

　　愿恒头疼的捏着额头倒在沙发上，伸手捞起一个抱枕抱紧怀里，整个人抗拒道：“想不起来了，你看着删吧。”今薯无奈，斟酌半天还是把在集市上看到男主那端删除，保留后面的故事，这是个埋伏点，后续还有故事。

　　愿恒从他的角度看着今薯忙着讲解，偶尔还用手支着下巴思考半响回头看他，侧脸和小时候的记忆重合，恍惚间，她看大了那个明媚的女孩。她的耳垂小巧挂着耳环耳钉，挂着墨镜在领口，温柔不失帅气，，和今天的裙子搭配起来还不错。裙摆很短，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精致白皙的腿。他的眼神加深几分，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文稿。

　　“你在看什么？我说的有没有听到？”今薯的火气要冒上来了，甜甜的嗓音故意加粗让自己变的更有气势，眯着眼直直的盯着他。

　　愿恒咳了一声对上她的眼睛，目光坦然：“你说这一段需要删除。”“哪一段？”今薯想跟我抖机灵，她分分钟让他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就这一段。”愿恒用下巴示意一下，在眼前她的字下面。虽然刚才他没有注意听，但注意到她的动作，她翻开一张文稿，在上面修改完，才回头的。

　　“我这是在给你修改哎，能不能好好听。”说着，今薯又开始继续往下修改，不时疑惑的问他：“第三个食人精是不是饕餮的亲戚？”“不是。”“错，前面有写，食人精的妹妹嫁给了饕餮。”今薯狡黠的看了他一眼。愿恒拿着抱枕的手垂在半空，动作缓慢半分。

　　今薯继续往下读，发现他的描写挺细腻的，山海经里的动植物很多都被他拿来描写，故事的节奏恰到好处，不会像流水线一样读完就忘记了，也不会像爽文一样读完就一个爽字，而是一个故事娓娓道来，读到最后恍然大悟原来自有妙处，念念不忘。

　　“女主角漫步在天鹅湖岸边，桃花枝伸出头映出湖面，山头有金丝猴在四处张望。金丝猴的身世没有介绍。”今薯通读整段介绍，发现接下来的故事就是金猴王和白骨精的故事，完全没有描写天鹅湖背景和金丝猴们的来历。“为什么？”

　　“英雄不问出处，孙悟空的身世描写的只有从花果山石头里蹦出来，哪里描写过花果山这么多年的历史，这不是重点。”愿恒平静的说，这段他刻意这样描写，为了突出后面的故事的重要。

　　“可是你前面的描写都会描写每一关的来历。”“不是每一段经历都值得被人记住。”众所周知的西游记也不是每一难都被人记住吧。

　　“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不在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今薯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妥，随即换了话题继续看稿。回到正题，今薯还在想他们好像更熟悉了一些，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其实他们也不过是众多的编辑和作者的关系。

　　“下一段，这一段我觉得，，，，，，”今薯被突然凑上来的人头止住了声音，只得看着他虚靠在她身侧，和她一起看稿。“这一段怎么了？”愿恒没看她，而是盯着她手里的稿子。半躺在沙发上脖子有些伸展不开，只得坐起身，没想到坐起身想坐进一点就凑到了她面前。

　　今薯努力平复着心情，拿起笔把她的想法圈出来。

　　两人对稿对了一个下午，离开时外面太阳已经西下，今薯看到一抹金黄从草坪透过玻璃闪现，她起身好奇的走进窗口，发现绿草坪旁挨着墙根中了一大片向阳花，从客厅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阳光已经渐渐流逝，它们包裹着芯慢慢垂下头，呈现一片颓败气息。

　　很难想象装修黑色，家具黑色，穿着深黑的男人在家里中了一片向阳花。“这些，是你种的吗？”“是啊，亲手种的。”“可是前几天都没有发现哎。”今薯疑惑，她前几天还来过，都没有注意到。

　　愿恒没说话，走出房间走到草坪上，看着垂着头的向阳花。前几天他可以挡住了，不止这里，书房里也有向阳花，还有她没有去过的屋顶，那里在她不知道的正午，向阳花热烈的开着。

　　“你喜欢向阳花吗？”今薯回头问他。愿恒点点头，她喜欢，他也喜欢。

　　今薯看着他的表情，像在怀念，又像在憧憬，优秀如他，心里必定藏着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回到客厅，今薯把稿子收拾起来，边收拾边对愿恒说：“愿恒老师，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一校已经进行差不多一半了，剩下的我在出版社看完，到时候一起发你邮箱。”愿恒听到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我很忙，没时间看。”今薯愣住抬头看他，无奈的神情浮现在脸上：“看稿的时间都没有？这段时间不是在休息？”作家写下一本新书大多会出去旅游、或放松一段时间，他竟然说自己没空。

　　“要照顾胖仔、开作协会、外出学习，没时间。”愿恒一一说着。

　　“好吧，那我看完再来找你，我先走啦。”今薯收拾好稿子放进背包里，准备离开被人拦住，愿恒看她不像要去奇海社：“去哪？”“去璃月港。”“什么？”愿恒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

　　“璃月港，赴宴。”今爸要带她参加晚宴，璃月港是她妈妈的家乡。

　　“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上班了？明天可是周一哎，江心婷不会打爆你的电话吧。”愿恒看着她问。

　　“我都请好假了，没事的。”说着今薯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临走时还摸了摸胖仔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