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漫漫不负遇见》都辣木

4、第 4 章

　　白瑜撇了撇嘴，转头扫了扫隔壁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好的桌子，扬起下巴一脸质疑的表情。
　　两个人站在桌旁无声对峙，男人一副你不加就不让你走的样子，白瑜最终还是扫了他的二维码，打算出了门就把他删除。
　　宋邺结账期间，给白瑜发了一条信息，“不确定你有没有听见我跟那位女士的对话，但我还是要澄清一下，都是我瞎编的。”
　　没有收到回复，但也没有被删除。
　　解释完，宋邺点开白瑜的朋友圈，仅朋友一个月可见，高高挂起两条朋友圈，随意翻看了一下，一条是劳动调解书，一条就是吐槽就业环境的。
　　“您好，这是账单，一共是174元，给你抹了零头，收您170元。如果您还需要开发票就扫收银台上的二维码。”
　　宋邺点点头，付完钱，转身就走，给白瑜又发送了一条消息，才按下关机键锁屏，屏幕就亮起，显示父亲的来电。
　　“人见了，饭也吃过了。”
　　听着对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男人一声不吭，将手机拿远，挠了挠耳朵，接着听。
　　“在听呢，都按你说的做了，张小姐饭吃的很开心，我们相处的整个过程很愉快，张小姐有事先走了，我一会还约了合作商吃饭，先挂了，有时间回去看您...嗯，嗯...再见。”
　　对面得到宋邺的满意回答，知道他忙，就挂了电话。
　　宋邺看着黑屏的手机，摇了摇头...总算是能消停一阵子了...
　　白瑜出了餐厅的门，就要删掉宋邺的微信。也同样接到了一通电话。
　　原来是妈妈听见弟弟说才知道她被辞退了，还闹上了法庭，打电话来询问。
　　电话屏幕上显示出白母柔和的脸，模样很端庄秀丽，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风韵犹存的模样。
　　“吃饭了吗？”
　　“刚吃完。”白瑜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站定。
　　两人同时沉默...
　　一个沉默应对，另一个指望对方递话好进行下一步.....
　　嘴唇抖动，张开，合上，又张开，鼓起的腮帮子，显示出主人的下定了决心，果然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有求于人的白母。
　　她先是努力提起唇角，皮笑肉不笑苍老的脸，有那么一刻，让白瑜觉得有点狰狞，她不安地问道：“你现在没上班了吗”
　　得到白瑜肯定的回答，又善解人意的骂着前公司，工作不好找。没钱可怎么办。
　　白玉看着这个把他拉扯大的母亲，爱恨交织。
　　眼看着气氛烘托到位，话匣子打开，白母话题一转：“知道你以往都很忙，所以过年不回来也没关系，”
　　那是因为别人都要团年，只有我巴望节假日三倍高薪工资。
　　“之前你都在上班，对我们也不关心，你可别忘了，全靠阿植在身边孝顺，替你伺候我和你爸。”
　　呵，之前你脚扭到了，我说请假回去看你，你说不要请假耽误赚钱，让我好好工作，多给些钱，你好护工。
　　结果，钱给了，你全补贴给白植买平板不说，还拖着扭伤的脚天天一顿三餐，一顿不落的给白植做饭，没修养好，导致后面一变天，脚腕子疼。打电话满是对我的不满，怪我没伺候你。

　　“吃亏是福，人活着就是要受委屈的，你给别人干工作就是这样，需要吃苦耐劳。家里也帮不到你什么。下次找到工作可别任性说不干就不干了。”
　　白母不懂辞退和辞职的区别，还以为白瑜像其他那些坐不住胎的人一样，这干几天哪干几天，累了就不想干了。
　　顿了顿。
　　“正好你现在没工作，要不回来，你三婶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家里有房有车，你只要跟他结婚了，他家承诺说是给咱家买一辆车，而且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这人呢，你也认识，是咱菜市场对面那个超市老板的儿子阿军的哥哥，我记得你跟阿军还是小学同学呢，那时候你经常跟在阿军身后，当人家的小尾巴。他哥哥你也见过，都知根知底的。”
　　“？妈，小军的哥哥都多大了，我记得我刚上小学人家都初中毕业了吧...而且，他还....”不等白瑜说话，白母继续打断道。
　　“嗨呀，年龄是大了点。”白母声音陡然变大，即是说服自己也是说服白瑜，“但是年纪大多好，年纪大好疼人。你嫁给他，离家里近，我们也好照顾你，你也不用打工受气。他爸说了，只要你们结婚，这家超市让你们小两口经营。妈妈总不会害你的，啊。”
　　“不仅如此，人家还说了，只要你愿意跟他，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你，阿瑜，你最听话了，得抓住机会啊。”
　　白母的表情明明还是那么温柔，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可白瑜汗毛竖起，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小军的哥哥大军跟品学兼优的小军完全不是同一种人，初中没毕业多次打架斗殴，欺负弱小被学校劝退，小军爸爸多次声泪说是，孩子早早没了妈，是调皮了些，但心不坏，恳请学校不要开除。
　　镇子就这么大，大家都互相了解，也是可怜小军的爸爸，加上也快中考了，于是保留学籍，让大军在家度过了最后两个月，之后直接参加中考。考完试的大军，早早知道自己考不上高中，在临镇周围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最后听到消息，也是因为，大军搞大了别人家女儿的肚子，都是未成年，那家人和亲戚一起打断了大军的腿，并且带孩子去了医院堕胎，之后迅速搬家再也没有听说那家人的消息了。
　　好荒谬，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白瑜感到难以置信，她妈是疯了吗？
　　要不是过年时候听过亲戚在桌上聊八卦，在外工作的自己怎么也不会知道给自己介绍了这样的一个人。
　　常年在镇上生活的白母，她不信她妈不知道大军是什么德行，还粉饰太平企图用甜言蜜语哄骗自己。
　　白瑜被气得发抖，她主动打断母亲的话。
　　“大军以前做的事，年年被搬上席上当笑话说。”
　　白母停顿片刻，眼神闪烁，仍旧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做派看起来很贴心，语重心长：“那都是以前，现在大军可上进了，我可以担保，他也保证以后在都不会犯混账事了。”
　　白瑜态度强硬，打心底抵触“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您还有事吗，没事我要挂了。”
　　白母变了脸色，面容扭曲，仍旧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这件事情上，阿瑜只有你能帮上忙了。你弟弟赌博欠了八万，利滚利已经快三十万了，再不还钱，人家就要剁你弟弟的手了。只要你俩领证，他们就直接给20万彩礼。你看....妈也不逼你，只要你回来你俩见上一面，领个证，你弟弟的手就保住了，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妈也不拦着你。就是离婚，妈也支持。”
　　“你喜欢在大城市，没问题的，领完证，你就走。”
　　白瑜这才知道原因，紧皱眉头，“妈，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我也不会领这个证，没钱就把房卖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没房，哪家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你弟弟，这件事就听妈的。”白母扔慢条斯理的劝说白瑜。
　　白瑜忍不住被气笑，第一次见把闺女往火坑退的母亲，为了偿还儿子赌债，让自己去骗婚，这种行为是亲妈能做出来的吗？
　　从小家里就重男轻女，大的要让小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仅着弟弟，自己一年四次穿着校服，而弟弟看同学穿着时尚，也要求潮服潮鞋。
　　听得最多的也是，兄弟姐妹要互望互助，有出息了要帮扶弟弟。要不是弟弟高中都没考上，而白瑜那一年却是考上了重点一本。
　　为了面子加上二叔劝说---这是家族里第一个重本大学生。就算是白父白母不出钱，他也会资助白瑜完成学业。
　　白父白母这才同意白瑜上大学，但是要求白瑜以后毕业了，每个月都要工资上交。
　　为了继续上学，也为了不让帮他说话的二叔难做，花钱买清净，白瑜答应了白父白母的要求，从大四开始，赚了钱，就陆陆续续往家里转钱。
　　她以为这样父母就能多爱她一点，但是事与愿违，父母变本加厉，总是说，大学上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谁家的孩子厂里拧螺丝，一个月七八千。
　　因此，白瑜从一开始省吃俭用的两千块，到现在的一月四千块，总在月底按时将钱打回去。
　　“妈，之前每个月转给你的钱呢？应该也有十几万了吧。你先把钱还上，剩下的我在想办法。”
　　白瑜深知赌博就是无底洞，哪怕她借钱贷款，她最后一次帮家里了。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知农村的辛苦。只有十来万，早都花完了，小植开大公司呢，那点钱哪够。你跟大军领了证，还完赌债，多余的彩礼钱还能给你弟弟买辆车。毕竟也是个领导，出行哪能没有代步工具。”
　　说到这里，白母漏出了一丝笑意。
　　毕业三四年，陆陆续续转回去了十几万，她的钱难道是西北风刮来的吗？这些钱在镇上够一个普通人生活个八九年了吧。
　　这就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