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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运货,我是认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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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茵自然是没什么仙缘巧遇,但她深知,不能给对手第二次谋害自己的机会。
林老二这种人,狼心狗肺,阴狠毒辣,他能杀侄女一次,肯定能杀第二次。
但关键是,林纾茵根本没有得罪过舅舅的记忆,她就是个完美受害者。柔弱、孤苦,毕竟身处礼教严厉的古代,她又是羸弱的小女孩,所有能被榨干的价值都被这个舅舅榨干净了。
如果舅舅是想把她抓去卖了换钱,就更不可能这么果断要杀她。
自己为什么会死?林纾茵必须搞清楚。
搞不清楚,也得保证这个杀人凶手不能威胁到她!
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放过这个板上钉钉的杀人凶手。
那头林老二登时就破口大骂起来,把这个完全没养过的侄女说得一文不值,用尽了难听词汇,林纾茵满不在乎地掏掏耳朵——这算什么?我们主播在直播间里被骂的比这个难听多了!
有几个村民狐疑地看着林纾茵,对于这个穷困的村子来说,死一个人犹如逝去一粒尘埃,他们能考虑把林纾茵当妖孽沉潭,就能考虑把林老二送葬,当场把这里改成林老二的灵堂。
这种村子,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消失一个两个的,有什么打紧?
林老二已经开始鬼哭狼嚎,眼见有人拿着板凳朝自己走来,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惊恐:“你们不能这样——这贱人都是瞎说的!!哪有什么鬼神,都是她编的!!快救救我,林——”
砰——!
不知是谁先下的手,随着地板上隐约的血渍绽开,一群人轰然散开,七嘴八舌地:“喂,谁打的?”
“不是我啊,我都没动手!”
“人不会死了吧?真晦气。”
林纾茵的心沉了下去。
林老二显然是在向谁求救,向谁?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姓林。
她起身,从人群中挤过去,探了林老二的呼吸,还有气。
林纾茵作为一个现代人,此刻手指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一条凳子腿扔在林老二身边,上面有斑斑血迹。林纾茵用过血浆,对这样的场面不算难以接受。确认人没死,便掰过脑袋,看到后脑勺上的伤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乡亲们,一群人目光犹如虎狼,看着她的眼神充满血腥的渴望。
他们不在乎死人,不在乎杀人,在这个穷苦的年代,人们为了活下去,必然不会和林纾茵一个现代社会的人一样,有很高的是非道德。
林纾茵和他们在一起,是与虎谋皮,不成功,便是死。
她此刻深深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多么凶狠而蛮横的时代。
“他没死。”林纾茵说出这句话,目光扫过一张张神情莫测的脸,她看不出林老二想要求救的对象是谁,是自己吗?
还是说,另有其人?
人群里突然有人站了出来,是个鹤发的老人,他看起来很是和蔼,令林纾茵想到村子里特地帮她挑水的老人家。
老人说:“林丫头,现如今,不知道你是妖孽,还是老二杀心过重。不如你俩各退一步,先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再做打算。”
说着,一扬手,林纾茵便眼看着林老二被人抬出去。这位老者显然位高权重,轻易就赶走了所有村民,林纾茵望着他,凭着记忆问:“村长,什么意思?”
村长摆弄了下胡须:“林丫头,你死而复生,不是妖孽,便是仙人。”
他顿了顿,“那林老二虽好吃懒做,但他罪不至死,怎可随意打杀。”
林纾茵看着老人,她也想清楚了,舅舅杀人的时候无人在场,在旁人眼中,他虽然不是好人,但也罪不至死。
只有林纾茵这个受害人清楚,这是一命换一命。
但是……林纾茵看向老人,那些村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罪不至死”,否则林老二也不会被打昏了。
而且这个老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等林纾茵说人没死才出来,奇怪得很。
想到林老二最后叫喊的“林”字,林纾茵心中一片寒凉:难道这老头子和林老二有勾结?
但事已至此,林纾茵也知道,自己那舅舅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她拿村长无可奈何,但又没办法——这老头子,留下了那凶徒的命,林纾茵就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林纾茵目光看向门口正要走的村民,心生一计。
她故意大声说:“村长,你这么偏袒我舅舅,莫非和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村民脚步都慢了。
林纾茵继续道:“你莫非是有龙阳之好?否则不顾村里大伙儿,也要保下他,真情可见啊!”
说着她掩面装哭,一边说着“就算您对他有这样的心思,可也不能不顾大伙”,一边推了把这老家伙,把人推出家门。
老村长年纪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林纾茵在说什么,本来张口就要骂,可是村里人的视线一寸寸爬到他身上,他气得脸都红了,刚说出两个字“荒唐”,林纾茵已经抬起了木门,啪一下,把门放好,又拿桌子抵住,尘埃四起,迷了老东西的眼睛。
村里的消息最是灵通,林纾茵的谣言冒了头,此后老村长要是和林老二一块行动,那必定会传进她耳朵里。
关了门,林纾茵累倒了。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村子穷山恶水出刁民。
林纾茵坐在地上,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她现在这具躯体,又瘦又小,营养不良,细瘦的肢体好像迎风就会被吹断。
孤苦无依,还有一帮豺狼虎豹似的邻居亲人,简直是天崩开局。
林纾茵深深叹了口气。
她肚子空空,精疲力竭,好不容易逃掉了沉潭的命运,此刻放松下来,便觉得饿了。
桌案上摆了几颗橘黄色的果实,就是林纾茵将要卖的货物。
她拿了一个,用自己选货的目光审视:这果子在当地叫灯笼橘,又大又圆,皮薄肉厚,用指甲轻轻一划,果皮就能轻松剥掉。
果实的口感近似果冻橙,水润多汁,但是橘子的味道更浓郁,甘甜味美,果香扑鼻。
林纾茵是真的饿了,吃了一颗又一颗,手指尖焦黄才停下嘴。
这果子确实好吃,但也确实皮薄。林纾茵不过是轻划一下就能破开它的表皮,更别提路上颠簸会有多少损耗。
思来想去,林纾茵站起身,决定先找人带自己去市场上转转。
带她的人是刘婶家儿子,也就是第一个站出来抱林纾茵的人。刘婶本人膀大腰圆,声如洪钟,一听林纾茵要去市场,巴不得她赶快说出法子,好让她家种的果子卖出去。
刘婶的儿子被叫大刘,因为口音,听起来像“大牛”。
于是林纾茵也就这么称呼他。
村里人共用一辆牛车,林纾茵坐上去时,也顺便带了几袋子灯笼橘。
她让大牛带着自己把所有集市都转一下。
牛车拉着两人,行在颠簸的小路上。古代的路不比现代,崎岖而坑坑洼洼,林纾茵没坐多久就想吐起来。
在这个车马劳顿的古代,买卖的方式比林纾茵记忆中更加老派,水果只能在集市中贩售。虽然有食肆或大户人家采购,但林纾茵的本事还联系不上那些高门大户,也动摇不了那些专供食肆的贩子。
村子可以挑选的集市只有两家。
第一家距离远,而且规模较小,周围更多是些小商贩和茶摊、小铺,来往的客人基本都是奔着小贩吃食而来。
第二家距离较近,规模极大,贩售的商品价格昂贵,甚至能看到许多管家模样的人在摊位上采购。
两家看下来,林纾茵深感纠结。
此时夕阳落下,晚霞染红天际。林纾茵翻身上车,问大牛,“村里人应该两处都来过吧?怎么样?”
大牛回:“都不中。”他解释,“俺和娘都摆过摊子,那第一家压根没人买果子吃,大家都奔着玩来的。第二家又都做熟客生意,那些客人都有自己常买的摊子,根本不会来找俺们。”
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牛车上那些袋子,“而且这橘子太容易烂了,上次拉了半车,到半路就全坏了。还是俺娘怀里抱着几个,才好不容易有能卖的。”
大牛看着袋子,忽然叫了一句:“咦,茵姐儿,这次橘子好像没烂,那袋子都没湿!你咋做到的?”
大牛奇了,伸手去拿袋子,林纾茵立马叫住他:“小心!”
但大牛已经叫起来:“好疼!”
袋子啪一下掉下去,露出里面有腿粗的竹筒,竹筒边缘削的凹凸不平,空心处堵着厚厚一层树叶。有几根竹子削的比较尖,又正对着袋口,很容易就戳到人。
大牛:“茵姐儿,你要干啥啊?不是带着果子吗?”
林纾茵看了眼他的伤,见没什么事,这才放心。
她伸手把树叶摘下来,往下一倒。
那里面居然咕噜噜,从空竹筒中滚出数颗灯笼橘。
大牛拿起一颗,发现那橘子还没到最熟的时候,皮还没有那么软。
但令人振奋的是,除了少数几个被压坏了的,大半果子都完好无损!
大牛几乎惊呆了:“茵姐儿……你、你真的是神仙,来救我们的神仙!!”
他不可思议地捡起果子:“你怎么做到的?茵姐儿,村里有救了!”
在他正开心的时候,林纾茵却皱眉看着地上那几枚坏掉的果子。
她蹲下来,拾起一枚,发现那少数几颗被挤烂的,正是皮薄肉厚,熟度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