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拯救开始》萍常心

22、终于醒来

　　第三天的守候，两人都充满期待，王轲羽也没有昨日那般焦躁，他镇定地坐在椅子上，时而站起来观察贺小兰，时而拨打、接听电话，安排工作上的事情。
　　上午10点左右，病房来了一群白大褂，乌泱泱的人群中，王轲羽一眼认出贺小兰的主治医生也在其中。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他进入病房，认真仔细观察各种仪器显示的数字，其他人围在病床四周，看着病人，并且人人手里都拿着病历本，放在身后。老医生戴上听诊器，神情专注地听取病人的心跳，又用手电筒照了照贺小兰的眼睛，然后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几个年轻的医生认真记着笔记。
　　等他们离开，王轲羽立即跑到刘医生那里打探情况，刘医生不在，等了好一阵才见到他。
　　“刘医生，刚才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医生查房？”王轲羽一脸担忧。
　　“没事，正常程序，刚刚领头的是我们主任，经过大家一致评估，病人病情稳定，意识也正在恢复，可以脱机转移至普通病房了。”
　　“可以转出来了？我们可以接触到她了？”王轲羽难掩兴奋。
　　“是的，我马上就会安排下去……”
　　“我要求将贺小兰转到VIP病房，我们不住普通病房！”王轲羽一副傲娇模样。
　　医生眉头一拧，似乎有些生气，他压着怒火，一字一句说道：“首先，我所说的普通病房是相对TCU而言的；其次，病人是市里正科级领导干部，我们会安排她住干部病房；第三，干部病房和你所说的VIP病房是同一个标准。这样安排可以吗？”
　　王轲羽也察觉到自己唐突了，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医生鞠了一躬，真诚说道：“让您费心啦，感谢医生！”
　　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事多，有时还很傲慢，但他的这些举动都源于对病人的关怀和无私的爱，想到这些，医生怒气尽消。
　　“你们回家给病人收拾一些生活用品，她醒来的时候用得着。”医生亲切提醒，让王轲羽更加兴奋。
　　“好的，马上去办……”王轲羽连滚带爬跑出医生办公室。
　　“林慧!……林慧!……”王轲羽一口气跑到林慧身边，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怎么啦？王大哥。”林慧紧张得嗖的一下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回去……收拾一些小兰的个人物品……小兰马上要转出来了……”王轲羽喘着气，吃力地吩咐林慧。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林慧开心得一溜烟跑出医院。
　　果然，过了一会儿，医生带着护士取下贺小兰的氧气面罩，拔掉各种仪器，将她推出ICU，王轲羽立刻扶着移动病床的边沿，加入到推贺小兰的队伍中。他心疼地盯着贺小兰苍白的脸庞，心里一阵绞痛。
　　他们将贺小兰带到住院部的顶楼——八楼，推进806病房，大家七手八脚将贺小兰抬到病床上，ICU的护士推着空病床走了。
　　“这间病房离我办公室不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护士。”医生交代完，又看了看贺小兰，走出病房。
　　王轲羽仔细查看起这间病房，房间不大，但很整洁、舒适。一张功能齐全的病床，独立的卫生间，还有空调、冰箱、电视机。病床旁边是一个长沙发和两把椅子，以及一些柜子，也算是应有尽有，王轲羽满意地点点头。
　　护士提着两袋液体走进来，麻利地给贺小兰打上点滴，看看贺小兰。
　　“这是呼叫器，点滴快完了，或者有什么事，可以按下，我们就会过来。”护士指着床头上方的红色按钮说道。
　　“护士小姐，她是不是快醒了？”
　　“医生说可能随时都会醒过来。”
　　“谢谢……谢谢！”王轲羽不停地作揖，满脸笑容。
　　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贺小兰和王轲羽。
　　王轲羽给林慧发去消息，告诉她贺小兰现在的位置，然后打开空调，将温度设定在24℃，又认真检查了一遍输液管的开关和流量。
　　做完这些，他安静地坐在贺小兰身边，深情凝视着她的脸庞。她的脸色苍白如雪，脸颊消瘦，长长的睫毛下双眼紧闭，薄薄双唇干燥得仿佛要裂开。尽管身体虚弱，她依然散发着迷人的柔弱之美，王轲羽既着迷又心疼。
　　他轻轻抬起贺小兰插着针头、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手心。另一只手在她脸颊上温柔地滑动，像是抚摸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
　　终于可以触碰到她了，王轲羽紧握贺小兰娇小的手，感受着她那轻柔的呼吸，心里充满平和、幸福。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是如此。他更加确信，贺小兰是他此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她一生安好！

　　林慧挎着一个大旅行包，抱着热水瓶推门进来，王轲羽仍握着贺小兰的手，他回头看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
　　“辛苦了，林慧。”
　　林慧放下东西，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手，挪着沉重的步伐，紧张又激动地一步一步走到贺小兰身边，只一眼，就湿了眼眶。
　　你瘦了，小兰姐，这几天真是受罪啊，林慧心疼得连呼吸都带着痛。
　　“林慧，你去吃饭吧，帮我带一份回来。”王轲羽一分钟也舍不得离开贺小兰。
　　林慧看着他那紧握贺小兰的手、被牢牢黏在贺小兰脸上的目光，一阵心酸，默默退出房间。
　　林慧在医院食堂吃完快餐，给王轲羽打包了一份，到水果店买了几个苹果和梨，回到病房。
　　她在病房转了一圈，兴奋地对王轲羽嚷道：“王大哥，这间病房好高级，又安静又舒服，居然还有冰箱呢！”
　　“嗯……这是干部病房……一般人可住不了。”王轲羽嘴里嚼着饭菜，说话时，饭菜差点喷出来。
　　对呀，小兰姐可是领导干部，林慧觉得还是当干部好。
　　林慧坐在椅子上削苹果，她削一下看一眼贺小兰，想着会不会小兰姐突然就睁开眼睛，然后说，林慧我要吃苹果……林慧这几天乌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苹果削好了，贺小兰并没有醒，林慧将苹果递给王轲羽，他接过来，不客气地啃起来。
　　下午，林慧将带来的衣物放进衣柜，洗漱清洁用品搁到卫生间，杯子、热水瓶摆到床头柜上，她还特意带了3双拖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家。
　　直到晚上7点，贺小兰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
　　“林慧，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
　　“还是我留下，你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我晚上在沙发上睡就好，你回去吧。”
　　林慧明白，王轲羽想让小兰姐醒来第一眼看见自己，这样他就可以在小兰姐心里加分，他这几天的表现，确实值得拥有高分。可林慧何尝不想留下来，在贺小兰醒来的时候，好好照顾她，但自己拿什么跟他争。
　　林慧神情惨淡地说：“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她去水房打好开水，倒了一杯凉着，帮贺小兰整理好头发，洗了脸，又拿出薄被放到沙发上，再三盯嘱王轲羽等小兰姐醒来记得给她多喝水，然后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关上房门，顺手还带走垃圾。
　　王轲羽望眼欲穿，握着贺小兰的手，盯着她百看不厌恬静的面孔，期待着她睁开眼睛。
　　又过了好一阵，突然，贺小兰的手指微微动了下，王轲羽激动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呼唤着：“小兰……小兰……”
　　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徘徊良久，贺小兰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她朝那个声音追去，一束光照进来，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仿佛身处浓雾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光线也显得遥远。慢慢地，模糊的光影变得清晰，洁白的天花板、墙壁、被子……目光缓缓移动，她看到一张男人的脸，似曾相识。
　　随着意识渐渐恢复，贺小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这里是医院？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深沉有力，尝试着抬头，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异常僵硬。
　　“你别动，小兰。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刚醒过来。”
　　是王轲羽！贺小兰完全清醒过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小兰头晕乎乎的，思维变得迟缓。肚子上一阵撕裂感传来，她想起来了：黑暗中泛着寒光的匕首、罗震那张恐怖的脸、林慧无助绝望的神情……
　　王轲羽死死地将贺小兰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仿佛一生所有幸福的事都浓缩在这一刻发生，他笑得如此灿烂，高兴得像个孩子。
　　贺小兰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被烈日烤干了一般，她艰难地发出一声——水！
　　王轲羽立即明白她想喝水，赶紧端过水杯，可躺着的贺小兰无法直接饮用。王轲羽脑海里当即闪现一个电视剧的情景——用嘴喂她喝，随即又摇头否定了这一荒唐的想法。我们还不是情侣，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不是为难小兰吗？怎么办？怎么办？他放下水杯，手忙脚乱地试图扶贺小兰坐起来，刚一使劲，贺小兰脸上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小兰……是不是我让你伤口又痛了？”
　　贺小兰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微微摇头，无声的谎言让王轲羽更加自责，他急得团团转，从没今天这般觉得自己没用。
　　“我去找护士借个勺子。小兰，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王轲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护士站。
　　“护士小姐，我借下勺子，给病人喂水。谢谢！”
　　“喂水？……病人醒了？”
　　“是啊，刚醒来。”
　　“你怎么不报告？”
　　王轲羽一激动就忘了，他傻笑着说抱歉。护士拿起电话通知值班医生806病人醒了。
　　王轲羽还等着他的勺子，护士找了一根可以弯曲的吸管给他。
　　回到病房，王轲羽将贺小兰的床头升高30°，又将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她嘴边，贺小兰终于喝到了渴望的生病之源。清凉的水，宛如无数甘甜的清泉涌入她干涸的心田，滋润身体每一个角落。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医生一只手轻轻掀开贺小兰的眼皮，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对着眼睛照射，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反应，随后耐心地询问她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还好，只是全身无力，头有些晕。”
　　“很正常，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多休息，有利于康复。”
　　说着，医生掀起被子，查看贺小兰腹部伤口情况。
　　“这几天就不要下床走动了，以免伤口裂开……暂时不能进食，可以多补充水分。”
　　医生走后，贺小兰又喝了半杯水，感觉好多了。

　　“轲羽，你怎么在这里？”
　　“要不要再喝点水？还是吃点水果？”
　　“不用了……”
　　“伤口还疼吗？小兰”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眼神充满柔情与爱意。
　　“不疼了，谢谢……”
　　“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说谢字。小兰，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知道当听说你受伤时，我有多担心、多害怕吗？”
　　王轲羽双唇紧闭，眼圈红红的，那满含深情的热泪呼之欲出。
　　贺小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多替自己考虑，不要再受伤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贺小兰明白王轲羽这样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心里一阵感动。
　　“知道了……帮我把床放低一点，我想睡觉了。”
　　从简单几句交谈中，贺小兰大致猜到王轲羽为什么会在这里，也知道他已知晓自己受伤的原委，她心里除了感动，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王轲羽顺从地将床头调低，关上刺眼的灯，帮她盖好被子。
　　“晚安，小兰。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王轲羽轻轻在她耳边低语。
　　贺小兰终于醒来，压在王轲羽心头的巨石也落地了，他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病房里很快响起悠扬的鼾声。
　　贺小兰闭上眼睛，心里那份沉甸甸的牵挂使她无法入眠。林慧，你还好吗？是不是还在为我担心？我已经苏醒过来，真想早点见到你……

　　“吱呀……”病房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惊醒了贺小兰。她睁开眼睛，房间里黑乎乎的，只觉得一个人影走到自己眼前。
　　“小兰姐……你醒了吗？”是林慧哽咽的声音，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等到天亮，半夜悄悄地溜进贺小兰病房。
　　“我醒了……你还好吗？林慧。”
　　贺小兰关切的话语让林慧心防崩溃，明明自己受了重伤，却还一直惦记着我。
　　“我很好……”林慧使劲咬住嘴唇，把哭声闷在嗓子里。
　　两个女人心心相惜，彼此眼眶的泪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林慧小声问。
　　“没有……”
　　林慧知道贺小兰撒谎，她愧疚地说：“小兰姐，快睡吧，现在才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早着呢。”
　　三点！她一定片刻也没有休息，贺小兰又是一阵心疼。
　　“那你呢？”
　　“我就趴在这里睡会儿。”
　　说着，林慧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贺小兰伸出手爱抚地摸了一下林慧的头，随后两人的手便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