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二十四卷》鱼师

39、丹青点笔惊·许诺【中】

　　“麻烦村长带我们去方家看看。”陌笙拉起许诺的手大步走着，许诺瞪着大眼睛的盯着被牵着的手，一步一步向前。
　　方家是这个村子最有钱的，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刚过三岁，女儿正直花季，就要被送去做河妖的……其实村子里的人都明白，好听的说是娶妻，其实就是喂了河妖。
　　有些村民见过，喜轿入水不一会河水就变得鲜红了起来。
　　许诺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河神镇守一方，如果没死应该还没离开这个村子。
　　“村长，附近有没有有什么庙之类的。”
　　村长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番，“有一个破庙，距离这不远，我带你们去。”
　　“不用了，你告诉我大概位置就行，你还是带陌笙去方家吧。”
　　陌笙握着手中的剑，回头看了看许诺。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这这么危险，你何况你也是姑娘。”
　　一股甜甜的暖流溜进许诺的心里，村长看了看两个人，心里一下明白了什么。
　　在村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庙前，许诺上前一步，“河神可在此处？”
　　乌云一卷一卷堆积起来，天阴沉了起来。
　　村长解释说，这是为了下午的河妖娶妻，河妖做的准备。
　　庙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许诺看着天空堆积的云层。陌笙手中的罗盘快速旋转，完全失去了方向。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河妖能操控云层。”
　　“许诺……别去，如果河妖敢杀河神，他就敢弑神……”陌笙紧紧的抓着许诺的手。
　　“咱们先去方家看看。”
　　莫离在村子发现了河神的神牌，神牌与神融为一体，如此说来，这个村子不简单。要尽快找到公主，公主的记忆就要翻新了。
　　来到方家，方家小姐穿好嫁衣，方老爷看到青山来了人，仿佛看到了救星，“噗通”一下跪在陌笙面前，许诺惊讶的捂住嘴。
　　“救救我们家小女……求求你们……”
　　……
　　“方老爷快起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令女。”陌笙扶起方老爷。
　　目前只有知道河妖的具体位置，才能下水抓他。而，知道他位置的人都死了。如果让方小姐下水，可能也只是徒增一条性命。许诺决定代替方小姐出嫁，下水一探究竟。之前陌笙是不肯的，后来又没有别的办法。千叮咛万嘱咐，引河妖出来就行，剩下的交给陌笙。
　　送亲的队伍里面没有陌笙，大家怕河妖有所发现。
　　村民把喜轿放进河里，河水迅速旋转成一个漩涡，喜轿很快被吸入漩涡之中，没了踪影。
　　陌笙这才从石头后面冲到河旁，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浑身剑气缠绕。村长留下了几个村民一起等待结果。
　　陌笙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许诺，就算她是个龙女。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乌龙，这个天真烂漫的许诺，不应该跟来。
　　河水开始冒泡泡，一圈一圈的涟漪，咕咚咕咚，河水泛起一层一层带着鲜血的水。
　　这下，陌笙慌张，担心，害怕，冲着河水喊，“许诺……”
　　他的心跌入了谷底，慌乱的眼睛竟无处可藏。

　　【五】

　　陌笙刚要下水的时候，水面发出剧烈的爆炸和一声龙的低嘶，夺水面而出，龙尾左摇右摆，龙须逆风而上。溅出来大浪大浪的水花，湿了岸边。龙的身后果然引出来河妖。一个身高两丈，虎头人身的怪物，瞪着两眼暴突的巨大眼睛怒视着落在地上的许诺，陌笙褪去剑鞘，剑气划过地面。
　　河妖不管不顾就朝着陌笙袭去，“小小道士能奈我何？”
　　许诺在地面上大声说着，他是水神巫歧的第三子奔云，生前能够呼风唤雨，以虎豹为食。后来大禹治水，他们父子与他大战一场，不幸战败。后来他躲进了山泽之中。后来又激怒了大禹，他命天神用天雷轰击将他杀死。他父王当时还在，用了方法，将来劫运期满，可以还魂复仇。
　　陌笙这么听来，可见他是等的不耐烦了，才会出来吸食女子阴气，加快劫运得期限。
　　许诺两只手握着拳抬头看着陌笙和奔云，陌笙连连败退，许诺上面相助。
　　莫离带着虾兵蟹将赶到这里，“快，上前协助公主。”
　　许诺眼前出现重影，模糊一下，只觉得胸口中了一掌，然后陷入黑暗。
　　陌笙大怒，一剑刺进奔云身体，奔云化成黑烟透迅速逃走。
　　莫离抱着公主慢慢落地，许诺看到莫离，眼里有着不可思议。
　　“公主……”
　　“莫离，不要带走我，帮我记得陌笙。”
　　陌笙慢慢落地，奔跑到许诺身旁，许诺躺在莫离怀里，许诺的记忆开始消散，身体无比虚弱，加上刚才那一掌，真气正在流逝，双腿瞬间变成龙尾，陌笙跪在许诺旁边，许诺虚弱的抓住陌笙的手。
　　“让我再次遇见你，陌笙。”
　　“许诺……”许诺昏睡过去，陌笙看着莫离。
　　“我家公主有一个怪病，记性只能保留七天，每次到了最后一天，公主都会昏睡过去。只是这次受了伤，才会显出龙尾。”
　　陌笙接过许诺，村长说去方家修养吧，陌笙横抱着许诺走到方家。到了方家，陌笙不断给许诺传输真气，换成莫离的难以置信。
　　“以前公主受伤，很多人为公主传输真气，都被公主的真气排斥了，这当中也包括龙王，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而且，公主吸收的很好。”
　　一道一道光芒在许诺的身体上下游走，下半身全呈现龙体，许诺那颗蓝宝石一闪一闪，陌笙收了真气，慢慢将许诺放平。然后看了莫离一眼。为许诺盖好被子，走到莫离的身旁。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陌笙公子，公主她是龙女而你是凡人，你真的想好了要和公主在一起吗。”
　　傍晚的光柔柔弱弱的，照在陌笙的身上，莫离其他的话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识，无关心动。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
　　两个人在一起，很多结果你无法预料，最初的时候，你也许年少轻狂，也许畏首畏尾，也许欲迎还拒，可是最后你们在一起了，就一定不让你爱的人受伤害。
　　陌笙曾经说过，手中的剑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
　　这是一个对他而言，很特别的故事。

　　【六】

　　陌笙守着许诺直到她醒过来，许诺的龙体退了换成双腿。睁开眼就看见陌笙，愣在床上，陌笙一把抓住许诺的手，激动万分。
　　“哇，你长得真好看。”许诺的第一句话。陌笙笑着回应，“我叫陌笙，你是西海三公主，许诺。”
　　许诺向发现奇珍异宝一样，眼里闪着光芒。
　　“你有酒窝诶，笑起来真好看。”许诺托着下巴，花痴一样看着陌笙。
　　“你饿不饿？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陌笙眼里都是关切。莫离站在窗口看的真真切切，也许他真的是公主的良人。
　　许诺笑着看着陌笙，“你认识我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陌笙摸摸许诺的头，满满的宠爱。
　　“我记得你就行，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许诺看着陌笙的脸，入了迷，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奔云只是被打跑了并没有彻底铲除，师弟还没有找来，陌笙还不能离开这里，他也不想走。
　　接下来的日子，他带着许诺看夕阳品落日，夜里就站在离月亮最近的山顶，看星星。他还教她识字，她偷偷写下了他的名字，放在心口。她听莫离说了，她只有七天记忆，她不想再次忘了他。
　　他们去划船，晚上就在森林里一起看萤火虫，他给她烤兔子吃。
　　七天的时光，不知不觉流逝一大半。陌笙带着许诺去集市上，陌笙笑着为许诺选了一个发簪，亲手带上。这一刻，陌笙萌生了要娶许诺的念头。
　　“许诺，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许诺盯着陌笙的脸，兴奋的点头。回去的那天夜里，陌笙去找村长打商量在这里办仪式。
　　许诺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连自己都会忘了，嫁给你是否会成为你的负担。
　　莫离拿着喜袍走进来，“公主……”
　　许诺回头抓住莫离的手，“莫离，我想记住他，我不想忘。”
　　莫离半蹲在许诺的身旁，“公主，陌笙公子不会介意的。”
　　“不，不要在忘记他了。”借着烛光，许诺的目光别提有多么坚定。
　　“公主，你要干什么……”
　　“禁海有一颗海珠，可以治我的病。”
　　莫离呼啦一下站起身，“公主怎么知道。”
　　许诺伸出手，化成龙爪。上面刻着，禁海海珠治病。
　　这是龙王寻找到最后一个方法，可是禁海是禁地，所以才迟迟一直没去寻找。却被，许诺意外听见，她怕自己会忘了，用刀子刻在龙爪上，她想万一有一天遇见她不想忘记的，她就去试试。
　　莫离抓住许诺的手，“公主，禁海是天地禁地，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忘记陌笙公子，你可以把他的名字记在身上。就像你把海珠记录那样。”莫离想就算再用刀子刻在身上也比去禁海好的多。
　　许诺抽出手，摇着头。“我不想忘了我们一起的经历，不想每到七天我重新认识一下陌笙，我想时时刻刻都能记住他。你懂吗，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