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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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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奚拾又端了甜点过来。
没一会儿,沈叙宗身边的桌子上又多了碗酒酿圆子。
沈叙宗拿着手机,没怎么刷,时不时能看到奚拾从厅里穿过的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又被投喂点吃的。
沈叙宗第一次这样等一个人,本以为会很枯燥,结果却发现没那么无聊,奚拾总会关照他,还给他拿了各种好吃的。
等奚拾又端了碗糕点过来的时候,沈叙宗眼底含着些许笑意,玩笑了句,问他:“都给我了,厨房还有吗?”
奚拾把盘子递给他,冲他眨眨眼,竖指在唇边,嘘一声。
沈叙宗看着他,有些好笑。
于是收到秦右明的消息,问他在哪儿,要不要去他家一起过年的时候,沈叙宗回:【不了,我有地方待。】
秦右明:【?】【哪儿?】
沈叙宗:【朋友家。】
秦右明:【除了我,你还有个哪门子朋友啊。】
【撤销】
这边,奚拾忙到飞起,换往常,必定一门心思埋头就是干,早干完早结束,但今天,知道沈叙宗在等他,奚拾不但干活儿干得特别有劲儿,心里也特别的欢喜,只要经过大厅,就会往沈叙宗那里看一眼,再时不时过去投喂些吃的喝的。
有同事看见,好奇,问奚拾:“奚经理,他等你的啊,你朋友?”
奚拾:“是啊。”
同事猜测:“男朋友?”
“不是。”
奚拾嘴里说着不是,脸上却是笑着的。
等快到七点了,奚拾觉得差不多了,可以闪人了,便按了对讲机,让厨房那边把他的菜拿给他。
他到传菜大厅,菜还是厨师长亲自拿给他的,一个保温大包,边递给他边说:“命好哦,现在就能下班了。”
“谢谢。”
奚拾接过,笑笑:“除夕夜快乐啊。”
拎着大包快步迎向厅里的沈叙宗,奚拾笑着,说了句“我好了”,沈叙宗起身,奚拾看看沙发旁边的桌子,说:“你没怎么吃啊?”
“太多了,吃了一些。”
沈叙宗说着,伸手,要去接奚拾手里的大包。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奚拾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不想沈叙宗动手。
“我来吧。”
沈叙宗见那么一个大包,估计不轻,坚持伸手过去。
好吧。
奚拾松了手,递给沈叙宗,跟着才客气道:“谢谢。”
沈叙宗拎着包:“现在走吗?”
奚拾:“走吧。”
说着转身,看到一个服务员,招招手,示意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这边别忘了清掉。”
服务员小跑过来。
奚拾说着“辛苦了”,与沈叙宗一起离开。
走了没几步,想到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除夕,奚拾心里默默快跳,忍不住的开心。
等上了车,奚拾系着安全带,主动和沈叙宗聊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都已经七点了。
沈叙宗没说什么,转头看了奚拾一眼。
奚拾:嗯?
沈叙宗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用这么客气。”
奚拾一顿,马上笑了,回:“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跟着开启话题道:“我们酒店的东西是不是还挺好吃的?”
“嗯。”
沈叙宗开车,将车驶离酒店的内埠路。
等到了奚拾和杨亦合租的小区,车开进,奚拾指着路,又跟沈叙宗聊道:“我和朋友一起租的房子,他回老家过年了,家里就我。”
沈叙宗把车往小区内开。
奚拾指着一栋楼:“到了,就这儿。”
又说:“随便找个空的停车位吧,我们小区外地人挺多的,好多都回去过年了,车位应该都能停。”
下车,奚拾去后排拿自己的大衣和装菜的大包。
合上门,见沈叙宗从后备箱拧出一个大果篮,奚拾惊讶了下,笑道:“还说我客气,你也很客气啊。”
带路:“走吧。”
楼是五层的步梯楼,奚拾住顶层,得爬上去。
边爬,奚拾边道:“是不是觉得挺麻烦的。”
步梯楼就这点不好。
沈叙宗跟在后面,说:“我以前的寝室也在顶楼,每天爬。”
奚拾回了下头,笑:“那看来你有经验。”
到顶层,奚拾拿钥匙开门:“进来吧。”
又在玄关的鞋柜里摸了一双新的酒店的拖鞋出来,递到沈叙宗脚边:“你穿这个。”
沈叙宗于是见到了奚拾如今住的地方——不大的二室,简装,进门就是餐厅,客厅摆了不大的布艺沙发,生活用品等零碎物件摆得到处都是,但不显凌乱、很有生活气息,茶几上还摆了一束新鲜的百合。
奚拾趿着拖鞋,进厨房,把菜都先拎去了厨房,又折回来,从沈叙宗手里接过果篮,嘴里聊着:“地方是不是有些小。”
“两个人合租肯定够了,再大的房子房租也要贵一些。”
又说:“我找找锅啊,先把火锅底热起来。”
说着进了卫生间,习惯性先去洗手。
奚拾并不因为屋子的逼仄而有任何羞赧,大大方方的,沈叙宗自然也不会因此有任何轻视。
沈叙宗进了门,略微环顾了一圈,便进了厨房。
奚拾后脚进来,拉开装菜的大包的拉链,忙活起来:“看看我们亲爱的厨师长都给我弄了些什么菜。”
装在一次性餐盒里的菜被一个个拿出来,奚拾:“嚯,还有这个呢。”
澳龙。
沈叙宗没有因初次到访而缩手缩脚,站在厨房,十分自然地问奚拾:“碗和盘子在哪里?”
“那儿。”
奚拾指了指。
沈叙宗走过去,拉开柜门。
就这样,两人一起忙活着,菜摆盘,都端上了桌,又热了火锅,炖上了鲜汤。
边忙着边聊,奚拾说:“我之前还说烧两个菜呢,幸亏从酒店带了,根本来不及烧。”
沈叙宗这时则洗了碗筷从厨房走出来。
奚拾问他:“你们上学的时候同门间会这样约饭吗?”
奚拾没上过大学,自然不太了解这些。
沈叙宗摆着碗筷,回:“偶尔,太忙了,次数不多。”他去得更少。
奚拾聊:“也吃火锅吗?”
“嗯。”
沈叙宗:“火锅方便。”
又说:“就在寝室里,七八个人一起。”
终于忙完了,坐下,都已经快八点了。
两人面对面坐,奚拾往玻璃杯里倒着果汁,又递给沈叙宗一杯,说:“我不太会喝酒,今天就不喝了吧。”
说着抬头看看沈叙宗。
沈叙宗边接过果汁边接话:“我也不喝。”
只见桌上摆满了荤素搭配的各种冷热菜,中间热着火锅,锅里的鲜汤煮着各种丸子、冒着氤氲热气,虽不是盛宴,但也是热腾腾的一桌好菜。
奚拾含笑,带头举杯:“除夕夜快乐~!”
沈叙宗跟着举杯,和他碰了碰,神情间虽没有明显的笑意,但肉眼可见的放松自然。
“除夕夜快乐。”他也淡声道,又越过火锅的氤氲热气看奚拾,感受着青年带给他的朝气和生命力。
朗悦山庄。
餐厅,长桌边,沈氏一家多口人安静地吃着饭,没有人说话,只偶尔传出碗筷碰撞的些许动静,气氛显得格外沉闷寂寥——沈阔这个长子长孙没了,今年这顿年夜饭注定吃不好。
换普通人家,吃不好,索性就不吃了,一顿年夜饭,不吃也不会怎样。
但沈老爷子强势又专横,一定要过这个年,沈洲河卫澜夫妇,以及沈昼那一大家子,自然只能配合。
唯二不配合的,除了从不来餐厅一起吃饭的老太太,便是今天连家都没有回的沈叙宗。
而卫澜一想到去世的沈阔和并不与他们交心的儿子沈叙宗,心底便生出悲凉和伤心,吃着吃着落了泪。
沈洲河给妻子递上纸巾,知道无法宽慰,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在心底叹气。
主位的老爷子瞥了卫澜一眼,收回目光,没说什么,面上却也是凝重严肃的。
沈昼那一家子则默默吃饭,不言不语,只几人的眼风来回不停地在桌上扫。
沈昼的二儿子沈曦这时摸了手机在桌下,悄悄给老大沈藏锋发:【牛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儿子都死了。】
沈藏锋听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过了会儿摸出手机,藏在桌下,回:【本来就指望不上沈叙宗。】【满脑子科研,搞学术人都搞傻了。】
沈昼吃饭吃得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
旁边沈昼的太太胡月则总拿目光去扫卫澜那儿,几次欲言又止,想对卫澜说什么,又都在沈昼眼风的扫视下闭上了嘴。
一大家子人,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鬼胎。
一顿年夜饭吃得异常诡异沉闷。
直到老爷子严肃地开口说了句:“你们谁给叙宗打个电话。”
“没规矩!”
“哪有过年不回家的!”
胡月忍了半天,忙不迭开口,应:“可不是么。”
又冲向卫澜,没脑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沈阔不在了,你们女儿又常年在国外,你可得把叙宗看好啊。”
跟着又飞快道:“他还跟你们僵持着呢?”
“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他大哥都死……”
“闭嘴。”
沈昼蹙眉。
胡月赶紧刹住,闭上了嘴。
这下好了,卫澜不但眼泪掉得更多的,饭也不吃了,起身就离开了餐桌。
沈洲河阴沉着脸看了眼沈昼的方向,起身,去追卫澜了,也离开了餐桌。
桌上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沈家的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楼上茶室,老太太独自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出租屋,奚拾开开心心地吃着年夜饭,又时不时用公筷给沈叙宗夹菜:“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奚拾又看着沈叙宗吃菜,一脸灵动又鲜活的样子,眸光也亮亮的,见沈叙宗吃下去了,笑问:“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吃的?”
“嗯。”
沈叙宗咀嚼着,点头。
奚拾便开心地笑了,又用公筷去火锅里给沈叙宗夹丸子。
屋内,火锅里冒着热气,电视上播着晚会,面前坐着元气满满的奚拾,沈叙宗的这个除夕,意外的,过得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