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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年少慕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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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璧昏迷了一夜,方悠悠转醒。
许琢圭立马凑过脸去,问他:“艺月是谁?你喊了一宿这个名字。”
她眼中含恨,气势汹汹。
薛璧眨了两下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道:“我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不说,别人就不会生气了一样( ` Δ ’ )/。
许琢圭没好气地倒了杯茶给他,皱着眉,明确地表示:“我现在就很生气!”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喜怒形于色,也没有比她更好猜的人了。
薛璧坐直身子,接过杯盏,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生气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真令人意想不到,像这种六尺多高,看起来一挥拳能打晕两个人的家伙,也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艺月她,原是将军府的厨娘,”他眼神极其温柔,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从前在将军府时,母亲常常薄待于我,不让我吃饱饭,不让我穿暖衣。每每这个时候,艺月总会挺身而出,为我打抱不平,因此招致了不少苛打。
“不过后来,她便学聪明了,不再莽撞地梗着脖子与母亲对抗,而是避开母亲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偷偷给我塞衣食。
“她总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一有时间,就教我做针线,给衣服打上不会让人发现的补丁,还教我如何做吃食,不至于让自己饿着。
“也是她,鼓励我去参军,让我不再将自己缩在府中自怨自艾,而是能将少时在父亲身边学到的兵法韬略,用来保家卫国。”
她热忱,直率,富有正义感,是她造就了现在的薛璧,于是所有美好的词藻堆叠在一起,都拼不出彼时少年心里的那个女子万分之一的好。
许琢圭道:“她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好到耀眼,好到她自愧不如,好到她自认为自己的闪光,都黯然失色。
“我承认,”薛璧谈及过去的感情,无比坦诚:“我那时很喜欢她。”
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都是如太阳一样炽热温暖的人,谁见了不说一句相配。
许琢圭讨厌他的坦率,哪怕他肯悄悄地抹黑一下那个人,或是适当地说一两句假话,她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可是他没有,他当着她的面,极力赞美那个她未曾见过,也无从比较的女子。
艺月真的有那么好吗?
其实未必,她只是在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地点,做出了刚好的事,于是在少年心中,她便是无限美好的,不染杂质的。
“那为何……为何你们没有在一起?”
问完,许琢圭又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手上,砸得她生疼。
薛璧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回家了,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算什么理由?
听起来倒像是她捡了什么天大的漏,她在趁人之危了,许琢圭再也听不下去了,作势要走。
薛璧将她拉住,轻轻揽在怀里,道:
“那是过去的事了,关于艺月,她是我少时倾慕的人,也是我能摆脱困境,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指路明灯,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但是我对她,早已不再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而是感激之情。她解救了少时困顿的我,教我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我感激她,仅此而已。”
喜欢是一人因另一人而感到欢愉的情感,没有人规定,这种感情必须从年少时第一次悸动开始便贯穿始终,一生一世不改变。
他伸手揩去她的眼泪,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对你坦白这件事,不是要推开你,而是想留下你。
“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过去。”
他说得极认真,令人动容。
许琢圭拨开他的手,自己擦干了眼泪:“那你昨天,为什么将我错认成了她,还喊了她的名字整整三次?”
小许第一次恋爱,就经历了心上人抱着她喊出了别人的名字,对她打击颇大。
“我……”薛璧皱起了眉头,扶着额“嘶”了一声,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看他这样,许琢圭又心软得一塌糊涂,开始心疼他了:“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薛璧捧起她的脸,解释道:“昨夜确实是我的错,那时我的眼睛突然就像被人蒙了一层雾一般,不知怎的,就错将你认成了她。
“我看见她在我面前……血流了满地,染红了她的衣服,我上前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已经,已经……”
他越说越悲伤,像是陷在什么可怕的回忆中,一时话都讲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生命消逝却无能为力,这是何等痛苦的事。
“好了,别再想了,”许琢圭捂住他的嘴,自责道:“我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昨天遇上了那样倒霉的事,还要怪你……”
她自己眼泪都没有揩干,就已经开始安慰起了人:“那只是个噩梦,你不是说了嘛,艺月娘子是回家去了,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薛璧拉住她的手,放在了唇边:“你别难过了,看见你伤心,我恨不能把我的一颗心剖出来给你看。”
真没想到,他这种浓眉大眼的,说起花言巧语来,也是不打腹稿。
许琢圭轻“哼”一声,道:“我是个可记仇的小人了,还没有原谅你呢!”
薛璧问:“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他问这话时,一脸诚恳,看起来是真心想知道答案。
许琢圭长叹一口气,道:“其实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嫉妒,我嫉妒艺月娘子是那样好的人,嫉妒她在你心里那样重要。
“可是,我又转念想到,就算是我比她先认得你,也未必会喜欢那时的你,你也未必会成为现在这个我喜欢的模样……”
薛璧在她的唇上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堵上了她的唇:“你很好,不必和任何人作比的好。”
许琢圭懵了懵,脸上慢慢攀上红霞。她将额靠在他肩上,极力掩饰这一点。
薛璧抬手抚上她的背,道:“我遇你的时机,不早也不迟,刚刚好。”
“嗯……”许琢圭没头没脑地问:“你家里人寻常都是怎么唤你的啊?我在想我该如何唤你,中郎将显得太生疏,直接唤你的名字又感觉怪怪的,你有没有什么小名?”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薛璧道:“你想怎么唤都可以。”
这是让她自由发挥了,许琢圭想了想,笑道:“薛哥?”
薛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