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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辨证 ...

  •   “辨证法,就是以一个论题为点,经过思维发散不断以点为基础来提问,最终寻求得一个真理的方法。最重要的在一个辩…”

      自然辩证法的老师在上面讲得激情澎湃,宁回在下听得昏昏欲睡。

      沈潮点了点桌子,噔噔几声,才将人唤醒。
      宁回打了个哈欠,再次转头望向这个烦人精。

      虽然刚刚话题结束,这人没再说什么话,但是手的动作不少,一会一张实验结果盖上宁回的脑袋,一会手肘装作不经意间就搁了上来。

      等宁回冷眼望过去,又是装得一副忙于工作正经写稿的状态。当他盯着沈潮越界的手臂,对面又抛过来一个手长没办法的媚眼。本想开口说几句,烦人精又立马打趣一句:“瞧你那小姑娘样儿,现在还要搞个边界线划分一下疆土?”

      宁回回敬下那份略带挑衅目光,还真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拿笔划了一下。

      随后挪了点位置向外,没想到沈潮又一把把人抓过来。宁回的骨架略小,衣服领口有点大,贼人扯着衣袖子轻轻一拽,锁骨便裸露在眼前。

      宁回冷眼看着罪魁祸首,没想到对面毫无愧疚之心,反而直勾勾盯着还点评一句:“这儿可以养条小金鱼了。”

      当他拉回衣服,想着要不要踹人一脚,沈潮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别走神儿了,认真听课。”

      “听什么?”宁回皱眉。

      沈潮抬眼给了个眼神望向讲台,他一脸仿佛知道老师下一句要讲什么似的,说道:“喏,他要爱了。”

      果不其然,老师下一句开口,:“我们说,我们总是通过辩论的方式去挖掘一些真理,比如说,爱。用一个爱字为点出发,去扩展,爱的定义是什么?陪伴?鼓励?付出?这是从很多个点去论证完善…”

      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他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期。讲感情,讲经历,是讲师去吸引学生的注意一个惯用手段。事实证明,这种手段很有用,本来望着黑板发呆的脑袋大部分开始自带锁定系统,一双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紧随小老头的身影。

      宁回脸上毫无波澜,他望着沈潮再次问道:“所以你来这?”

      “解惑。”

      宁回闻到一股浓厚的酒精味,沉默片刻,道:“昨晚喝酒了?你遇上感情危机了?”
      怪不得这人一大早上出现在这。

      “也差不多吧。”沈潮手指捏着笔转圈儿,“嗯,感情推不动了,要不,给点建议呗。”

      宁回望着沈潮这一张标准男模脸,对于这种人也会遇上感情危机感到略微吃惊。他轻声回答道:“没有建议。”
      “不过你可以问问别人。”

      “一个问题,跟你简单聊聊。”沈潮抛出目的后,故作苦恼状,继续说:“昨晚我家老头给我排了个相亲,结果才刚见一面,那女人一上来就问我爱不爱她,会不会一直爱她。我呢,多年洁身自好加上患有学术瘾者,没沾过这种东西,根本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一下就被这两句话一锤子敲昏了头,所以特地来找个免费的大师提个问儿。”

      “呵。”宁回冷呵一声。

      “但是!”沈潮话锋一转,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开始直直盯着宁回,“相完亲,晚上刚回去九点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没人接,人也不在家,你说大晚上的人会去哪呢?”

      “不知道,又不是我。”宁回回视沈潮说道。

      沈潮一手搁在桌上,上半身转过去面对着宁回,左手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环成半圆状,正好可以将人围住,此刻沈潮声音略显低沉:“要不你想想?”

      宁回无奈道:“公司,饭店,公园,等等。”

      “但是巧得是,她那天根本没有排班,一个人在陌生地方才来几天也没个熟悉朋友出去约饭,而且他唯一的同居室友跟我在一起,你说他会去哪?”

      “......”宁回无言,他看着沈潮那不容忽视不容逃避的眼神,才继续顺着他说:“那酒吧?酒吧最能容纳孤独的人和漂泊的灵魂。”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沈潮说着,看向宁回的目光更阴冷了。

      宁回原本只是想敷衍他几句,但是没想到,他好像就是在故意引导宁回说出酒吧这两字,为了避免沈潮想歪引发更糟糕的误解,宁回改口:“应该是你想多了,也许她在忙吧。”

      沈潮盯着宁回,身体又挪进了一寸,他继续说:“我也想这么想,但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九点还在外面没回去,很难不让人怀疑。”

      “九点很晚吗?北方没有夜生活?在南方十二点才算有点晚。”宁回回问之后又做一番解释,不过他觉得作为一个意见指导人,他有必要更了解一点此事,才能提出更贴切的看法,于是宁回问道:“你喜欢她吗?”

      没想到沈潮突然认真地看着宁回,看着看着霎时间有点脸红,撇过头去咳咳两声,“有点吧。”

      “那你们之前有什么交集?以及特别的相处时刻?”宁回继续探查着真相。

      “本来有更多的,但是大多被人给搅局了。”沈潮蹙眉,有一丝火气,随后想起什么画面,眼中残存温情“不过倒是有一段特别的独处,那是很早的早晨,只为一件小事,他很早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我,然后他还差点喂我吃东西。”
      “......”

      宁回撑在桌面,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沉思一会,继续说:“差点?”

      沈潮看着他,阳光照耀在宁回的脸庞,让白皙的皮肤上染上几分彩色光晕,睫毛在光下生长出更长更绵密的光影。
      “对!”沈潮食指有节奏地点着下巴,开始回想:“当时他手主动伸过来,距离我的身体不过半尺。”
      半尺叫喂?

      “沈潮。”宁回唤了一声,他这才睁开眼满是无奈地看着沈潮,“你不会有臆想症吧?”
      沈潮没出声,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而且第一次被直唤名字他好像很开心。
      宁回继续说:“没事你继续吧。”

      “哦哦。”沈潮看着看着,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我在打了很多个电话后,他终于接了,接了一开始就来一句腰疼。”

      “宁回,他说他腰疼。”沈潮又拧着眉重申一遍,宁回听着这声音,有一种在质问自己的错觉,“你说大晚上九点多在外面,腰疼,会是什么情况?”

      “也许......走路扭倒腰了”宁回悻悻道。
      走路能莫名扭到腰?很显然没人相信,就连宁回自己也觉得牵强。

      “…既然这样,下课你给我扭一个,宁回。”沈潮从严肃变得有点生气,又从生气变得气到好笑。

      宁回满脑子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叫他扭?

      而且此刻正好下课铃响起,一切都是那样的巧合。本来宁回只求一个下课铃能够为他带来解脱,这句话一说,这下课也不算是解脱了。望向沈潮那执着的眼神,怕是真的会让他示范一下走路怎么扭到腰这番神操作。

      好在宁回在沈潮开口前,宁回提前认输,妥协道:“师哥,这个辩题可以暂停一下吗?”

      沈潮本来一脸不悦,但是宁回很少被他烦得卖乖,于是他右手摊开掌往外一滑,做了个请随意的示意。

      宁回这才迫不及待拿出手机解锁,在刷视频和玩儿童游戏之间选择了游戏。当他手指在食材间指指点点几下后合成一道佳肴,沈潮挑了个眉,“宁回,你还会做饭啊?”
      “虽然是在手机上,但是说出去也很不错了。”
      ......
      宁回眉压着眼,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模样望着沈潮。他觉得此人今天是吃错药了。

      “我本来也会。”宁回淡淡回道。
      “那就更好了。”沈潮自顾自说着,兴奋地搓搓小手。

      虽然宁回不知道自己做饭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没反驳,只是安静地珍惜时间打游戏。沈潮就这么看着他玩了会,发现他好几次都会选同样的食材合成一样的菜然后分时间摆上桌。

      有趣。沈潮暗自点评,这游戏做的跟真的似的,还分一日三餐,而且画面也挺不错,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就这么从盯着宁回,和盯着宁回的手机屏幕之间来回切换,百无聊赖之间还用食指敲了几下桌子。

      宁回玩着玩着便瞥他一眼,心说:你没有手机玩吗?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该死的上课铃像催命似的,又响了。

      沈潮笑着笑着,想起来什么,忽然又不笑了。脸色又莫名阴沉下来,浮现一丝冷意。

      宁回看着他,感觉那姑娘要是在这,恐怕会遭下沈潮发出的大难。不过很惨的是,至少她带来的半份灾难是他在承受。
      “宁回,继续吧,你说,大晚上为什么会腰疼。”沈潮声音森冷,仿佛今天就要逼出个答案。

      “行行行,就是你想的那样。”宁回不耐烦,宁回妥协,宁回继续质问:“那你呢?晚上九点多还和人家同居室友待在一起,那室友也是个女的吧?你又怎么解释?”
      ......

      沈潮不说话了,一霎时就连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也默契地沉默了,整个氛围陷入一场寂静。

      沈潮盯着盯着宁回,也不解释,好一会,反把眉一挑,嘴一勾笑,无法形容的语调来了句:“哟,还会找茬了。”

      有点阴阳怪气,宁回不知道脑子哪冒出的这种想法。

      “这事先这样吧。”宁回只想逃离这个话题。

      没想到沈潮还要较真,嗓音还略大了些,干脆利落道:“不行。”

      “沈潮。”宁回又唤了一声,到现在他的嗓音看起来已经极其不耐烦,整个人快炸了,他满眼幽怨地看着沈潮。

      这一更大声的直呼其名简直像一针兴奋剂。

      沈潮被这一声呵斥刺激到兴奋点,笑意更深,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眸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宁回转眼扫了一圈教室,才强忍怒意保持镇定,他食指打着圈揉太阳穴揉得更加用力,想了好一会,从沈潮话里整理线索整理差不多之后才开始据理力争,“你知道吗?你的话非常不合理。”

      宁回停顿了一下,沈潮继续用眼直勾勾地打量着他,宁回继续说:“首先,昨天你请客吃完饭后,距离你到福利诊所之间的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你在两个小时完成了一场相亲?”

      “也许呢?”沈潮颇有玩味的意味打量着。

      也许?这个校区比较偏僻,距离市中心得驱车二十多分钟,排除来回路上加上寻找餐厅的这一点点压缩的时间,最终也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如果相亲地点不是在餐厅,那还有理由说得通一点。

      但是即使相约咖啡厅,时间也非常紧张。不过宁回想到昨晚是王立业打电话喊沈潮找他们选课,也许这其中是被打断了。时间上合理,但是九点多沈潮在诊所并没有给谁打过电话。

      “其次,如果你们之前有过交集,有过相处,那就不叫相亲,而且你自己说你是有一点喜欢的,那么,这应该叫求偶。”

      沈潮也不反驳,应声道:“好,求偶。”

      “随后你又说她一上来就说爱你,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应该不在对方的心意。”宁回继续剖析沈潮的话。

      “确实。”沈潮点点头,笑着用手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签字笔,拇指从笔尾端慢慢摸向前端,并在笔尖来回用力揉擦着,黑色墨水在拇指肚上来回染上好几块,他却毫不在意,就这么眼里喊笑地一直持续着这番微小动作。

      宁回垂眸扫到这一幕,他有一瞬间错觉感觉自己是那支笔。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沈潮的目光从他整个人身上在此刻凝聚为一点,聚焦在那凸显好看的喉结上。

      脖子白皙得能看见一点皮下血管的影子。

      撇开沈潮话里的时间线混乱的问题,宁回调整一下状态,清嗓后继续说道:“所以那个问题是什么?”
      “很简单,关于你对腰疼事件的回答,你说我想的那样,到底是哪样啊?”

      “……”宁回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而是顺着沈潮的心给了他一个已经幻想好的答案,“进行人类光荣繁殖任务后扭到腰了。”
      “?”沈潮被什么穿透似的身体一怔,脸上也不笑了,笔也不玩了。
      “不是吗?”
      “?”

      宁回目光扫了对面的人一遍,脸是真好看,身体肌肉线条分明,曲线凹凸有致,美貌又张狂。这么一张脸,要是也下海的话,一天几客,富婆排号都得排十年。不过照这个频繁程度,排不上十年,怕是得在那香消玉损。

      沈潮被震得久久不能释怀,不死心道:“真就这样?”
      “什么?”
      “你刚刚说的。”

      “嗯,你还可以问问性.生活经验丰富带三个娃的老师,问问他晚上腰疼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宁回向讲台做了个请的姿势,提议道。

      沈潮打开手机随便烦躁地刷了一会,然后生气得把手机一扔,耍着脾气“不必了,他本人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问他了?”
      “刚问呢。”
      ......

      其实那话他只是为了打发,和故意有一点被骚扰的气愤,才这么说的。加上沈潮自己的疑心病引导,宁回才不得不为了摆脱这个烦人精,这才给了那个姑娘扣上脏帽子。

      不过听沈潮说她已经承认了,宁回也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冤枉谁。

      沈潮现在脸色很难看,也不看他了,自己抓着手不知道在玩什么,有些躁动不安。

      就这般放任沉默在两人之间游荡着,沈潮缓了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嗓音跟感冒了似的又闷又沉:“那天晚上听到这俩字儿,我呢想了好久,也想过这种可能…操,老子这辈子没用过剩的。”
      “呼。”沈潮长舒一口气才敢继续说下去,“隔天呢我又安慰自己哪有十全十美的。至于感情这回事,就慢慢来呗。”

      宁回再次提议道:“既然你有这种情节,我建议别勉强自己享受“残缺”,师哥,也许你可以换一个,有句俗话你知道的。”
      “晚了,换不了了。”
      “嗯?”
      “运气差呗,栽坑里了。”沈潮捏着笔劲用力几分,快把笔杆子给捏碎,“你知道心上人穿上你的衣服那种心情么?”

      宁回轻声答道:“不知道,没机会知道。”

      “当我看见那一幕后,就脑子瓦特控制不住了。”沈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当时的心呢,见那人就像这笔杆子一样,让人稀罕得想要揉碎。”

      宁回垂眸,透明笔杆确实出现了一道裂痕,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是怎样的巧力完成的,现在的他也许不知道。此刻他的脑子更混乱了,怎么又是那天晚上?昨天去相亲对方还穿了他衣服?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思考的事,他自然不再多想。

      宁回自小不会安慰人,“其实,你也可以试试被富婆包养一晚。”
      ?
      他心里自带一杆秤,来衡量一切事物,“这样就扯平了。”
      ?
      “我…我特么是这种人?”沈潮显然被宁回的开放程度吓到了,他从小接受的严格教育告诉他,话不能乱讲。
      “可以是。”
      “听好了,老子跟你不一样,我干不出来这种龌龊事儿!”
      “嗯嗯嗯…”宁回突然的嗯嗯嗯,沈潮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沈潮虽然没话说,但是下课铃响了。
      虽然下课铃响了,但是台上的老师有话说,他盯了这两个狗崽子一节课,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就这么咬着牙,咬着嘴皮子讲课一忍就是下课。于是他终于指着这两个人大声吼道:“你两叭叭一节课,说什么呢?”

      宁回一惊,刚开始沈潮说了他不好惹,他信了,后面他们闲聊这么久老师也没吱个声,他开始怀疑动摇了。现在他又信了,这笔帐这个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别盯了,就你俩,倒数第二排的大高个,尤其是你,小动作忒多!”老师拍拍桌子,拿出一张纸,“把你两个名字报上来,期末不用来考了,群也给你踢了以后甭来了!”

      “走走走。”沈潮小声提示,等宁回站起来正要去道歉,不料被沈潮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出去,跑的瞬间老师的叫骂声响彻教室。

      沈潮的手劲很大,宁回挣脱不开。
      两人一起跑了好久,沈潮才松开,趁宁回的脸还没垮下来,还没来得及生气,他立即开口:“您嘞就把心放肚子里边儿,啊,他眼神不好不爱戴眼镜,不会知道你是谁,要是你真的乖乖上去道歉才是真完了。”

      宁回火气消散,半信半疑靠在墙上,低下头看着被拧红的手腕,没说话,自己轻轻揉了揉。

      “晚上没课来实验室吗?宁回?”
      他怎么知道晚上没课?

      不过宁回下午也没有课,他打算下午连带着晚上去便利店上个长班。于是回道:“不去。”

      “哦。”沈潮哦了一声,快步离开了,临走前又扫了几眼宁回,像在打定什么主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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