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日常》樛乐

32、名额

　　白宸也不做其它事，就靠在窗边，一度都不偏移的看着角落里交谈的两人。

　　敢跟他抢人……

　　白宸打量赵峰依旧畏缩怯懦的身形，觉得有意思的抿笑，还算没有怂得彻底。但这也让他越发看赵峰不顺眼了。

　　被白宸这样审视着，赵峰好不容易攒齐的勇气也快消磨殆尽，撑着最后一口气道：“我现在住的地方，隔壁有空房，你可以搬过去，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眼神四扫，想借此来缓解紧张，结果一个不小心就对上了白宸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他打了个颤儿。

　　没事的，他听不到。

　　赵峰在心里暗示，把下掉的勇气再一点点收集回来。

　　“谢谢啊。”乔宿言好笑道，“但我有地方住。”

　　“我知道。”有时候鼓起的勇气散了，就是散了，很难再完好无损的聚齐，赵峰说话的中气明显不足，还低垂着脑袋，“你一直在别人家里住着，肯定没在自己的地盘舒服，现在还好，等日后更难熬了，感情就该散了。那时候再分开，就是掰扯不清，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说得小声，像没底气，但话里都是真诚，透着过来人的悲伤。

　　“你搬过来，我们两个老乡平时也能聊聊天，互相照料。”赵峰偷偷往白宸的方向快速扫了一眼，“他看着就不好惹，你最后肯定会是吃亏的那个。”

　　乔宿言少有的板脸，平时他多是笑容满面，像是什么事都不过心。

　　“未知事情全貌，就不要妄加揣测，我们两挺好的。实不相瞒，我们是情侣，不会在这种危机关头分居。你手上的草莓，就是他放弃自己最爱的肉，七点就出门给我排队买的。”

　　说完，乔宿言又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想找我聊天的时候就来救助站，门口有轮班表，没有意外情况发生，我都是准时来上班。”

　　乔宿言指向在他看过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在看天空的白宸：“我男朋友还在等我，不跟你多聊了啊。我们救援队的人都很热心健谈，你也可以多跟他们聊聊天，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赵峰站在原地很尴尬，他不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想到刚才说出的话，就无措。

　　“赵峰？还记得我吧？我叫穆希，你之前也在我这儿买过安眠药。”得了乔宿言的嘱托，穆希特意过来缓解尴尬。

　　顺便调节赵峰的情绪，别一个没注意，让他又钻牛角尖了。

　　.

　　室外温度稳定在90摄氏度多日，末世元年两个月又十八天的时候，云城的市民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曙光。

　　城西建造了两个多月的安全屋，在这一天开放了现已落成的区域，供给政府检查人员做最后的验收。

　　安全屋建于距平地四米的高台之上，统一为白墙蓝顶的平层，被一个大壳子包裹在其中。

　　推开北大门进去，所有的房子以行为单位整齐排列，从中间不到一米的通道看下去，还能隐约看到远处南大门透进的光。

　　通道虽长，但尽头仍有光亮，做最后检查的人员相视一笑，这是希望的开始。

　　检查员们依次走进狭窄的过道，两边被隔成了无数紧密相连的小单间。紧接着他们分散进各个单间，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住在邻近的人都能听个七七八八。

　　“这隔音……”一位检查员顶着通红的脸和尴尬，硬着头皮道，“男女之间做点亲密之事，岂不是跟露天媾和一般。”

　　末世之后，国家对生育传承更加重视。他们这一代再努力搏生路，没有下一代，也等于零。

　　说话的检查员是计生部门派来的代表，最近他们的压力也很大，特别担心市民住进来后拉不开面子。

　　检查员们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个问题，纷纷看向被众星拱月的那人。

　　祁诉行穿着一身被熨烫得整齐的西装，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交叠在身前，唇瓣抿笑，看着柔和，却不容置喙：“现阶段以更多市民存活为先，生活环境的舒适度待过了第一道难关再议。”

　　“可……”

　　祁诉行睨了一眼试图提出异议的人：“有这方面想法的人，自然会自力更生，亦或者拉下脸面。十几万人住在这里，还愁一年没几个新生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大改安全屋不可能，在边边角角建几处隔音好的单间来调用，倒也可以。”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祁诉行淡淡道，“继续。”

　　整个检查过程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期间不断有检查员提出建议，祁诉行在不影响安全屋开放时间的前提下，或通过或完善了一些整改意见。

　　“医疗区验收完毕！”

　　“种植区验收完毕！”

　　“生产间验收完毕！”

　　“商业区验收完毕！”

　　“生活区验收完毕！”

　　……

　　每一个区域的验收负责人上前报备，随着一个个区域报出，显然是分工明确的小型城市。

　　祁诉言发出指令：“明日新闻播报时间，通知云城市民——安全屋开放入住！下放三十万个名额，公示审核细则，正式公开登记，审核入住资格，进行房屋分配，防疫筛查。”

　　紧接着，祁诉行又道：“优先补充医疗区、种植区、工厂生产区等城市运转必要区域，剩余名额以排号次序，依次分发入住资格。安全屋管理细则落实到位，一旦警告三次屡教不管，立即逐出安全屋，每周更新安全屋空缺名额，及时安排新人入住……”

　　“市长，地下城的名额需要同时开放吗？”

　　安全屋的建造难度贺要求远不及地下城，因此不论是建造速度，还是名额都是地下城的数倍，但相对的，安全屋的安全程度也远低于地下城。

　　祁诉行抬手打断这人的话：“地下城按原进度继续建造，名额发放另有安排。安全屋扩建速度也不能减慢，进度每天上报！”

　　全国只有云城耗费人力物力修建地面安全屋，其他城市都专注于地下城。

　　因此，云城地下城的修建进度虽然没落下太多，但依旧是进度最慢的城市。

　　不过，也是因此，在其他城市的市民还处于水生火热中，只有几个城市开放地下城，且名额不超过十万的时候，云城一口气下放了30万安全屋入住名额，给了更多市民生存的机会。

　　.

　　乔宿言在救助站工作，第一时间得到内部消息，第二天一早就拉着白宸去登记点附近等着。

　　滚烫的高温蒸得他头晕，没有冰服，长时间暴露在摄氏度的烈日下，相当于主动把自己架蒸笼里。

　　这样恶劣的环境让普通市民自己出来排队登记，也不知道又要倒下多少人。但确实也没其它办法，想要得到一个入住安全屋的机会，只能出门。

　　幸好有医护人员在陆陆续续的往各个登记点赶去，尽力减少伤亡。

　　刚从车里出来不到五分钟，乔宿言就已经跟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白宸将自己的冰袋塞给乔宿言：“你去车里待着，我在这里登记。”

　　“只有五分钟了，再等等。而且除了同一个户口本的60岁以上的老人和8岁以下的小孩，都不能帮忙登记。”

　　乔宿言本来不想要白宸的冰袋，但看到白宸只冒了一层薄薄的汗，跟他就像处于两个温度，心里纳闷着抱好了两个冰袋。

　　“乔乔想跟我一个户口本啊。”白宸揶揄，选择性听话，“这有什么难的，我同意上你家的户口本了。约个时间去改？”

　　被热红的脸遮住了乔宿言被白宸突然逗出的羞，嘴硬的怼回去：“还得改个年龄才合适吧？说吧，想当我爹，还是想当我儿子？”

　　“玩这么野？”

　　“……”乔宿言嘴硬道，“啊！就这么野！”

　　白宸颇有点好奇，平时一逗就害羞的乔宿言，这是要跟他正面刚了？

　　但还不待他继续言语逗弄，面前的房子打开了紧闭的门，有人从里面搬出了一个写着登记细则的立牌，看到躲在阴影里的两人，招招手：“安全屋登记开始了，赶紧过来啊。”

　　乔宿言悄悄松了口气，忙拉着白宸跑进室内，还是待在空调房里舒服。

　　“这些是什么？”乔宿言看到墙边堆得抵到天花板的，被切割成直径十厘米的圆纸。

　　登记员晃了晃手中的记号笔，然后在两张圆纸上分别写下1号、2号：“现场计数的号码牌，会写上该号来登记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内来登记就行，其它时间就都回家去，可别晒出个好歹来。”

　　乔宿言眼前一亮，这方法好。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乔宿言将身份证递过去。

　　“简历？”

　　乔宿言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手写的简历，他写得很简单——末世前是歌手，末世后进了救援队。

　　登记员在写着救援队经历的地方画了个圈：“有医疗经验，又排号靠前，分到医疗区。去那边录入信，领房号吧。”

　　拿着登记员给的凭证，乔宿言先去了室内写着安全屋登记细则的立牌旁细读。

　　其他杂七杂八的细则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每人八平方米的单间，把他给难住了，家里人口实在太多。

　　不提那一仓库的物资，就说妖怪屋十只小动物，以及白宸对住处的最低标准，安全屋实在难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