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礼物》如小暖

4、第 4 章

　　他偏开头收回视线，取掉肩膀背包放到桌上，“不用了，谢谢。”

　　萧行简点点头，转身两步拉开卫生间，“我昨天看过，这里淋浴，热水器都有，洗澡可以直接用。”

　　“上一位租客最近刚搬走，厨房用品都挺齐全的，还有个小冰箱，做饭也行。”

　　贺礼随着萧行简的话音转动着视线，环顾了房间一圈。

　　视线定格在桌子的遥控器上。

　　“热的话，空调也可以开。”萧行简拿起来按了下，头顶的空调开始运转起来。

　　“嗯。”贺礼默默的点头，这个空调他知道，村里很多人在用，王飞阳家也装了一个。

　　在村里上学时，每次放学写作业，王飞阳就拉着贺礼去他家，因此贺礼蹭过很多次空调。

　　贺礼的情绪不是很高昂，坐一夜车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萧行简觉得他可能是累了，“生活用品可以在出门右拐那间便利店买，这个是我电话，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或不懂的都可以联系我。”

　　贺礼眨眨眼，接过那张临时手写的电话号码。

　　刚好桌子上有个被落下的笔，和写了一半的横线本子。

　　被萧行简撕掉半页，现在豁了个口子。

　　事情都交代完，也没什么事了，爷爷交给他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萧行简冲贺礼道。

　　“那个…”贺礼张张嘴，犹豫半响出声。

　　萧行简转身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回来。

　　“这里房租费多少？”贺礼看着他问，手无意识的伸进了口袋。

　　萧行简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两秒，笑了笑，“一个月五百，房东是个老太太，人挺和善的，平时不经常来这边。她昨天和我说租金可以等月底再交。”

　　“月底再交，房东这么好？”贺礼瞳孔微微睁大，肩膀逐渐舒缓下来。

　　贺礼虽说没来过城里，但也知道这里的消费肯定不低，况且是这个地段的房子，他以为自己带的六百多会不够。

　　现在听到萧行简的回答，虽说五百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如果能月底交付的话，那么至少眼前可以不用担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嗯，你先安心住下，租金不急。”

　　贺礼表情明显轻松，萧行简边回答边回忆昨个那位爆炸头穿拖鞋的老太，心想其实也没那么好说话。

　　“谢谢萧哥。”贺礼再次道谢。

　　“不谢。”萧行简客气应声，转身扭开门把。

　　房门开了又关，脚步声渐渐远去，贺礼呼了口气，坐回床上。

　　过了一会，他从怀里掏出诺基亚，差点忘了，他要给奶奶报个平安，再给王阳飞回道电话。

　　“喂，爷爷。”萧行简刚下楼，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按下接通键，坐进车里。

　　“嗯，安排好了。”

　　“您安心旅游，不用操心。”他扣上安全带。

　　“好。”听着手机里的话，萧行简抬头望了眼二楼的窗户，被浅蓝色窗帘挡住，里面的情景并看不到，他收回目光。

　　驱车驶离原处。

　　贺礼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收拾好了行李，其实他没什么东西，箱子里装了两件薄被，一双鞋，包里装了几件衣服。

　　床铺的很简单，床单一拉，被子一放就完成了，因为时间太短，贺礼又把被子整整齐齐叠了一遍，没有枕头，他也没准备买，拿件外套叠好就可以凑合着用。

　　挺迷茫的，下一步要干什么，他还没想好，愣愣是坐在那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阳光高高举在半空，刚到中午。

　　从包里拿出那几张红票，又把兜里的所有零钱掏出来，重新数了一遍，六百零五十五。

　　贺礼把六百块钱重新塞进包里，放进行李箱推进床下，拿着五十五块钱出了房门。

　　萧行简说楼下有间便利店，贺礼真的过来看了看，是位老大爷开的，贺礼走进来的时候，大爷望他一眼又把头扭向电视。

　　他买了个毛巾，一根牙刷，牙膏和漱口杯，看了半响又拿了双拖鞋，一共三十块。

　　选的最便宜的，还是挺贵。

　　结账时老大爷撇他一眼问，“新搬来的？”

　　“嗯。”贺礼应了一声。

　　“哪里的？来这边上学？”

　　“不是，打工。”贺礼道。

　　“哦。”大爷瞅了他两秒，“这么小不读书，打工能干啥？”

　　贺礼收回找零，扯了扯嘴角，没吭声。

　　他本来想问下大爷哪里能找工作，听到这句话也没问出口，提着东西走出便利店。

　　把东西放回屋里，他又顺着刚才萧行简带他来的路线往外走，边走边记。

　　贺礼记得刚才来的路上，车子经过有一片地儿，好像门口贴的有招聘牌子。

　　因为只看过一遍，那处地方具体在哪，记忆里还是有点模糊，不过没关系，反正才刚刚中午，多走点路，摸索摸索说不定就找到了。

　　这一摸索，贺礼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找到地方，走路本来就慢，再加上走了几条岔路口，时间就耽搁了下来。

　　不过还好，地方是找对了。

　　这片挺繁华的，街边开了很多店面，吃的喝的，应该是个娱乐场所。因为他注意到这里还有喝酒唱歌的地方。

　　贺礼其实对自己找什么工作没有具体的想法，目前对他来说就是能赚钱就好，脏点累点都没有关系。

　　于是他第一眼就看到足浴店门口贴的招聘信息，大写的工资5000-6000元。

　　工资很吸引人，贺礼想应该是帮别人洗脚的，他觉得可以，于是进去问了问。

　　老板娘正低着头数钱，听见脚步声，连忙抬起头露出笑脸，贺礼望见她红的像刚喝完鲜血的大嘴，顿了下，“你好，请问这里招工吗？”

　　听他说完，老板娘上下打量他几眼，眼神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红彤彤的血盆大嘴咧的更大了。

　　贺礼被她看的，觉得有点瘆人，还以为自己问错了地儿，后退一步有点想走，听见老板娘气宇轩昂肯定的语气，硬生生停了下来。

　　“招！你这样的刚刚好！一个月6000块，走，我带你去看看工作环境！”

　　当进到一处汗气熏天，看见一群脱光站在那，像肥猪一样清一色的肉/体时，贺礼彻底蒙圈了。

　　“哎，干啥的兄弟？搓澡的吗？脱了后面排队去。”男工作人员像刷子一般，刺啦刺啦搓着躺在板子上的男人，肚子上的肥油被动作扯的乱晃，肉眼可见的泥垢一层层的脱落下来。

　　“哗。”男工作人员挖了一盆水冲了上去，泥垢被冲了一地，一股褪猪皮般的味直冲脑门，顺着鼻息涌进肺腑。

　　贺礼有点反胃，那工作人员用袖子擦了下汗，又开始了第二个人。

　　期间还不忘招呼着贺礼，“去后头，把衣服脱了。”

　　湿润粘腻的手拍到肩膀，贺礼猛的侧身躲过去，转头就见刚才被搓的大肚子男人，正站他身后，“还挺舒服的，搓的火辣辣的，我身上这三个月的陈年老灰这下是干净了，保管试试兄弟，洗过这一次，我能再过十天半月不洗澡。”

　　胃酸一下子涌到嗓子眼，贺礼转身拨开帘子，跑到门口狠狠吸了两大口空气，这才把想吐压下去。

　　一抬头就见老板娘嗤着大嘴冲他笑，刚压下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怎么样，小帅哥，要是觉得行，明天就能来上班，本来试用期都是5000一个月，你明天来我给你开6000，八点报道哈，电话给我留一个。”

　　“不好意思，我…”虽说脏活累活他都能干，但刚才那地儿他真接受不了，贺礼怕自己还没开始上班，明天就能先吐出来。

　　“怎么了？不喜欢啊，我这工作又轻松工资又好，你哪里不满意啊？”

　　贺礼不知道怎么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哦，我知道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单独的浴室试试？别人应该不好弄，你这长相问题应该不大？要不跟我去看看？”

　　贺礼一听她这么说，浑身汗毛嗖的全竖起来了，转身就往外走，老板娘攥着他的手不松。

　　“你跑什么啊？有什么想法你说，小帅哥？别走啊，小帅哥。”

　　拉扯了半天，直到贺礼出了店门还有些心有余悸。

　　第一次问工作有了这么可怕的经历，这让贺礼接下来都慎重了起来。

　　在店门前确定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他才会进去。

　　火锅店人家招厨师不招服务员，贺礼没有技术，之后又问了家服装店，人家却只招女生。

　　花店一个月两千八，不管吃住。

　　对于贺礼来说，工资又低了些。

　　两千八除去房租和吃饭钱，到最后剩下的根本寥寥无几。

　　还有个小餐馆，工资三千六，管吃不管住，贺礼还在考虑范围中。

　　一晚上的时间，天逐渐黑了下来，贺礼还是早晨吃的一顿饭，早已是饥肠辘辘，他去超市买了袋面包，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找工作？我见你一晚上都在这附近逛？”不远处有人喊他，听声音是在贺礼的右前方。

　　他抬头看了过去，喊他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挺潮流的，紧身衣，破洞裤，戴着个耳钉，手里夹根烟，斜靠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