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有缘分啊 ...
-
“释老师，最近有空合作吗？”
许是对自己之前跟风网友退单的行为有些惭愧，对方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切。
“我们品牌最近有新产品即将发布哦，需要拍摄一些场景图片，请问您这边方便吗？”
“价格方面都好说的哦～”
底下还附了一个猫猫眨眼卖萌的动态图片。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酬劳可以再往上涨一波。
按照他往常的经验，这种毁约过又找来的客户，想要重新合作至少也得加价20%才行，这单的20%的话……
一个月的房租就有了，听起来着实很让人心动。
但释榆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他了。
两个月他投稿了一个景区组织的摄影比赛，前些天刚刚得到通知他的一组作品被采纳作为景区方对外宣传的主力图片，还被制作成了卡点视频在各大网站疯狂投放，作为比赛第一名，他获得的奖品除了一台全新的Leica相机之外，还有10000元的奖金，释榆在朋友圈将奖品转手卖出，收益已经足够他大半年的开销。
甚至还能剩点。
于是，对于不听自己解释便轻信别人说他盗图抄袭从而毁约的低质量客户。
实现当下财富自由的释榆当然是选择——拒绝啦！
他的时间，还要留给更加快乐的事情。
人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
再亲密的人也不行。
看了看被自动挂断多次的熟悉号码，他想。
—
在不用为生计发愁的日子里，释榆每天都在用心地享受生活。
昼伏夜出，日夜颠倒，美食美酒，畅快今朝。
晚上跟狐朋狗友玩个通宵，然后跟着天边的第一抹朝阳，悠哉悠哉地漫步在周边的早市，提着一笼包子，捧着一杯豆浆，感受市井间的烟火气息，用随身带着的单反记录下每个极富生命力的场景。
这里距释榆居住的小区不远，离Z大也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却是Z市人群聚集最密集的地方。
夜市他经常逛，但逛早市却是为数不多的体验。
如果不是今天突发奇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当今的经济环境下，还能买到两块钱一斤的大枣。
而且每个都长得圆滚滚的，喜人的很。
“小伙子，买点枣儿不，可甜了。”
看见他的驻足，摆摊的老两口招呼着，还热情地拿起一颗直往他手里塞：“尝尝，甜！”
朴素的打扮，接地气的方言让释榆一阵恍惚，竟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自个儿家种的，没打农药。”摊主的手放在他眼前等待着。
接过枣在袖口随便擦了擦，咬下去便是一股清新的甜味，水分也是十分充足。
好吃。
像姥爷家那棵枣树结的果，只不过那棵树结的果子少，个头也没这么大。
小时候放学，姥爷都会辅导他写作业，说是辅导，但姥爷实际上根本看不懂，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写，每写完一科作业，就奖励一颗枣，小释榆很喜欢吃甜的，所以小时候的他从不害怕写作业，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写作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吃枣也是。
释榆一口气买了三斤枣，摊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超市里用的那种可降解塑料袋，乐呵呵地装着。
一边打包一边还跟释榆搭话：“你是附近的学生吧？看着可真精神。”
这摊主还挺自来熟，他要是说不是的话对方不会还要追问吧？
不想说话，敷衍一下。
熬了一晚上没睡觉的释榆精神有些恍惚，并不是很想说话，于是随意应道：“嗯。”
摊主乐了，朝着旁边的老伴儿嘚瑟：“看吧，我的眼神毒着呢。”
随后又看了看释榆胸前的单反：“学照相的吧？小伙子真勤快，我们出了几次摊，还没见过几个年轻人能一早起来逛早市的。”
“你是第一个。”
说着，手伸到面前比了个“1”的手势。
然后又接着念叨什么早起健康，早餐有多重要诸如此类的话。
把释榆都说得清醒了。
自来熟的大爷着实有趣，释榆最终还是没忍住：“那您二位出摊挺早啊！”
“那可不呢！”得到回应的摊主更来劲了：“年纪大了觉少，早上不到五点就起了，坐车到这里花了一个钟头！”
“这么远呐？”释榆惊讶：“您家附近没早市吗？”
枣的品质那么好，又大又甜，两块钱的价格在哪里都卖得出去吧？何必一把年纪跑那么远？
摊主摇摇头，看向老伴儿：“还不是这老太婆非要来看孙子，说是反正公交车坐多远都是一块钱，就找个离孙子近的地方，收摊了还能去看看他。”
看着老两口幸福的模样，释榆一时间都有些羡慕那个孙子了。
有人惦记着的感觉，他有多久没体会过了？
都记不清了。
估摸着摊主两口的年纪，孙子应该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释榆将猜测问出了口：“您孙子也是Z大的？”
“对！”老两口提起孙子，出口虽然是责怪的话语，脸上的骄傲却藏都藏不住：“Z大的，天天忙得很，连家都没时间回，只能我们多跑跑，看看他了呗……”
说着话，手上打包的动作也没停。
他们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杆秤，称的时候枣子的那一端沉沉地坠着。
老爷爷把秤杆伸到释榆面前：“看看，高高儿的。”
释榆也看不懂这些东西，只是利落地付了款，提着东西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老爷爷还在后面吆喝着：“枣吃不完的话，记得放在阴凉的地方啊，不容易坏。”
“好嘞！”
释榆转身道谢，很快又被旁边不远处的炸糖糕吸引了视线。
从头逛到尾，释榆的手上已经拿满了炸物、辣酱、石榴、大枣和一碗咸口的石磨豆腐脑。
左手掌心和中间三根手指没一个是闲着的，拎的拎，挂的挂，甚至被勒的留下了印子。
心满意足回小区时，却看见门口闸机旁站着两个焦急的身影。
仔细一看，竟是刚刚卖枣的老两口。
他们不是要去Z大找孙子吗？
—
释榆走近时，对方正跟门口的保安商量着什么。
他租住的小区属性偏向高级人才公寓，紧邻Z市各大知名学校，房价高，物业管理也相当严格。
大门口安装了人脸识别闸机，还有专人24小时值班管控，小区住户需要定时录入识别系统，系统每三个月刷新，超时未补登记或者识别信息在有效期内但半个月未曾使用系统的用户信息将自动失效，补登记后才能再次使用。
但没有开门权限的人也能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出。
所以，释榆对这个措施十分不理解。
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七点钟，大门口冷冷清清，没人进，也没人出。
老两口提着两袋子肉、菜站在一旁，对着保安解释道：“我们之前常来的，现在就是信息过期了。”
“我孙子住这儿，不行的话你让我登记个信息，放我们进去吧。”
那保安看起来应该是新来的，一开口便是拒绝。
“那您让孙子下来接你吧，这是规定，我也没办法……”
“给他打电话了，没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老爷爷举起手机凑到保安面前：“你看看，我前天还跟他打电话来着……”
保安站在那里，依旧不为所动。
看着自家老头儿，老奶奶没忍住埋怨道：“我说昨天来你非要今天来，你看看，就差一天，进不去门了吧！”
“我哪儿知道会这样啊……”
老爷爷心虚地低下了头。
释榆就在这个时候走到了闸机旁边。
看见有人开门，老两口立马凑了过来，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区。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老人家才认出来释榆：“诶？是你啊，小伙儿！你不住校啊？”
释榆听了老爷爷的问话，才想起自己刚刚默认了自己是大学生的事情，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糊弄道：“我早就毕业了。”
然后又转问老两口：“您不是要去Z大看孙子吗？怎么来这儿了？”
“他也不住校吗？”
他为什么要说“也”？释榆有些无语地想。
“哦，学校也给他安排宿舍了，他不住，说是不方便，这不，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老两口笑眯眯道。
接下来就是老爷子一直在说话，释榆应两句。
走到楼下等电梯道时候，才发现老两口的孙子好像和他住同一栋、同一个单元。
进电梯后，老人熟练地按下12楼，释榆也紧跟其后按下自己的楼层——11。
“嘿！原来你住我孙子楼下啊！”老爷爷乐道：“真有缘分！”
老奶奶也热情地招呼：“刚好，我一会儿早饭烙饼，你过来吃点儿，要不是你我们估计现在还进不来呢……”
释榆举起自己的左手给他们看上面满满登登的食物：“不用了，我买了饭。”
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12楼，该不会是……
“买的东西哪有自家做的健康啊，记得过来啊，我孙子住东户。”
老奶奶笑得和蔼，又像是怕他分不清方向似的，补了一句：“就左边那户。”
还真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