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偏差》汀夏

4、临江一中

　　“我可以。”

　　今天是临江市一中的开学典礼，也是池溢重新踏入学校的日子。

　　江女士和江父都不放心，池溢觉得父母有些太紧张了，他尽量轻声道：“我自己真的可以。”

　　江女士：“可是妈妈真的不放心，这样，妈妈去，爸爸不去可以吗？”

　　先提出一个池溢大概率不会接受的结果，再顺势假装自己退一步，池溢一般就会接受。

　　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清楚。

　　果然，池溢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好吧。”

　　莫名被踢出名单的池父，看着得逞的江女士：？？？？

　　江女士笑得温婉，语气带着丝丝得意：“亲爱的，你去上班吧，我送儿子去学校。”

　　池父心生一计：“小池啊，爸爸今天特意把会议推迟了。这样，爸爸送你和妈妈去学校，然后再去公司，反正顺路，也给你小方叔叔休一天假，怎么样？”

　　池溢想了想，好像真的顺路，还能给小方叔叔带薪休假，确实没有拒绝的道理：“好，那就一起吧。”

　　池父：yes！计划通。

　　然后冲江女士挤眉弄眼，大摇大摆开车去了。

　　江女士止不住笑，池溢的眉眼都被带得忍不住柔和起来。

　　......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池溢因为身体原因不参与开学典礼，在校生现在都在礼堂，校园内格外安静。

　　江女士挽着池溢的手臂，比起池溢，江女士更显得好奇。

　　她看着巨大的优秀学生展示栏，说：“小池，快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怎么会认识呢？他一天学都没有上。

　　但不能扫妈妈的兴，池溢还是凑过去看了看。

　　......还真有认识的，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池溢几天前见过这张脸。

　　那人的照片挂在榜首，带着大方得体的笑，一副好学生模样。

　　池溢往署名处一扫，黑体标粗的两个大字：

　　楼栩。

　　江女士显然也看见了：“哎呦，这孩子长得真不错！学习还好。”

　　“不过，还是我们家小池最好，小池的照片放上去一定也特别好看！”

　　池溢：“那我努努力。”

　　“比起成绩，妈妈还是希望小池能开开心心的。”江女士抚了下池溢的手，继续道：“走吧。”

　　......

　　临江一中教务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蒋主任似乎还没到，池溢和江女士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随着轻响的敲门声，一道女声传来：“蒋主任？”

　　“诶？怎么叫我过来自己还没到？”

　　池溢抬头看过去，穿着临江市一中校服的女孩子皮肤白皙，披散的长发微卷，左耳处戴了一颗银色耳钉，在阳光下晃着一闪而过的光芒，语气间满是和老师间的娴熟。

　　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女孩子的动作间透露着些许迟疑。

　　江女士笑着开口：“你好啊同学，我们也是在等蒋主任的。”

　　女孩子点点头：“开学典礼蒋主任需要代表发言，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江女士好奇道：“你怎么没去开学典礼啊？”

　　女孩子解释道：“本来是蒋主任找的我们班主任，但开学典礼班主任走不开，就让我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是这样啊......”

　　江女士正欲开口，一道喘着气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三人一同看过去，男人正扶着门框呼呼喘气。

　　女孩子说：“蒋主任，你没事儿真的该运动运动，别整天坐办公室。”

　　池溢闻言和江女士对视一眼。

　　和自己的教导主任这样说话真的可以吗？

　　蒋主任缓了半天：“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可就别为难我了。”

　　然后蒋主任看过来，道：

　　“是池溢和池溢家长吧？”

　　江女士：“是的是的，蒋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池溢也站起来，礼貌道：“你好，蒋主任，我是池溢。”

　　蒋主任笑笑：“终于来了啊，池溢同学。”

　　“身体好些了吗？”

　　池溢：“好多了，谢谢蒋主任关心。”

　　蒋主任对江女士道：“本来是想让（1）班班主任来接池溢同学去班级的，但开学典礼晁老师实在走不开，这才叫（1）班的班长代替他来的。”

　　江女士：“没事没事，能理解的。这是小池班上的同学吧，看着就是个好孩子，刚好可以认识一下。”

　　...终于...回来的...同学？而且自己还是代替班主任来的。

　　......难道？

　　站在一旁的女孩子品出了点什么，下一秒，蒋主任就开口叫她：“对对对，这位是1班的班长闻艺，品学兼优，由她带领池溢同学绝对没问题。”

　　闻艺接收到蒋主任的目光，从门口走过来。

　　蒋主任：“这位是池溢同学，你们（1）班的最后一位成员。”

　　还真是他——那位开学即休学的同学。

　　闻艺笑着、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池溢，我是闻艺，欢迎你回来。”

　　池溢看着伸出的手，想到前两天李医生也说了和费尔医生同样的话。

　　他打算试一试，听一下医嘱。

　　池溢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痉挛了一下，他动作有些生涩的僵硬，试探地抬起手臂，却在快接触到闻艺时又猛地收回。

　　他胸口起伏着、继而撇开脸。

　　还是不行。

　　被虚晃一枪的闻艺：“恩？？？”

　　池溢声音也有些生涩：“抱歉。”

　　“我还是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语气平平的，闻艺却能感受到他的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江女士也跟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同学，小池他有些抗拒和别人接触，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闻艺摇摇头、收回手：“没关系的。”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蒋主任，只见蒋主任轻微眨了下眼、又点了下头。

　　蒋主任能点头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人有点儿特殊的小癖好很正常，她自己不戴耳钉还浑身难受呢。

　　闻艺试探道：“那我先带新同学去教室？”

　　蒋主任点点头：“开学典礼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带池溢同学熟悉熟悉班级。”

　　闻艺：“得令，我们走吧，池溢同学。”

　　池溢看向妈妈，江女士吐出一口气，虚虚地抚平池溢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发丝：“去吧，要和同学好好相处，难受别硬撑。”

　　池溢点点头：“恩。”

　　闻艺对池溢歪了下头，池溢瞬间领悟、跟着她走了。

　　蒋主任在身后叮嘱道：“多照顾照顾新同学。”

　　闻艺头也不回：“知道了。”

　　......

　　领着池溢去班级的路上，闻艺偷偷打量着同学。

　　池溢头发偏长，脸上带着笨重的黑框眼镜，似乎想表现出自己一副不起眼的模样，但周身的气质和姿态与他的这副装扮看起来十分割裂。

　　虽然池溢低着头、但背很直、肩也端得平，临江一中的校服衬得他肢体修长，长袖校服下伸出的一双手格外纤细精致。

　　突然，池溢的步伐停住，蹲下身，指尖绕上松散的鞋带。

　　闻艺就在这时看见他原本被稍长的发尾挡住的腺体。

　　池溢后颈上的腺体，看起来干净极了，周遭皮肤如细瓷般，苍白又脆弱。

　　好像还贴了腺体贴，只是这腺体贴和平时市面上的不大一样，怎么还是透明的，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闻艺没见过这种，一边看一边思考着入了神。

　　直到一双苍白的手覆盖在腺体上，遮挡住她的视线，闻艺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礼貌。

　　“抱歉......”

　　闻艺脱口而出的道歉，在看到池溢抬起头的模样时、呼吸停顿了一瞬。

　　由于抬头，池溢额前略显厚重的头发微微散开，黑框眼镜下是掩盖不住的一双凤眼，光影落在他的半边脸上，模糊了眉眼间的锐利，清冷感也被减弱，仿佛一伸手就能紧紧抓住。

　　真是一张很容易让人心动的脸，闻艺点评到。

　　尤其，池溢现在还处于半蹲着的姿态，闻艺自上而下看过去时，冲击力更甚。

　　只是下一秒就随着池溢低头站起的动作被厚重的头发盖住，看不出半点儿踪迹。

　　闻艺：......我只是看看，我只是个beta，我能做什么，我连信息素都闻不到。

　　不过盯着别人的腺体看却是很冒犯，闻艺：“对不起啊，我没见过这种腺体贴，有些好奇，一时走了神。”

　　池溢语气淡淡的：“医用特质的，市面上见不到很正常。”

　　“哦，是很严重的病吗？”闻艺问完自己又点点头，“已经好了吧，不然也不会来上学。”

　　“不算太严重。”

　　池溢顿了顿回答道：“已经好了。”

　　闻艺：“好了就行，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池溢：“好。”

　　闻艺觉得这位同学其实没有表面看着那么难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