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绮谈-寒秋水篇》虞白染墨

11、跳舞的人影（四）

　　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寒秋水，桌角处焚烧着天竺葵的三角香，桌上摊放着一本古旧的古书，膝上趴着欢，眼睛却专注的盯着面前的香炉。
　　香炉里是黑色的鬼气。
　　那是嵇炽身上净化下来的，但是这种气息的感觉却不像是和这次事件有关系的样子。看来嵇炽身上的那团黑影是别的东西。
　　寒秋水不悦的皱起眉。
　　他很讨厌这种无法琢磨对手的感觉，让他隐隐感觉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探并时时准备伺机而动。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寒秋水抬起头，孔笼和沈乾两人推开门，皆是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走进来。
　　寒秋水伸出一只手将香炉收进抽屉，另一只手在桌子地下掐算了一轮，便对两人来意知道了两三分了，他便摆出微笑道：“如果是因为嵇炽的话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他身上的鬼气不是因为你们说的事情沾染上的，那是他自己被鬼缠身了。你们直接说明说你们要来告诉我什么？”
　　孔笼和沈乾的确就是来问关于嵇炽的情况，但是听寒秋水这样说了之后，她们既感觉到惊奇却又莫名的感觉到安心。
　　寒秋水并不抬头看着她们，也不管两人的面部表情如何变化，只是淡然得看着桌上的古书，时不时得拨弄一下摆在桌角上焚烧的三角香。
　　寒秋水桌子的对面正好摆着两张会客椅，孔笼和沈乾便在椅子上坐下，将她们对嵇炽说过的话再对寒秋水说了一遍。
　　两人说完之后，看着寒秋水锁起了眉头，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除此之外，你们还看到过哪些奇怪的事情吗？”寒秋水思考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只是表情已经放松了很多。
　　孔笼和沈乾都轻轻摇头，只是沈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愣了一下，问道：“和嵇老师无关但是很奇怪的事情也要说吗？”
　　“你说吧。”寒秋水低声道，听不出他到底是期待这个情报的价值还是觉得无所谓。
　　“我有一个同学，现在在高二<四>班，叫诗雨韵。”沈乾开始叙述，听到诗雨韵的名字，寒秋水却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微微颌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在走廊上看见她的时候，她从我身边走过，手上抱着一个很大的东西，差不多有一个电脑显示器这么大吧。”沈乾一边回忆思索一边说，说的时候微微点着头确认她回忆的是正确的信息。
　　“我觉得很奇怪，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跟上去，想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忙，而且因为从前关系很不错，想要告诉她双休日同学聚会的事情。”
　　当时诗雨韵走得很快，沈乾想也许是怀里的东西很重，她想要快点拿回宿舍去，便也不跟得很紧，只是确保她在自己视线范围的距离跟着。
　　诗雨韵走过转角便到了她的宿舍，沈乾便跟过去，诗雨韵没有关紧房门，也许是想到那条走廊尽头是死路，旁边宿舍的同学也都出去了便没在意吧。
　　总之，她没有完全关上房门。
　　沈乾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诗雨韵在里面似乎在和谁说话一样，感觉偷听不太好，沈乾刚想离开却听到诗雨韵的怒吼。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是我把你封印解开，凭什么不听我的？诗雨韵那小妮子的话你倒是听得进？！’
　　然后又说了很久，沈乾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觉得诗雨韵似乎有些诡异。
　　她从门外看进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正对着刚才怀里的那个巨大陶壶怒吼，声音尖利刺耳，和印象中柔弱、楚楚可怜的形象十分不同。
　　沈乾没多想就立刻离开那里，也没再去找诗雨韵，今天经寒秋水一说，她才又想起这件事。
　　虽然觉得可能和嵇炽没什么大关系，但是不说出来她觉得憋在心里很难受，便原本如实的叙述出来。
　　沈乾说完，边看向寒秋水，后者却露出一脸难见的惊讶表情，只是这表情稍纵即逝，寒秋水又恢复平时老神在在的表情说：“嗯，这件事很有用。谢谢。”
　　难得听到寒秋水道谢，沈乾脸一红，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两个人也觉得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了，就起身离开回了宿舍，寒秋水依旧坐在椅子上，对诗雨韵这诡异、反常的举动很是不解。
　　寒秋水摇摇头，觉得今天有这点收获也差不多了，便抱起欢走到窗边，如同平时那样把欢丢进窗外的草丛里。
　　可是今天欢却不像平时那样迅速窜到树林里去，而是弓着背，如临大敌一般对着不远处发出低吠。
　　寒秋水皱着眉看去，是诗雨韵从小道上经过，小道离开窗户大概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她经过一株桃树是，没有风吹但桃花却落下几朵。
　　桃树正气强大，桃花无故自落肯定是有原因的。寒秋水眯起眼睛，凝神看向诗雨韵，她和第一次见到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一次身上却多了一丝鬼气。
　　而且，是蛊毒鬼的鬼气，咒杀之蛊。
　　操纵蛊鬼杀害柒鸢夕的人，应该就是她。
　　但幸好嵇炽身上的鬼气与蛊鬼的鬼气不同。
　　只是……寒秋水皱起眉，凭空结咒让欢平静下来并驱使它离开，又抬头看向没有注意到自己，自顾自走远的诗雨韵。
　　寒秋水想起擅长解咒、消灾的衽族古书上说：此咒术中必定有一个施术者以及一个鬼（蛊毒鬼），只有同时找出鬼与施术者，方可解开此咒。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知道诗雨韵就是施术者还没用，必须要找到蛊毒鬼的原蛊在哪里并加之封印才行。
　　而且听沈乾的叙述以及询问诗雨韵时的反应，这件事情似乎还另有蹊跷。
　　随便出手只会打草惊蛇，更何况，寒秋水对蛊毒鬼的鬼气极其迟钝，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能发觉，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行动。
　　但是，不快点解决，他也不得安生。嵇炽目前的情况也很不妙，这次似乎很麻烦呢……
　　寒秋水依旧盯着诗雨韵远去的方向，久久的在窗边伫立沉思，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