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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老攻你说句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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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想仰天长啸三声命运不公,都把自己丢到这个世界来了,还差给个户口吗?
但好像并不是这样,比如现在,姜北正带着刚才那几名官兵漫无目的地走着,兜里的小东西似乎感受到他的焦躁,伸出半个脑袋查看,却又被按了回去。
半透明公子紧盯着姜北的后脑勺,眉心蹙成了一道道山峰。
猫爪子烦躁地拍拍姜北的衣袍。
姜北朝集市走去,他瞄了一眼身后正打量自己的官兵,抿了抿嘴,想实在不行乘等会人多,便乘机开溜。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蒙骗我们呢?”身后的官兵拿着刀柄狠狠一戳姜北的腰间。
半透明公子还没回去,刀柄穿身而过,他神情一凛,眼角眉梢之间出现一股暴戾之气。
兜里的猫嘶哑地吼了一声,被姜北拍了拍脑袋安慰住了。
姜北只感觉背后有些痒,他动了动腰,眼神瞟向不远处。
那是一辆迎亲的花轿。
今天是什么日子,喜事还挺多?
姜北想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带着身后的官兵故意往巷口附近转了转,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轿,姜北默数十个数,准备开溜。
三...二..一
“诶各位官爷且慢——”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姜北硬生生刹住脚步,回头看去,眯眼一瞧,竟是刚才在圣乐殿前的那个老头!
半透明公子眼瞳一缩,骤然消失。
那老头脚下生风,三步两步便到了近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捋着快垂到腰间的长白胡须,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老头并不是很高,站在姜北和官兵面前都是低了一个脑袋,但诸官兵皆面色微变,为首的那个也不再用鼻孔看人,而是对老头行了个礼,恭敬狗腿道:
“仙使有何吩咐?”
老头微一点头算是回礼,他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官兵,“各位老爷,这是我徒儿,性格顽劣,冲撞了各位,甚是抱歉。”
官兵接过泛黄的纸张展开看了一眼,又回身对着姜北扫了几眼。
自己何时有了个师父?
姜北朝着那纸上看去,虽然是繁体字,却不难认。
也的确是自己的名字。
难道真是什么仙人不成?
这人为什么救自己?
瞬间,姜北心里浮现一串问题,但还来不及反应,那为首的官兵便放过了他,看他的眼神也带了点狗腿的味道。
“抱歉姜公子,不知姜公子竟是仙使座下弟子,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
危机解除,姜北把目光投向老头,对方倒是一脸坦然,接受着自己的打量。
见老头没什么表示,姜北看了一眼眼前低头认错的官兵,对方除了给自己一刀柄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况且那一柄和挠痒似的,毫无伤害。
姜北更感兴趣的是那个老头。
准确的说,是老头手里的纸张。
于是他随意的摆摆手,官兵们麻溜地消失在了街口,剩下姜北和老头大眼瞪小眼。
姜北:“先生何人?家住何方?为何认得我?”
老头:“你师父,南河边石墩旁一处小院,我是你师父自然认得你。”
姜北:“大爷,我从未见过你,更别提什么时候你是我师父了?”
老头:“就在刚才。”
姜北:...竟是遇到了自己都无法回答的境地
老头:“你天赋异禀,跟着我便能入乐门修灵,以你的天资,不过百年便可得道成仙。”
姜北:“我不要成仙,我要赚钱。再说了,仙人哪有凡人乐?”
老头:“不嫌铜钱臭?”
姜北:“爱得死去活来。”
老头:“果然是我徒儿,连铜臭味都能忍受得了,修炼的苦自然是不在话下。”
姜北盯着老头看了许久:“你这种诈骗是要被抓起来的。”
眼看着迎亲的花轿队伍走了过来,人头涌动间,姜北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拉了一把,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沉去。
耳边是呼呼风声,眼前被风吹的睁不开,他下意识想抬手挡,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
但这样的感觉仅持续了几秒,随着一阵剧烈摇晃,姜北便睁开了眼睛。
眼眶被风吹的微红,他见自己竟是又出现在了那圣乐殿前。
什么情况?
他检查了一下藏在衣袍里的小东西,它也有点晕,脚底下打滑。
老头得意地看着姜北:“没见过吧,遁地术。”
姜北点点头:“还有别的吗?”
老头被问的一愣:
“呃,天女散花要看吗?”
姜北嗤笑一声。
虽说刚才那遁地术看起来确实有点东西,但谁知道这大爷求着自己当徒弟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看着依旧人头攒动的圣乐殿,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适。
姜北决定先回去领工钱,去晚了都不知道上哪儿要去,等钱到手自己不会被饿死了,其他都再说。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姜北知道自己需要大爷手中自己的户簿。
这玩意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一张废纸,需要的时候那真是太重要了,毕竟在这个世界,当黑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得先去领工钱,大爷您看您...”姜北欲往回走,却发现自己的大红上衣被拉住,是那个大爷的手。
姜北扯了好几下没扯动,就见那老头眉毛扬起道:“走啊!”
“是不是还要喊个驾..”姜北没空管那颠颠的老头,边吐槽边赶回去,到了之前接活的酒楼边,却不见之前那招台。
难道来晚了吗?
姜北环视四周,都未曾发现之前接活时许诺在此结算的人。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姜北有些蔫。
不会吧,真没钱拿?
小东西从兜里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看了看周围,又缩了回去。
那老头依旧拉着自己的衣服,见姜北如此表情,便凑近了些道:“徒儿,跟着我修炼,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姜北正在气头上:“辟谷是吧,不可能!老子离了好吃的活不了!”
语气冲了老头一脸,老头也不生气,嘿嘿地笑,“这美食哪有天下的灵气来的香?”
姜北正欲往边上的酒楼里去碰碰运气,就被叫住了。
“公子!”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朝他走来,盯着男人肩上的小东西问道,“可是姜北,姜公子?”
姜北一愣,自己初来乍到,名字只有接活的时候告诉对方,还有就是这个黏皮糖一样的老头知道。
难不成?
姜北看着这个长相素雅,却强行在自己脸上涂抹色彩的少女点头道:“嗯,是之前的工钱?”
少女朝他手里塞了一袋银钱,“当然,有人嘱咐我守在这里给您的。”
少女看着姜北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看似满意地轻哼一声,便邀请道:“公子....你看....要不来我们家喝一杯?”
声音细若蚊吟,但音色确实绝佳,如甘泉般甜美青涩。
“姐姐,你们店是在那...”姜北眉头微抬,似是来了兴趣,女人眼睛亮了亮。
“嗯嗯,公子,我们家就是盈乐城最大的酒楼——盈乐楼。”
少女拿着手帕作势往姜北的胸口一拍,动作有些扭拧,姜北微不可查地后退一步,巧妙地避了开去,却差点撞到身后的老头。
要真是骗子的话等会该碰瓷了。
于是姜北一个趔趄避开,被老头扶了一把。
少女拍了个空,倒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尴尬地将帕子朝下一甩。
姜北点点头,再度掂量了一把手里的银钱,“盈乐楼...记住了。”
他抬眼看了看高悬的牌匾上的几个鎏金字体,若有所思。
下午时分,阳光下五层高的盈乐酒楼气势恢宏,琉璃瓦覆盖之上闪着淡淡光芒,凤首装饰的四角流光溢彩,每层阁楼都挂满了灯笼,想必到夜晚必定是一番璀璨光景。
姜北问道,“你们这儿可招过驻唱吗?”
少女被问的一愣,“公子说的可是唱曲儿的歌姬?我们盈乐楼兴乐曲而不兴乐歌,少招歌姬。”
姜北点点头,少女以为他想听曲,便介绍道:“但若是客官喜欢乐歌,我们这儿有桃花娘子、杏花娘子...”
老头在姜北身后侧耳听着,眉头皱起,正准备拉着自己的便宜徒弟走人,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他听到姜北说:
“姑娘方才说少招,并非不招,但凡事都要试试嘛。”
姜北打断少女的话。
少女表情微妙:一般的男子,见过来听曲儿的,没见过来唱曲儿的。
但瞧着眼前的公子虽说穿着奇异,但这张脸却让人少女脸红心跳。
最近盈乐楼确实缺人手,没准会答应...
老头盯着姜北,手指间微微有些松动,神情变幻莫测,这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徒弟吗?
确定不是出卖色相的小白脸?
少女虽觉奇怪但并未拒绝,只是呆愣一下。
“啊...公子要是想,奴家可以帮您问问,但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给您答复。”
姜北谢过少女,告诉她自己会晚些再来,便转身离开。
他也不准备现在就去,自己穿的如此喜庆,甚至有些诙谐,一点也不适合这酒楼看起来高逼格的调调。
少女见男人离开,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似是不满意自己没把人留下,她朝着对方背影追了过去。
虽然放大了声音,但姜北只是勉强地听到她喊:“姜公子!不来喝一杯吗?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梨花酿!诶公子!我叫月月!”
“好的月月姑娘!晚上见,记得帮我问!”姜北拉着老头离开了。
很快他便走到了街上,由于他仍身着红衣,头上系着红飘带,如灯笼般喜庆的样子瞬间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大爷,方才的圣乐殿中供奉的可是四把乐器?”姜北试探着问道。
大爷看了一眼姜北,眉毛微微一皱,看上去面色有些奇怪地点点头道:
“四大圣乐器。”
姜北微微抿了抿唇,“那...方才祭祀过程中可有出现什么...异端?”
大爷看着姜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道:“祈福一切顺利,并无异端。”
看着姜北欲言又止的神色,大爷反问道:“还是你见到什么了?”
神色间有些淡淡的怪异,但也只是一点,姜北并未盯着对方的脸看,因此并没有发觉。
见到了什么?
听闻此,姜北抬手,指尖轻触了下额间,他发觉自己的记忆开始有些模糊,方才在那大殿之间发生了何事来着?
自己从花轿上跳下来就被人流挤到了第一排,随后这大爷便开始让在座所有人行跪礼,再然后....
好像是...上了什么贡品。
之后便结束了?
姜北发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他甩甩脑袋,索性不管了。
在这里还是得先赚钱最重要。
姜北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昂首阔步哼着小曲走着,小东西顺着裤兜口往上爬到了姜北的肩上,爪子朝着红色的飘带一拉。
“诶,你干什么呢?”姜北唇角微勾,看着因为自重太轻没拉起红飘带反而被吊在上面到处晃的小东西道,眼神逗趣。
小东西四爪狠命抓住飘带的尾端,朝姜北狠狠一瞪,又把毛竖了起来,姜北提前往后一闪,“诶,扎不着。”
小东西气的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老头跟在后面,瞧了一眼这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东西,叹口气。
宠物随主人。
一书生模样的人路过,看着小东西神色好奇问道,“请问公子,这是何物?”
姜北看着炸毛的小东西,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猫可以勉强概括对方的长相,便只能道:
“猫吧。”
书生奇怪地用手戳了戳小东西的毛,“奇怪,为何我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猫?”
小东西把脸埋进姜北的肩头,四爪不停扒拉衣服,红色的布料被抓的断了线。
姜北这才把小东西抓起,塞进兜里,对着书生道,“不奇怪,我也没见过。”
说完便抬起长腿迈入街边一家衣坊,剩下书生落在原地,看着姜北离去的背影神情讶异。
姜北在衣坊中转了两圈,看着挂在墙上的几间衣裳。
“老板,这几套多少?”姜北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几套五颜六色的长袍。
老板看着姜北指的这几件衣服,手指灵活地推着算珠,“二百文钱。”
姜北盘了盘手中的钱。
算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上活,初来乍到的还是省着点花。
姜北上下打量了眼老头,思索片刻便挑了几件衣服,付完钱后他打算先换上一件,其他的打包带走。
“好嘞!”老板手中的事务繁忙,便喊了小二来帮忙。
老头还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姜北无奈道:“大爷放心,我不跑。”
户口本没拿到呢跑什么?
老头瞧了瞧老板异样的眼神也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便哼了一声,松开手靠在墙边。
不一会,姜北便从里间走了出来,和刚才身穿喧宾夺主的大红色不同,深紫色的衣袍让他看着多了几分贵气。
粗黑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眼角处的细长将眼尾延伸,薄薄的眼皮遮住部分瞳孔,白皙的肤色衬的他眼角的红晕更加明显。
老板停下手中的算珠,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姜北朝老板一勾唇角,含笑的双眸如月牙般闪烁,甚是勾人。
老板:“果然是人靠衣装,公子...甚是好看。”
姜北:“多谢夸奖,是您衣服衬人。”
老头指着姜北的衣服瞅了好几眼,欲言又止,姜北换衣服后心情大好,便主动问老头这衣服怎么样。
老头:“徒儿为何选这紫色?只有魔才会穿如此深色。”
姜北看了一眼老头身上的破布,也不和他计较,只是把不小心扯出来的衣服褶皱拍平。
“是啊,我是基佬,基佬紫听说过么?”他朝着老头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