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46、比赛

　　张航远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
　　舞台上灯光亮起，聚光灯下站着一位头戴皇冠，身披披风的皇后，只不过这个皇后的块头有点大。
　　不少打哈欠的学生被这个皇后吸引了注意力。
　　皇后漫步到舞台边，用英语问道：“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学生们看到他的正脸时，发现是一名男生扮演的，而且竟然一上来抛给观众一个问题。刚才礼堂里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此刻却爆发出阵阵哄笑。
　　朱睿差点笑过去，用可怜的英语知识大喊：“YOU！”
　　顿时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刚刚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张光海坐在一班的区域，看着台上的蓝西西，自信仿佛流淌在他的血液里，那么自然，那么招人喜欢。他却要鼓足勇气才能做这些事，可当他的勇气稍有退却时，他就会变成一个退缩的小丑。
　　本来以为蓝西西扮演的皇后亮相，将气氛推到了顶点，可沈晨扮演的白雪公主一出场，礼堂里的哄笑声要将屋顶掀翻。
　　个子太高，裙子吊在膝盖上，下面配了一双足球袜，整个搭配混乱得都无法吐槽。可沈晨一开口，跟着录音练出来的纯正英音，台词流利到仿佛他就是角色本身。
　　哄笑的礼堂居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息观看。
　　一班的表演结束后，礼堂里竟然响起了从来没有的掌声。
　　一个未划分区域的角落里，向来不苛言笑的秦老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着摇了摇头：“蓝西西呀，肯定是他的主意！难得沈晨竟肯听他的话。”
　　看到第三天的表演，才看到一个令人激动的演出，任老师说道：“演得太好了，很有可能是第一名。”
　　旁边座位上的其他老师也纷纷赞同。
　　九班的班主任是个女的，四十出头的样子，他们班还没表演，九班班主任笑着说道：“我班编的也是童话剧，冯辉的英语也不错，等我们班表演完了再下结论啊！”
　　冯辉的英语单科成绩没下过年级前三，其他老师听到九班班主任的话，顿时又来了劲，等着看九班的表演。
　　九班是最后表演的班级。

　　一表演完，蓝西西、沈晨和其他演出的同学，就脱下演出服，坐到了一班观看的区域。
　　李絮兴奋地说个不停：“表演结束时的掌声你们听见了吗？掌声！我当时以为我太紧张幻听了呢。”
　　徐妮妮：“我听见了！你不是幻听。”
　　宋佳彤也很激动，向来不爱闲聊的她附和道：“我也听见了！”
　　高晓杰脸都泛红：“沈晨一上台，那个笑声，听得我腿软，差点给沈晨磕一个。”
　　这些人中最平静的就数蓝西西了，毕竟他从小被笑到大：“你是猎人，要真给白雪公主磕一个，咱班肯定稳拿第一了。”
　　大家都笑了，高晓杰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晨难得地放松靠着座位后背，比起表演顺利的喜悦，他更多地感到轻松，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一直是抗拒扮演白雪公主的，男生扮演，就是为了搞笑。因为他爸的事，他家没少让人指指点点，因此他不喜欢让人笑话。
　　最终他还是顶上表演，也许就是不想让蓝西西的设计全部落空。
　　可是一站到舞台上，他突然发现也没有什么，逗得别人哈哈大笑时，自己也感到开心。原来笑是不同的。
　　“其实多亏了沈晨。”蓝西西对静静坐在一旁沈晨说道：“谢啦！”
　　沈晨临时顶上来，的确多亏了他。
　　“你再多洗一周的碗吧。”沈晨笑了笑。
　　蓝西西很不想同意，吃完饭后真的只想瘫着不动。
　　高晓杰在一旁催促道：“蓝西西，你的诚意呢？”
　　蓝西西刚才怼了高晓杰，高晓杰抓住机会怼回去。
　　“洗，我洗。”在五六双眼睛的注视下，蓝西西同意了。
　　沈晨终于笑了出来，看得蓝西西一愣。沈晨向来没有什么表情，一张面瘫脸，最明显的表情反而是生气时。难得看到沈晨笑，露出罕见的单纯，蓝西西才意识到沈晨也只是一名高中生，尚未成年。
　　“哎，别说话了，主持人报幕了。”有人说道。

　　“下一个节目，九班，<王子、公主和恶龙>”主持人报完幕后退场。

　　冯辉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昨晚等校园里学生都走光了，他提着心推开一班的后门。他知道他要干的事一旦让人发现，他的档案上将会留下处分的记录。
　　可他还是走进了一班。
　　每个班级后面放了一个三层的敞口柜子，班里的杂物一般都放在这柜子里。
　　教室里的灯都关了，走廊上的灯传进些光亮，勉强能看得清东西的轮廓。
　　冯辉定了定神，摸到柜子跟前，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柜子里堆着卷子和打扫卫生用的盆、抹布等。
　　冯辉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他听得很明白，蓝西西他们把演出服带回教室了，他手忙脚乱地翻了下柜子，一件演出服都没见着。
　　冯辉彻底慌了，他夺门而出，甚至忘了关上门。

　　“加油！”在后台等着上场的杨璐打气道。
　　昨天冯辉死追着王松，将王松的名字记在了违纪单上。
　　王松几乎天天违纪，债多了不愁，心里也没怎么当回事，但对同班的冯辉还是有怨言。不过，虽然两人不对付，演出还是要尽力演的。
　　“加油！”王松跟着吼道。
　　只剩下冯辉一人没喊，可杨璐和王松等了快一分钟，冯辉完全没这意思。
　　“冯辉，就剩你了。”杨璐提醒道。
　　“什么？”冯辉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对，加油！”
　　即便一班表现的再好，也不至于如此慌张吧。
　　杨璐和王松互相看了一眼，希望今天的演出能顺利。

　　听到主持人报幕后，九班的班主任对其他老师说道：“到我班了啊，看看我班的表演。”
　　音乐响起，演员上场。
　　九班班主任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紧张，最后彻底破罐子破摔，“冯辉今天怎么回事？都忘了两次台词了！”
　　别的班台词说得再磕巴，也没有一个同学能接不上词的，而冯辉甚至有两次接不上词！
　　其他老师安慰九班班主任：“可能太紧张了。”
　　只有任老师才知道冯辉紧张的真正原因。

　　九班表演结束后，英语剧比赛就结束了。观看演出的学生汇聚成人流，走出礼堂。不少男生挤在人流中，嘴里发出喝倒彩的嘘声。喊得最响的两人正是蓝西西和高晓杰。
　　观看演出的学生们挤在狭窄的过道上，缓慢地向外走，各个班挤得混在一起。蓝西西前面的一名男生像是再也忍不了，终于回过头，满脸不悦地说道：“别喊了，行不？吵死了。”
　　“嫌吵？嫌吵在教室里呆着，那多安静啊！”高晓杰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礼堂里现在闹哄得说话都听不清，这人居然埋怨他的口哨声吵。
　　蓝西西闭上嘴，不再发出嘘声，跟高晓杰说道：“别吹了吧，他是九班的，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男生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你管我是几班的！”
　　正在这时，王松和冯辉让人流给挤了过来。冯辉一见到沈晨、蓝西西，脸上的神情就跟打翻的醋和盐，又酸又涩，还有点心虚。
　　“王松！”男生见到王松，顿时有了底气，腰杆立马硬了：“他俩，”他的手指着高晓杰和蓝西西：“就他俩，一直在嘘咱班的演出！”
　　王松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一身结实的肌肉，又是校霸朱睿的小弟，学校里谁都不敢惹。
　　高晓杰终于闭上了嘴，王松脸上的不高兴傻子都能看出来。王松没好气地对男生说道：“嘴长别人身上，你管得着吗？又不是只有他俩嘘咱班。”
　　男生耳朵又不聋，自然能听到周围的嘘声，只是凑巧蓝西西和高晓杰在他身后，于是拿他们撒气。
　　男生名叫李一明，跟王松关系不错，王松不但没接他的茬，还说了他。李一明识趣地不再提，身后的蓝西西和高晓杰是闭上嘴了，可周围的嘘声仍直往耳朵里钻。李一明抱怨道：“冯辉今天怎么回事？他不是英语很好地嘛，怎么忘词了？”
　　蓝西西跟着人流，仍然在李一明的后面，作为唯二的知情人，另一名知情人沈晨旁观了一路，除了自己答应洗碗一周时，笑了一下，其余时间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
　　冯辉出错时，蓝西西都乐笑了，沈晨也只是眉头微皱。
　　“害怕了呗。”蓝西西知道沈晨不会多说，他说的也是模棱两可。
　　“怕什么？”李一明立马抬杠。
　　“我们表演的太顺利，”蓝西西露出看了让人牙根痒痒的笑容：“怕我们呗。”
　　“心态崩了。”高晓杰仿佛善解人意地安慰前面的冯辉：“你这种心理素质可不行，到社会上岂不是天天都得崩溃？”
　　蓝西西说的是表演，冯辉与李一明和王松并排走着，听进耳朵里，可完全变了味。
　　因为他的确是心态崩了，蓝西西明明说的是演出，他听着却是在说演出服的事。蓝西西他们设了个套，将他套住后，还不停地挖苦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