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32、跟同学去县城玩

　　今天他们凌晨三点就起了，一天的学习也很辛苦，坐在三轮车上颠着，蓝西西不一会就困得歪了一下。
　　“借你的肩膀睡会。”没等沈晨同意，蓝西西就靠在沈晨肩膀上，睡着了。
　　沈晨垂目看了一眼蓝西西，又将视线投到远处看路。

　　三轮车停下时，蓝西西还在睡，沈晨的肩膀让他压得有点麻。
　　“到了。”沈晨说道。
　　靠在肩膀上的人毫无动静。
　　“到家了，起来。”沈晨又说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沈晨想了想，伸出手想摸一把蓝西西的头发。
　　蓝西西靠着他的肩膀，头发不时地碰到他的脖子，挠得他心尖都发痒。
　　“干吗？”蓝西西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想一巴掌呼醒我。”
　　蓝西西眼睛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扇子，盖着他那漂亮的眼睛。
　　沈晨在蓝西西睁开眼睛前，连忙缩回手：“进屋吧。”

　　两人随便吃了点饺子，冲了澡，坐在书桌前准备做作业。
　　蓝西西手里拿着一张粉红色信纸，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沈晨，知道你月考又是年级第一，我衷心地感到高兴。】
　　蓝西西暂停下来，评论道：“这味不太对啊。”
　　沈晨笔下不停地写着作业：“继续往下读，你就明白了。”
　　蓝西西继续：
　　【你优异的成绩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总是追逐着你的身影。每天我都会无数次地想到你，做不出题时想你，看不懂文言文和英语阅读理解时想你。在成绩优秀的你眼里，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困难。
　　我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你身上，我就想变得跟你一样优秀。我能做你女朋友吗，以同样优秀的成绩与你前行。】
　　情书不长，蓝西西很快读完，又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她语文作文写得应该不错。”
　　沈晨说：“她语文是年级前十，作文肯定不差。”
　　“她这篇情书就一个意思呗：沈晨，你辅导我，让我的成绩赶上你。”蓝西西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能将话说得这么漂亮，真挺有才的。”
　　沈晨拿过蓝西西手里晃着的信纸，折起来塞回信封：“话说得不漂亮，她班的第一名怎么会心动？不过听李絮说他俩已经分手了，因为谈恋爱后，男生的成绩下降，就被杨璐分手了。”
　　“明天退给她？”蓝西西转着手里的笔，问道：“今天你收下来，肯定让她多想了，明天退给她时会不会挨骂？唉，今天你就不该收。”蓝西西叨叨着。
　　不知谁因为没看到情书，脸拉得跟驴脸似的。沈晨心中腹诽，说道：“还不是为了让你看？”
　　还真是这样，蓝西西不好反驳，妥协道：“怪我，都怪我。”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埋头做作业，即使是注意力向来不集中的蓝西西也不再东想西望，笔下一直写个不停。
　　安静的村子里，这栋小楼的灯光直到夜里十二点半才熄灭。

　　接下来的一周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蓝西西和张光海的数学进步飞快，毕竟分数太低，学一学就能提分。
　　每天晚自习补习数学，蓝西西的耳边都伴随着“嘎嘣嘎嘣”的声音，朱睿烟瘾一犯，仿佛跟嘴里的糖有仇似的，一定要咬得“吱嘎吱嘎”响。
　　蓝西西做题时，总是让这声音分神，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别出声吗？你坐我旁边，我耳朵边全是你这声，我都做不了题！”
　　朱睿又嚼了两下，掀了掀眼皮看向蓝西西：“那你让我爸恢复我的零花钱。”
　　蓝西西看着朱睿嘴上叼着的棒棒糖棍子，很想使劲将棍子戳进朱睿的嘴里。
　　“我说了要找机会，没有机会我跟朱叔说，我是找闭门羹吃吗？”蓝西西忍住冲动说：“你倒是制造点机会啊。考试考好点，篮球比赛拿个名次，这不就能借机跟朱叔说？”
　　“我不催你，”朱睿表现出善解人意的样子：“在我重获零花钱之前，你先忍着吧。”
　　“朱叔为什么停了你的零花钱？是因为有人告状，告状的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忍着？”蓝西西不满地说道。
　　“我会找白毛算账的。”朱睿声音冷了下来：“我还找了他们这周末练球呢，到时跟他好好算算。”
　　蓝西西没想到朱睿竟然找的白毛他们练球，心中有点不安，瞬时没心思跟朱睿吵了，转过身继续做题。
　　张光海将一副耳塞放到蓝西西面前的讲义上，见蓝西西拿起耳塞看向他，说道：“这个隔音效果很好，你戴上试试。”
　　耳塞能屏蔽大部分声音，蓝西西总算能正常地解题。
　　日复一日中，也会有让人兴奋的新鲜事。
　　沈晨托李絮将情书退给杨璐，李絮为杨璐打抱不平，觉得沈晨收下情书又退回去，太伤杨璐的面子，愤愤地骂了沈晨：“渣男！”
　　沈晨笔下一顿，即使没什么表情，可看着蓝西西的眼神充满了委屈。
　　蓝西西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薄荷糖，推到沈晨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吃颗糖。”

　　一周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周六。下午放假，上午放学前就有同学坐不住了，不时地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
　　“下周学校举行英语剧和篮球比赛！咱们班除了积极参与，更要努力获得好名次！”老秦高声说道。
　　教室里立刻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咱班今年参加篮球比赛了？上去让人摁着打吗？”
　　“有别班的外援。”
　　“外援又怎么样？哪个班会让打球好的同学做外援？”
　　“咱班英语剧排的<白雪公主>，都老掉牙了。”

　　“这周我就少布置点作业，让参加比赛的同学好好准备。”老秦的这句话获得一阵欢呼。
　　下课铃响起，安静的教学楼顿时哄闹了起来，有跑得快的学生拖着书包飞奔出教学楼。
　　高晓杰挤到蓝西西座位处，兴奋地说道：“下午去县城买奶茶喝啊！”
　　蓝西西也有点心动，转头问沈晨：“去吗？”
　　沈晨说：“去白毛的奶茶店买？他说过给你打九折。”
　　蓝西西想起白毛说过这话，虽然价格更便宜，也方便，但沈晨肯定不喝。如果没有沈晨的话，蓝西西就觉得没劲。
　　“不去。”蓝西西拒绝：“去他店里心情不好。”
　　“那高晓杰你下午四点到我家，一起坐三轮车去县里。”沈晨见身边的两人太兴奋，又泼了盆冷水：“四点之前做完四科作业，我检查后确认完成了才能出发。”
　　“我都不想去了。”蓝西西向来懒散，听到这话哀嚎着。
　　高晓杰想玩，立刻劝说：“别这样，奶茶我请客！”
　　蓝西西的哀嚎声这才停下。

　　上学的时候，时间太紧张，沈晨和蓝西西根本没时间花费在做饭上。两人最常吃的就是饺子、面条、烧饼，配上卤牛肉，营养是不缺，就是整天吃这些，都吃腻了。
　　沈晨焖了一锅米饭，准备炒两个菜，改改口味。
　　“你去地里拔点蒜苗和青菜，一样一盘就够。”沈晨在厨房切肉，吩咐蓝西西。
　　瘫在前厅打游戏的蓝西西只能不情愿地放下手机，拎着菜篮子出门干活，毕竟这饭他也吃。
　　小楼的侧面就是沈晨家的菜地，种了好几种菜，长得很好，青菜叶子厚厚的，蒜苗也不老。
　　菜地挨着一条村里的小路，不是有人路过，一个眼熟的老大爷背着背篓颤颤巍巍地走来。
　　蓝西西见过这老大爷一次，当时他背着满满一筐橙子，狠狠地鞭挞了蓝西西懒惰的灵魂，蓝西西能咬着牙跟沈晨一起干活，跟这老大爷有一定关系。而且，蓝西西若是不一块干，沈晨再能干，也无法凌晨摘够二百多斤橙子，为鲜果店送货。
　　“老大爷，给你蒜苗。”蓝西西手里抓着刚拔的三颗蒜苗，跟老大爷打招呼。
　　老大爷记不得蓝西西，但仍笑眯眯地跟蓝西西摆了下手，慢腾腾地将背着的背篓挪到胸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橙子，乐呵呵递给蓝西西。
　　蓝西西接过橙子，将手里的蒜苗递给老大爷，老大爷拿着蒜苗又颤颤巍巍地走远。

　　吃过饭后，为了赶作业，蓝西西没午睡，做作业时不断地打着哈欠，手边放着一个品相不算好的橙子。
　　“你去睡一会儿。”沈晨将目光从作业上挪开，对蓝西西说道。
　　“不行，”蓝西西晃了晃脑袋，又拿起手边的橙子，闻了下味道：“高晓杰请客，我必须喝上这杯奶茶！”
　　沈晨不再理他。蓝西西倒是打开了话匣子：“沈晨，那个老大爷姓蒋？”
　　“嗯，”沈晨头都没抬：“村里小孩都喊他蒋老头，人很和气。”
　　“是很和气，这橙子就是他送的。”蓝西西拿着橙子戳到沈晨眼皮底下。
　　“看到了，”沈晨推开他的手：“我双眼视力都是5.0，不用拿的这么近。”
　　蓝西西放下橙子，想到什么，问：“他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干活？”
　　“他就一个儿子，好赌。听说输了不少在外面躲债，好多年没有消息了。蒋老头不干就没得吃。”沈晨看了眼手机，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你再墨迹，就能替高晓杰省钱了。”
　　从两点半到三点五十，这一小时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蓝西西下笔如飞，埋头做作业，在距离结束时间仅剩十分钟时，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舒了一口气：“终于做完了。”
　　沈晨拉过蓝西西的作业检查，虽然字迹潦草得如同狂草，但历史、政治、地理的主观题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回答，至于蓝西西擅长的英语，更是直接可以当答案用。
　　“确实完成了四科作业。”沈晨合上看过的作业。
　　蓝西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四点钟还差两分，“高晓杰不会想赖账，故意不完成作业吧。”说完这句话，就听到楼下传来电瓶车的喇叭声。蓝西西走到窗户前往楼下看，正好跟站在电瓶车旁仰着脖子的高晓杰对视。
　　“让沈晨下来检查作业！”高晓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