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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降横祸 ...


  •   由于交谈内容涉及隐私,中途,丁甯把录音关掉。

      卢大勇边抽烟边叹气,“你刚和那个姓安的离开,老板就打来电话,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咱俩身上安了监听器。”

      丁甯笑笑,“他是有什么新吩咐吗?”

      卢大勇凶狠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精准地投进路边的垃圾桶。

      “老板叫你回云岭”

      “我自己吗?”

      “是啊,我他妈还要留下找人。”

      自墨县至云岭,只有凌晨两点二十分的绿皮火车,全程十三小时二十八分钟。

      丁甯没买到坐票,在车厢连接处蹲到天亮,后来有个大哥见她可怜,把自己的马扎借给她坐。

      出站口,孙正不住挥手,生怕看不见他,而丁甯沉浸于往事,对于乍现尘世的容颜,仿佛被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孙正开玩笑,“情绪不太高吗?”

      丁甯笑笑,“没睡好”。

      “那上车补觉吧!”

      “正哥,我们去哪?”

      “车开到哪去哪,别总想套我话。”

      丁甯心说,她没套话,她直接问的呀!

      上车后,丁甯听话,把外套朝脸上一盖,昏沉沉睡去。

      等孙正叫醒她,才发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大门装修的特别气派,里面有几个独栋别墅。

      大门缓缓打开,宝石蓝进门左拐驶入地下停车场,妈的,车位上全是豪车,和开车展似的。

      “正哥,这不会是老板的家吧?”

      “对呀”

      丁甯干笑两声,“让我来他家干什么?不会要见家长吧?”

      孙正白她一眼,“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孙正把她带到一个名字叫“晓郗阁”的楼前。

      郗是孙郗的郗,这栋别墅应该是孙郗住的地方。

      到了一楼的会客室,孙正说有其他事,叫她自己等。

      等了十分钟,没见孙郗的身影,她躺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丁甯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吵醒。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模样神似孙郗,但眼珠黑白分明,看年纪应该是他哥。

      他正在瞪她。

      “爸……”

      孙郗站在男人身后,瓮声瓮气地叫了声。

      新闻上常有孙郗他爸的花边新闻,丁甯知道这不像老头的老头年近七十,叫孙禹亭。

      她睡眼惺忪,不知道为何父子俩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孙禹亭的横眉冷对是何用意。
      孙禹亭指向孙郗,“什么女人都敢往家里领,你还要不要脸?”

      丁甯本来不想和七十多岁的老不正经斤斤计较,可这个老家伙接下来的话太过分。

      “男人的衣服也随便穿,一脸的狐媚样儿,还不叫人丢出去!”

      丁甯才想起来,她披的外套是安亦阳的。
      穿男人衣服怎么了?你个老色鬼还娶四个老婆呢!

      她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吐沫星子横飞,“老不正经,我穿什么衣服碍你什么事?我哪里得罪你了?我都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满嘴喷粪!”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个什么东西了?

      丁甯打算把泼妇骂街贯彻到底,“你是皇帝老子吗?不让人说话,清朝都灭亡多少年了,你是老年痴呆忘了吗?”

      孙禹亭的白脸皮一跳一跳的,嘴唇抖擞半天也没再说出句话。

      孙郗始终不发一言,最后,和丁甯一起被赶出“晓郗阁”。

      这片区域连白天也少有行人,何况夜晚。两个人站路边等好久,没路过一辆车。
      忽然风气,丁甯看见孙郗打了个冷颤。

      安亦阳的外套特别暖和,她一点不冷,孙郗就不行了,她只穿一件薄衬衣,脸都冻绿了。

      可能心里不平衡吧,他突然一把扯下她的外套,扔到路边的树林里。

      丁甯没同他一般见识,灰溜溜去把衣服捡回来。

      孙郗和丁甯离开后,孙禹亭警告家里的所有人不得帮忙。孙正不敢亲自造反,私下里找人来接应他们。

      来人是一个瘦高个子,黄头发的男人,丁甯不认识。汽车直开到烟雨巷,路上,谁也没说话。

      “我就先回去了”

      下车后,孙郗在黄头发男人的簇拥下,快进门时,背后传来这么句话。

      “去我办公室,汇报工作。”

      “明天,明天我来汇报工……”

      丁甯扯脖子喊,那个“作”字没说完,孙郗和被踩了尾巴似的,蹭地就没影了。

      丁甯怕他发癫,只好硬头跟上去。

      烟雨巷从里到外进行了翻新,前巷和后巷被打通,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走廊里,丁甯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久久难以呼吸。

      孙郗休息室在二楼西北角,房间门开着,落地窗前,他杵那儿,朝远方发呆。

      发个屁呆,他是难受。

      从大饼国回来之后,孙郗便开始戒烟,这种经历简直惨绝人寰。

      从他开始抽烟起,只抽一个牌子的香烟,久而久之,产生依赖。

      大饼国落难的那几日,他切身体验到由于依赖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太可怕了,那种失控感太可怕了。

      “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

      孙郗没回头,他说话的声音有点疲惫。

      丁甯深吸一口气,笑嘻嘻道:“我浑身脏兮兮的,怕把你的房间弄脏。”

      “正好,里面有浴室,你进来洗个澡。”

      真奇怪,要是以前听见这话,丁甯的第一反应是孙郗真嫌弃她脏,但自从“那晚”之后,她认为他在轻薄他。

      “孙郗,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

      孙郗回过头来,眼神不太对劲,飘忽迷离的。

      他突然嗤笑两声,“那就明码标价吧!一次结,或者按月算。不过,你也别坐地起价,毕竟你不值多少钱。”

      丁甯的血压蹭蹭往上窜,脸红到脖子。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娶四个老婆,哥哥养好几个二奶,他们一家子,全是混蛋畜生。

      她脱掉一只鞋,凶狠地扔下他,“孙残花,你去死吧!”

      怕他追上来报复,她扫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两条街。

      直到脚心被石子硌出血才停下。

      王朝筠打来电话时,丁甯正坐马路牙子上哭,结果听见她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好姐姐,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我回国了,刚下飞机,你在哪,我去找你。”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朝筠姗姗来迟,丁甯嘴角还抽抽呢,肉肉的脸蛋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总之,脏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叫你先回出租房吗?”
      “我脚疼,走不了。”

      见她这狼狈样,王朝筠心疼到不行,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丁甯向后躲躲,“大明星,你这衣服多少钱?我可赔不起。”

      王朝筠翻了个白眼,“别他妈惹我抽你”。

      她搀扶她上了保姆车,把最舒服的位置让给她。
      车上有应急医药箱,她就又简单帮她清理了伤口。

      晚上,两个女孩睡在一个被窝。

      “好姐姐,我想吃烧烤了,明天你请我。”
      “快睡吧,梦里啥都有。”

      明星可是个没日没夜的工种,这几天王朝筠累屁了,丁甯也是身心俱疲,两个人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躺被窝里吃了碗泡面,继续睡。

      泡面不禁饿,把丁甯饿醒了,她就吵着叫王朝筠请她去吃烧烤。

      王朝筠最近参加一档综艺,私底下要减少曝光率,所以她和丁甯去吃烧烤,要背着助理和经纪人。
      维纳斯的经纪人个顶个的泼辣,丁甯怕她受欺负,提议把点外卖,不就是吃个烧烤嘛,哪里不一样,大街上烟熏火燎的。

      王朝筠不干,在天上飘了太久,她想重新见识下人间烟火气。

      这把她能的!
      两个女孩都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即使素颜,站人堆里也能吸引住旁人的目光。为了不被狗仔队发现,她们好一顿乔装打扮,出门时,正是夜色正浓的好时候。
      听说烧烤一条街最西边的“哥俩好大排档”的东西最好吃,王朝筠垂涎已久,没化妆前她就给老板打电话定桌。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丁甯骑摩托车载王朝筠,在烧烤街路口被她的经纪人岚姐开保姆车逼停。
      岚姐粗鲁地把王朝筠拉下来,指着丁甯的鼻子骂。
      “你自己不求上进,还要耽误我们家小筠吗?

      岚姐发飙的样子,像极了“杨二嫂”。

      王朝筠经常打电话吐槽这个岚姐,但话里话外也提到她特别照顾她,有一次为了一个广告代言,和孙郗大吵一架,最后到底是把代言给王朝筠要下来了。

      就冲这点,丁甯敬她是条汉子,所以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连个屁也没放。

      王朝筠被经纪人拉上保姆车,与丁甯含泪告别,但烧烤的钱交了,不能不吃。

      王朝筠定的是靠里面的包间,丁甯点完吃食后,百无聊赖,给卢大勇打电话,问他进展如何。

      “有一个新线索,我打算明天去看看。”

      “我坐后半夜的车,要不你等我回去一起?”

      “别耽误时间了,我先去,这他妈破差事,早完早了。”

      丁甯以为出现幻觉,因为挂断电话不但五分钟,她竟然听到卢大勇的声音。
      哎呦!还真是他这个老九。

      卢大勇身材五短,且长相颇有辨识度,站在几个高个子男女中尤为显眼,一行人包间坐下,几个男人张罗点菜。

      就在丁甯隔壁。

      所谓包间,也不过用单薄的屏风隔开,说什么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过几分钟,丁甯听出大概来,前几天烟雨巷被查,有一个实习民警得罪了孙郗,结果被抓了。
      其中有一个男人特别眼熟,是昨晚的司机,好像叫何三。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浓妆艳抹,假鼻梁上戴了副眼镜,应该割了双眼皮,眼睛肿如核桃。
      这不是小辣椒吗?

      坐左侧的黄头发男人面生,卢大勇和另一个女女坐何三和小辣椒对面,正好和丁甯背靠背。
      听何三说:“也不知道三先生得罪谁了,最近烟雨巷怪不太平,三天两头扫黑,扫黄,这一次又扫D……”

      卢大勇插话道:“三哥,你给想想办法,不瞒你说,那个被抓起来的小警察,是我这朋友的弟弟。”

      闻听此言,他身边的女还看开始抽泣。

      何三如临大敌,差点要跳起来捂住卢大勇的嘴,“千万别叫三哥,要叫就叫何哥,叫我三哥是嫌我活得太久吗?”

      卢大勇马上改口,和身边的女孩“何哥”、“何哥”地叫。

      女孩抽了下鼻子,“我找我弟弟单位了,他们大队长说省里领导出面也不管用,那个什么“三先生”说什么要要让我弟弟身败名裂,前途尽毁……”

      话未完,哭得更加大声。

      何三吃掉两串羊肉,半瓶啤酒,含糊不清,“你最近不是给三先生办事吗?还说不上话?”

      卢大勇:“说出来你们不信,我连三先生面也没见着,事都是正哥交代的。”

      何三的声音故意压低,“孙正那个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可是三先生的心腹,可以找找他的门路。”

      卢大勇和身旁的女孩站起来,伴随碰杯的声音,他继续阿谀奉承,“全靠何哥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哎呀!三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花钱搞来送他床上去,什么事办不明白。”

      说这话的是小辣椒。

      何三破口大骂,“你他妈懂个屁,三先生的床那么好爬的吗?”

      黄毛男人说:“是啊,何嫂,自从三先生女朋友出了事,真没听说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小辣椒一副见多识广的神奇样,“男人还能闲住?尤其那种有身份的男人,表明上装得像正人君子罢了,暗地里……”

      何三抢过话头,“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半夜孙正派我去接三先生,旁边就有一女的,两人在车后座动手动脚,哼哼唧唧,搞得我脸红心跳。后来在路边,把我赶下去,两人在车里折腾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我开车门时,那女人还没哭完呢!”

      “哈哈哈哈哈……”

      几个男女讥笑声不停。

      “这还不算完,到了烟雨巷,硬是领上楼又干了一夜。”

      “哈哈哈哈……”

      “有钱人就是好。”

      小辣椒啐道,“你怎么知道干了一夜,你蹲在门口听了吗?”

      何三在她的胸脯上捏了一把,“用你管?”

      卢大勇:“何哥的意思是,找这个女的?”

      小辣椒:“万一就是打两炮而已,找她有屁用。”
      何三:“不管找谁,都要花钱打通关系,这是个金钱社会。”
      卢大勇:“就是就是……”

      丁甯认出卢大勇旁边的女人,就是在烟雨巷借她衣服的静雯。

      出租屋楼下,卢大勇在等丁甯。

      “刚才,你就在隔壁,对吧。”

      干侦探这行,敏锐的洞察力是最基本的素质,两个人又认识那么久,喘口气就能认出来是她。

      “然后呢?你什么回来的,为什么骗我。”

      卢大勇笑笑,把香烟掐灭,“妹子,我知道你为难,但我真心喜欢静雯,她弟弟出事,我不能不管。”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如果她没记错,勇哥的志向是当和尚,能把这个奇葩扯下凡尘,静雯可真有本事。

      丁甯嘻嘻笑,“没人挡着你管啊!”

      “妹子,你帮帮我,和三先生说说情。”

      “所以,你认为那个何三说得是真的?”

      “真的假的姑且不说,一个男人总是找一个女人的麻烦,那肯定对她有私心,我是男人,我了解这点心思。”

      他了解个屁,她差点说出孙郗缠着她,是因为她知道他是的断腿的残废。

      “勇哥,你真高看我了,抱歉,这个忙,妹子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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