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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头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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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陆英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路溜溜哒哒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刚一进屋就被冲天的alpha信息素味道冲击得打了个嘹亮的喷嚏。
他捂着鼻子骂道:“你快收收味吧,熏死我了。”
他挪步到窗前打开窗户,大口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这才觉得鼻腔好受了一点。
阮谭虚弱地从沙发里探出一只手:“兄弟你好无情,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易感期的弱小可怜的alpha。”
秦陆英嗅了嗅身上衣服的味道,原本在柯老师房间沾染到的清浅香味已经完全被alpha的信息素味道覆盖。
谁能想到表面上看起来人高马大、桀骜不驯的alpha大明星的信息素竟然是巧克力味的,还是double糖的巧克力。
秦陆英说:“有一种吃了一斤巧克力的感觉,腻得我想吐。”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给阮谭倒了杯水。
阮谭颤巍巍喝完一整杯水,这才有力气拿出一只针剂扎在脖子的腺体上。
约莫过了十分钟,空气中的巧克力味逐渐消散,秦陆英终于得以解脱,赶走阮谭让他给自己腾个位置坐下。
阮谭身残志坚地招呼秦陆英打游戏,秦陆英正愁没有渠道发泄他即将和柯老师共进晚餐的兴奋,掏出手机欣然应允。
两个alpha的游戏水平相当,配合默契一路斩杀了不少敌人,阮谭举着手机滋哇乱叫,丝毫没有刚才的虚弱状。
酣战到一半,阮谭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对了,我怎么从来没闻到过你的信息素味道呢,都是alpha你怎么捂得那么严实。”
秦陆英点击躲避的手指一顿差点被人砍死,他连忙操纵小人回城,随口敷衍道:“我怕我的信息素吓死你。”
在等待回城的这段时间里,他暗自回想了一番自己的易感期时间,算算日子就在这几天,希望别赶在周五来。
秦陆英连忙放下手机双手合十祈祷,他的易感期和普通alpha不同,要是冲撞到柯老师就是他的大罪过了。
“我靠!你在做什么,我们要输了!”
秦陆英慌乱地捡起手机,发现游戏界面已经变成了灰色。
他尬笑着挽尊:“再来一把,下一把绝对赢。”
阮谭不屑:“不跟你玩了,晚上我要去找白薇姐打游戏。”
苏白薇是剧组的女一号,也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影后,秦陆英初见这位beta女星时只觉得她温柔端庄,实际上她玩得比谁都花,不管是打游戏还是打牌都稳居组里的第一名。
秦陆英正要开口说带我一个,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他皱着眉打开,发现是个不太眼熟的场务。
身形矮小的场务看上去岁数不小,能当秦陆英长辈的年纪却能豁下面子赔笑:“陆英啊,那天的事我再跟你说声抱歉,陈工和我组了个饭局,你今晚有空吗?”
秦陆英这才想起来他就是那天跟在陈工旁边的跟班,似乎是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陈工因为破坏片场秩序已经被剧组开除,秦陆英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挡住门丝毫没有让场务进来的意思:“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
马进被拒绝了也能厚着脸皮继续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哥几个好好聊聊,其实你对我们有很多误解……”
“秦陆英还得跟我一起对戏呢,没时间和你们聊天。”
阮谭不知从哪窜出来,斜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进,眼神锐利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马进看了眼阮谭,虽然这位爷的事业心不重,在圈里不算红,可他背后的势力可不小,依旧是他这个场工惹不起的对象。
秦陆英还真是好运气,一个没权没势的穷学生能结交到这么多大咖。
马进更加谄媚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陆英,咱们有时间再约。”
大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阮谭幸灾乐祸道:“叫你不听我的话,黏上口香糖甩不掉了吧?”
秦陆英无奈地耸肩:“确实有点烦。”
他如今隐约明白了柯钰训斥他的意思,作为演员的确没必要和场务过多交流,剧组场务鱼龙混杂,凭他一个学生的确辨认不出虚伪和真心。
一想到柯钰他的心又变得热乎乎,面上不自觉露出傻笑,高贵冷艳的柯老师终于答应了他的约饭请求,柯老师不喜欢吃辣,那他到底是定怀石料理还是西餐呢,还是说定粤菜?
明明后天才是周五,可他的心却早就飞到了周五晚上。
阮谭狐疑地看了眼秦陆英,他这个兄弟真的不太聪明,难怪被柯老师拒绝那么多次还能腆着脸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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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钰今天的戏份不算重,主要集中在晚上,等拍完就已经快要十点,陈导自从喊完下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快五十的人了竟然比年轻人还闲不住。
平时喧嚣的片场安静下来,他难得露出疲态,神色怏怏地叫小桃快点载他回酒店。
片场驻扎在闹市区,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条商业街,路边随处可见烧烤的摊子,烟熏火燎,让本就疲累的大脑更加烦躁,彻底失去了食欲。
柯钰随口吞了一剂营养液,保证自己今日所摄入的营养达标后便躺回床上休息。
柔软发丝嵌在浅灰色的床单上,右手无意识抓住床头的纸蝴蝶,半梦半醒间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秦陆英那张喋喋不休的脸。
二十岁的男生原来这么有活力,他只比秦陆英大五岁而已,却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他根本猜不到秦陆英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和这种人打交道很累。
他明天一定要离秦陆英远一点,真的很吵,他有点头痛……
脑海里的景物逐渐变暗,柯钰沉沉地闭上眼睛,意识慢慢放空。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骤然发出刺耳铃声,柯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发现竟然是陈导的电话。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陈导那张圆乎乎的脸占据大半个屏幕,身后似乎是酒店统一的装修,他乐呵呵说:“小钰快来,我们三缺一。”
*
秦陆英手里紧紧捏着张五条,仔细斟酌要不要打出去,他已经输了两局,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这局再输的话那他就真的丢大人了。
陈导恶狠狠地盯着秦陆英,大有只要你敢打我就敢碰的气势,吓得秦陆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苏白薇无趣地摇头:“和你打牌真没意思。”
秦陆英不满地辩解:“因为你们仨联手欺负我这个弱小无辜不会打麻将的人。”
和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起打麻将确实无聊,陈导突发奇想:“要不咱再找个人,找小钰吧?”
柯老师?
秦陆英闻言瞪大眼睛,完全不能将柯老师和打牌这个词联想到一起。
就连阮谭也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盯着陈导:“柯老师怎么会打麻将,陈导,你终于导戏导疯了?”
陈导用一种尔等凡人不懂的轻蔑眼神看着他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然不知道,小钰的麻将可是我教的,他刚入圈那会我们可是经常搓麻的。”
就连苏白薇也托腮感叹:“那会柯钰水嫩着呢,不像现在似的这么没人气儿。”
她捂着红唇笑道:“我们都叫他小钰老师。”
陈导哈哈大笑,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确实,一叫他就脸红,十八岁的omega可是圈里的珍稀物种,小钰走到哪都有一大群人围着。”
小钰老师……
秦陆英缓慢地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完全没有刚才打麻将时蔫蔫的样子,他从未听过柯钰刚进圈的八卦,陈导说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新奇的紧。
他甚至很难想象柯钰是怎样坐在麻将桌前打麻将,又是怎样被拥护者们打趣脸红。
他对十八岁的柯钰唯一的印象只有一张薄薄的碟片。
而那时候他还是个初中生,剪着丑兮兮的板寸,整日为了不上学和他妈吵架。
秦陆英暗自叹气,明明只是差了五岁而已,怎么感觉跟差了十几年似的。
阮谭掏出根香蕉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说:“对了陆英,你选好和柯老师吃饭的餐厅了吗?”
“吃饭?跟谁?”
话音刚落,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顿时落在秦陆英身上,他心虚地低下头解释:“那个,我就是想谢谢柯老师照顾我……”
盯着苏白薇愈发戏虐的眼神,他终于抵挡不住似的红透脸:“我还请了柯老师的助理,不止有我们两个人。”
听到小桃也去后,陈导才轻嗤一声,那种看野猪拱白菜的眼神终于收回去。
“小钰竟然同意了,真是稀奇。”
苏白薇美眸扫视了一番穿着白色破洞T恤的秦陆英,心里也有些纳闷这种毛头小子是怎么约到柯钰的。
她和陈导面面相觑,显然想到一处去了,陈导当即掏出手机打给柯钰。
演员们的房间都集中一层,因为陈导迷信“八”的谐音“发”,硬生生强迫副导全部买的八楼。
没过一会房外便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察觉到来人是谁后,秦陆英的身子猛地绷紧。
苏白薇连忙起身开门,笑意盈盈地端详着柯钰的脸色:“小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柯钰和苏白薇算是老熟人,难得敞开心扉说了句:“有点累了。”
“都是陈导的锅,把戏排那么满。”
陈导不满地嚷嚷:“我这不是想着节省经费吗,咱们经费真的紧张。”
苏白薇毫不客气地赶走秦陆英这个菜鸟,热情地招呼柯钰坐下:“咱们今晚联手让陈导赔得血本无归。”
秦陆英犹豫了一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阮谭旁边,特意离柯钰隔了一臂的距离。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柯钰,发现他的脸色的确有点白,他穿着素色的家居服,及肩的头发披在身后,纤长手指轻轻捏住一张青色麻将,杂乱的牌桌霎时间被衬托得像是什么高雅场所。
柯钰垂着眸打出一张幺鸡,并没有参与陈导和苏白薇的对话,也似乎并未在意牌桌上还多出一个秦陆英。
秦陆英如坐针毡,连忙起身给牌桌上的前辈们倒酒,轮到柯钰的时候犹豫了一瞬,换成了养生壶里时刻煨着的红枣枸杞茶。
苏白薇端着啤酒杯似笑非笑:“小秦还真是懂事。”
陈导乐呵呵抛出一张五条:“就是说啊,刚才我说得喉咙都冒烟了也没人给我倒杯茶。”
两个娱乐圈里的大前辈把年轻alpha说得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柯钰的眸光微动,视线短暂停留在秦陆英身上,轻声说了句“谢谢”。
秦陆英便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似的飞到半空中,满心满眼只能容下一个人。
果然是个楞头小子,连伪装都不会,要是被有心人看见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文章呢。
苏白薇缓慢地抽出一张二饼,红唇勾起势在必得的笑容:“胡了。”
秦陆英立即哀怨地看了眼这位雀神,就是她让自己输得底裤不剩。
“等一下。”
柯钰捡起一张六饼,将手里的牌全部推倒,整副牌都是同一种花色:“清一色。”
苏白薇拍桌子哀嚎:“我就知道!以前就是你赢,现在还是你赢。”
她不甘心地将筹码推给柯钰:”再来一局!“
秦陆英看向柯钰的眼神顿时多了点亮晶晶的崇拜,真不愧是他的偶像,连打麻将也这么厉害。
柯钰捧着红枣茶抿了一小口,红枣浓郁甜蜜的口感瞬间充满了口腔,空荡荡的胃似乎也被滋补的茶水温暖。
他面上并没有赢牌的自得,依旧是平日里淡漠厌倦似的神情,他安静地捧着杯子喝了会茶,长睫轻轻垂下,似乎在细细品味红枣茶的味道。
秦陆英见状便小心地再为他添一点茶。
柯钰微怔:“谢谢,很好喝。”
两人视线再次短暂交汇,秦陆英的脸又慢慢浮起两片红霞,他压着嗓子说:“您喜欢就好。”
陈导大声嚷嚷:“小秦,给我也倒点,啤酒越喝越倒嗓子。”
中年男人粗粝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难以明说的气氛,秦陆英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顺从地拎着茶壶给他倒茶,宛如一个合格的茶水小厮。
打完一圈牌已经将近十二点,柯钰有些倦怠地靠在椅后,冷白的下颌微微抬起:“我先回去了。”
陈导还没玩尽兴,正想要开口就发现柯钰的脸色不对,他咽下肚子里的话:“好,等有时间再打吧。”
秦陆英下意识地跟随柯钰起身为他开门。
柯钰站在门外抬眼看向秦陆英,语气平淡:“你出来做什么?”
“我没事……”
秦陆英小心地关上陈导的房门,可能是因为紧张,他两手死死地捏住T恤衣角,踌躇了一会才说:“柯老师,您是不是头疼,我看您打牌的时候揉了好几次额角。”
柯钰略显诧异地抬眼,乌黑的瞳孔轻微放大:“你怎么……”
秦陆英却已经羞怯地低下头:“我妈以前说过,如果头痛的话可以摸另一个人的脑袋,这样头痛就会转移给别人。”
他弯着腰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笑得傻乎乎:“我妈以前就经常摸我的脑袋,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摸摸我,我洗过头了,很干净。”
……这是哪里来的奇怪说法?
二十岁的男生果然有些幼稚得过分。
柯钰垂在身侧的手轻微地动了几下,过了半响他才抬手,像是抚摸一片羽毛似的滑过秦陆英的头顶。
极为蓬松柔软的触感,似乎从指尖蔓延到心里。
秦陆英心满意足地抬头,这个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alpha的头顶不能碰这种话,反而想让那双手更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脑瓜顶。
幸亏自己今天晚上提前洗了头,机会果然留给提前准备的人。
正巧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连忙跑到电梯前抢先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餐袋。
“给您点了晶采轩的海鲜粥,您吃点东西再睡觉,会舒服一点。”
柯钰接过还滚烫着的海鲜粥,低低地说了声:“好。”
得到柯钰简单的回应秦陆英便满足地笑起来。
他始终保持半步距离,宛若王爷身边的贴身丫鬟般喋喋不休:“柯老师,您那里有布洛芬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但是药不能多吃……”
午夜的走廊空无一人,年轻alpha的说话声隔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苏白薇叼着烟推开门,看着alpha摇着尾巴离去的背影,一双姣好的美眸眯起。
怪不得柯钰能同意和秦陆英吃饭,谁受得了成天被小alpha追着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