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章·门牌号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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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又并不喜欢李靖其人，虽说作为一个中老年大叔他还保持着良好的身材，没有长出一个大肚腩来，但是此人为人实在是太懦弱和没脾性了。就不提让自己儿子割肉削骨的事情了，就说他靠着儿子的原因封神，就让苏又觉得非常不耻。再加上这几年在这夜总会“锻炼”的原因，让他这个人变得更加油滑了，她一见到他那谄媚的样子就觉得烦。
小厮领着三人到了李靖专用的包间，只见李靖这位曾经的托塔天王正坐在人群的正中心位置，手里拿着话筒嘶吼着，怀里还搂着一个看起来一定没成年的小姑娘。
这个人渣，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苏又环视了一圈这包间里的男男女女，冷哼了一声，然后啪的一下打开了灯。
房间骤然亮了，房间里的男男女女们因为这忽然的光亮都愣住了，全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着门口出现的三人。
李靖的歌唱也被打断了，他不耐烦地对着话筒吼了一句：“谁他妈的跟老子把灯打开了啊！”不过在他把目光落到葛玄脸上的时候便闭嘴了，他明显的一愣，然后立马站起来对包间里的“非常男女”们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只见屋子里的人就像是脚上安了风火轮一样，瞬间就奔出包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厮这才说道：“李经理，这几位贵客是天猷元帅要我带来见您的。”
“知道知道，”李靖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快步走上来说道：“原来是葛天师来了啊，还带着苏丫头啊，真是有失远迎……诶……这位是？”
“这位是国安局的杨警探。”葛玄微笑着介绍道。
“呀，原来是国安局的大警探啊！失敬失敬！”说着就伸出手想要跟杨筠年来一个友好的握手，而杨筠年只是对他点点头，手都没从荷包里拿出来。
不过李靖不愧是李靖，他没有露出丝毫尴尬的样子，反而在脸上挤出了更灿烂的笑容问道：“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上几位的？”
葛玄淡笑道。“我们此行是来找风伯雨师的。”
“风伯雨师？”李靖犹豫了一下问道：“找他？您确定吗？他这人还能有什么用？”
“废话哪那么多！”苏又不耐烦地说道：“快带我们去就是，我们赶时间。”
“是是是，”李靖勾着腰谄媚地笑道：“你看我们的苏丫头就是容易着急，我这就带你们去。”说着便转过身走到了门边，把门关上。
“你关门做什么？”苏又不解的问道。
“这边走。”李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又拉开了门，这一次门外可就不是走廊了，而是一条黝黑的暗道。李靖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走了进去，三人也急忙跟上。
暗道里很潮湿，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边每隔十几米才有一盏小小的灯，基本上起不了什么照明作用。
苏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北极仙宫里会有这种地方，是地牢吗？”
李靖回答道：“这可不是地牢，这是宿舍，给那些没用的神仙的宿舍。苏丫头也知道，这年头物价飞涨，有的神仙只知道吃吃喝喝，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我们这里也养不了那么多废人，哪来那么多钱好吃好喝地供着？所以这几十年来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的。要是没本事养不活自己的……呵呵……我们天蓬元帅慈悲，也不忍心让人家饿死，便腾出点地方收容这些人了，至少还是能保证温饱的。不过……”李靖看着前方，顿了顿才开口道：“也有人是自愿住在这里的，不愿意去别的地方。”
说着便已经下到地道的尽头了，眼前出现了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李靖忽然停住对三人说道：“这里面只怕有些脏乱，三位见谅。”说着便推开了门。
这哪里是有些脏乱啊，是相当脏乱，一打开门苏又便觉得一阵恶臭扑面而来，这哪里像是宿舍？垃圾堆都比这里好闻！
葛玄微微拧着眉，淡淡地说道：“他原来就是这样收容这些当初投奔他的神仙们的，真不愧是天蓬。”
葛玄的语气听不出感情来，但是苏又知道她的二师父一定是生气了。
李靖只是尴尬地笑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房价也贵，我们又不是机关单位可以拿大家的钱养闲人。而且天蓬大人也不是没有给过他们选择，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说着李靖脸上忽然收起了笑容，过了一会儿才用缓缓开口道：“这个时代，谁不觉得迷茫呢？即便神仙也一样。”
苏又忽然觉得李靖脸上露出了一种沧桑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李靖对几人点点头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诸位吧，风伯雨师住在36号。”
“你不带我们进去吗？”苏又问道。
“不了。”李靖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的三儿子也住在里面，他不想见到我。”
三儿子？哪吒？
“怎么会？”苏又不解地问道：“哪吒怎么会住在这里，难道他养不活自己，即便他养不活你也养得活啊？”
李靖笑了笑，笑得就像是一个老人一样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是在笑，但是又笑得比哭还难看，反而有一种抹不去的悲凉之色，不过苏又却忽然觉得这个样子李靖比平时真实很多，只听见他又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天蓬给过大家选择，这便是我儿子的选择。”
他选择住在这种地方？
杨筠年在这时忽然开口道：“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哪吒本来就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觉得哪吒也一定是一个有坚守的人。就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守的东西一样。
李靖闻言只是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道：“真是有正义感的警察……什么叫做同流合污？如果真是如此，以我儿子敢作敢为的个性会窝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吗？正义就是个屁，不对连屁都不是，就是个真空……”
杨筠年被李靖忽然转变的愤恨态度呛得一愣，难道正义不对吗？他一直以来做追求的就是正义！
“那为什么哪吒要在这样的地方混日子？”
葛玄轻笑了一声，遥遥头道：“没有意义或是没有目的的人生，怎么过都是一样的，自我放逐到哪里都一样……”
这算什么理由，苏又看向杨筠年，两人迷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苏又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对杨筠年笑了笑。
算了吧，大师父说，内心世界时最难以揣摩的，我们永远也没法弄明白。
所以她也不费力去理解什么哪吒的困惑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葛玄转过头去对李靖说道：“那就麻烦托塔天王在这里等我们一下了。”
“不敢。”李靖恭敬地说道：“天师请。”
三人这才走入了这脏兮兮的地下宿舍。这里比想象中要稍微宽敞一点，走道有个两米宽，不过满地的烂菜叶、空罐子、纸屑、还有死老鼠……
走道两侧是两排房间，苏又抬起头看见到左边的房间上写着1900号。在往右边看看，门上挂着800号门牌……
不会有这么多人住这里吧？苏又再抬眼一看，前方幽暗的走道也不知道延伸了多远，他们这是要走多久？
苏又偷偷瞥了一眼杨筠年，又瞥了一眼二师父，不过都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又闭上了。其实她想的是，这两个人不都能头偷时间吗？为什么不直接把时间给吃了，省得走那么多路……不过她想她要是开口这么说，一定会被二师父骂的……
苏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她能够屏蔽掉人类灵魂的气味却没有办法抵挡这垃圾的臭味，这样想来她的这项特异功能还真是没有用。
走着走着三人也渐渐习惯了这臭味，在100号还见到有八个人正在打两桌麻将。最初苏又还不知道那都是谁，没想到他们中间有人竟认出了葛玄，待他们上来拜见，苏又这才知道这八个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八仙，现在竟然全都在这种地方打麻将……
“到了！”终于看到36号了，苏又指着门牌号道：“总算走到这里了……”
只见36号的房门紧闭，苏又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几下，见里面没反应便又用力的捶了好几下，没想到还是没人应。苏又便开始对着这破破烂烂的门一阵拳打脚踢，没想到踢了半天依旧没反应，难道这风伯雨师不在家？应该不会啊，如果不在李靖怎么会不告诉他们？
杨筠年看了一眼苏又，走上前来道：“让我来。”
“你来就开门了？”苏又嘟囔道，却还是让开了。
只见杨筠年走上前去，一脚过去就把门给踢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说：“开了，进去吧。”说着便率先进了门。
这个暴躁的男人……
进屋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空酒瓶，人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一阵呕吐声传来，难道在厕所里？
杨筠年快步走上前去，又一脚踢开了厕所的门，只见到一个人正趴在马桶上一阵呕吐，苏又向后退了一步，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想要把这难闻的味道挥远一点。
过了好久那人才吐完了，颓然地转过了身靠在马桶边上痛苦地呻吟着。
苏又看到这人的脸时愣了一下，这还是风伯雨师吗？苏又记得上一次她也是跟着二师父，那时候一起来找北极四圣不知道是为了解决什么事情，也见到这个醉醺醺的家伙。那时他虽然谈不上英俊潇洒，但是作为一个中年老男人还是可以看得过去的，怎么一百多年不见就被摧残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听桃木离说他从前还是有名的美男呢……
哎，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先是把大帅哥变成了怪叔叔，再把怪叔叔变成了糟老头……
“风伯雨师？”苏又试探着问道。
地上的老头微微睁开了眼，抠了抠头发稀疏的脑袋，嘟囔道：“风伯雨师是谁？不认识，不过挺耳熟的……”
苏又走上前去，踢开了他身边的酒瓶子道：“风伯雨师，我有事情要给你说！”
风伯雨师急忙起来抢过空酒瓶抱在怀里说道：“别踢啊！你叫谁？叫我吗？对啊，我好像就是风伯雨师……好久没人叫这个名字了……”说着便又拿起空瓶子往嘴里倒，倒了半天才倒出几滴来。他不满地说道：“这些个北极四圣，越来越小气了，每天只给我五瓶，哪里够喝啊！”
苏又走上前去夺过风伯雨师的酒瓶扔到地上道：“就知道喝，我在跟你说话呢！”
“说什么？”风伯雨师打了个酒嗝，熏得苏又眼前一黑，她往后猛退一步捏着鼻子道：“不跟你废话了，你给我去见一个人！”
“有酒喝吗？”风伯雨师问道。
“有有有！”苏又忙道：“你要是愿意见那个人，你要喝多少酒我就给你喝多少！”
“好，那我见，”风伯雨师笑眯眯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更加衰老了，他吸吸鼻子说道：“那我要去见谁？”
“黄帝女魃！”
“不见！”风伯雨师忽然变了脸色，噌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苏又挥着手道：“你走，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快给我出去！”
风伯雨师就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凌厉地赶着苏又走。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你刚刚还答应我的！”
“我就说话不算数了！你快给我出去！”
就在这时听见葛玄开口了：“风伯雨师，你还记得我吗？”
风伯雨师一愣，转过脸来看向葛玄，好像在仔细回忆着什么，半响才有些震惊地回过头来，有些颤抖地说道：“葛天师……”
“都躲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章·门牌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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