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番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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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上京城新任吉祥物，卫含章十分有自知之明，闲赋在家，就植树种花，养鸟逗猫，除了还听朝会，基本上手头的事务交的干干净净，卸任的诚意十足。
但京兆尹现在却不能当这片“祥瑞”只是单纯地闲得发慌，要来京兆府衙里来坐坐玩儿。
“侯爷您说笑了，您请上坐。”他脸上都是僵笑。
卫含章对于这位讪讪离座，还忙给下面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卫将归两人带去好好赔礼道歉的聪明人，不置可否。
他先一步捡起了那块已经扔到了地上的令签，目光一扫，挑了边的眉，“斩立决？”
“侯爷，侯爷，是下官手抖。”京兆尹笑的比哭还难看，天杀的啊，知道在上京城做官有多难么，首先得先认得比你大的官的面相，免得哪天冲撞了。
其次，就还要连他们家眷都得一起记得，免得几个耳旁风下来，就和上面那种情况一样的效果。
卫侯会给我一个薄面吧？
毕竟京兆尹难做又关键，虽然不是人人都争的香饽饽，但是能在这个位置坐着的，总有点斐然的东西。要不是个人能力及其出彩，要么就是背后的势力格外庞大，抑或着是极其得皇帝看重，实际上，往往要求人三者具备。
“姚大人。”
“欸。”您老是个好人，而且我们说不定往上数个三五代还沾亲带故的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改日一定到您府上去好好地赔罪。
但凡您老不计较，别说当场了，我带着祖宗十八代去跟您磕头赔罪。
我坐到这个位置上真的不容易啊。
“我明日去跟陛下和叶相赔罪。”
他们的人，我今儿是得动了。
你做官是不容易，但敛财欺压人倒看起来挺轻松的。
“侯爷，不，侯爷，大家同朝伺候天家，这，这就是大水冲龙王庙，小人有眼无珠......”
卫含章环顾了圈这场子上来给这位京兆尹施压的人，公爵、侯爵、伯爵等等，不过都是世子，毕竟等着承爵也要家里面儿的那位给腾出位置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停了一秒，然后他撩了眼皮看向了京兆尹，又一秒，笑了下，“姚大人说笑了，您焚膏继晷，又是按律行事，我是没有异议的。”
京兆尹，“......”
您别骗我，策论也不是这样出题的。
您腰上还别着刀呢，合理怀疑您刚才莫非不是在确认要砍的人头。
但场上竟还有个傻的，一片鸦雀无声中，他笑了两声，“还是侯爷深明大义呐......”
他还没说完，可能是感受到了场面上格外的静寂兀自又闭了嘴去。
如果可以京兆尹只恨不得给谁塞一箱金条，来给高手指点一下他，今个儿一出，究竟是个什么事儿，他要怎么做才能见得到明日的太阳。
刚才那人的话，说的恰到好处，卫含章就说哪怕这位京兆尹在青衣巷中走动不多，也不至于在场这么多人一个儿都不知道卫将归他们到底是谁吧？原来都是搁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些人出面给京兆尹施压，意图是再清楚不过，他们拿捏住了今日这俩小孩儿身边没有自己和宁怀沙的看顾，想直接捏死他们，让事成定局。
倘或不是有暗卫暗中跟着，在出了事儿的第一时间来跟他汇报情况，说不一定，就能让他们得逞。
看来他俩下手确实没个轻重。
让别人的家长心疼了。
但这何尝又不是挑衅呢？这些怪物的触角在暗中试探放下刀的卫侯究竟是不是被削去了爪牙的大虫，成了只谁人都可以去踩一脚的病猫。
残茶必凉，这是一定的。
但他们是不是意动早了些。
况且归鞘了的刀，就不是刀了吗？
“我家那俩孩子确实不肖事儿，姚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汤药费我出。但是您也别忙昏了头。”
“欸。”京兆尹连连点头。
只要卫含章不现场要谁的性命，都好说。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家里不吃点皇粮呢？日后往来，还是要见面的啊。
这事儿，卫含章都点明说了是他的小孩儿了，明显是走私了的途径更好啊。
大家各退一步，那一团稀泥不就和下来吗？
等等。
什么？
这俩小孩儿是卫侯家的？卫侯现在和宁相是一家人，那......
京兆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说卫含章会看在他老师和叶衍华的关系的上，勉强卖一个叶相的面子给自己，那宁怀沙就绝无可能。左右二相两人说是合作伙伴关系，但谁不知道，那是天生的政敌。
如果幸运的话，只是他的为官生涯到头了。
政治上的侵轧向来不只关系到仕途空间的多少，赢则王权富贵，败则性命难保。
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能料理得了的，他不该接手的，那些人要出气报复，却要自己将卫侯和宁相的脸面往地上踩碾。
世人皆是如此，往往只想自己的目的能否达成，却不考虑别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卫含章继续看着他。
京兆尹突然明白了，卫侯可不是白认错的，他承认他家的孩子打了人，可不是向哪个谁服软，而是在认定这件事儿。有了打人的事儿，然后才能往前面推究竟原因是何，过错方在谁，是谁受了委屈。
现在只有卫家的两小孩儿跪在了堂上，可没见着别家的人。
他想诸事论诸堂上，什么事儿不要眼睛只盯着一方。
平昌侯世子起身了，“侯爷，我们两家......”
“孩子，叫平昌侯来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在我眼里都不是个玩意儿，更别说你的孩子了，你觉得捏死别人容易的时候，最好多想想会不会有人，捏死你也跟捏死一个蚂蚱一样容易。
尽管算岁数，这位世子爷年岁上比卫含章还要长上两三个年头。
但他别说他脸上的青一阵白一阵了，倘或他不说话，卫含章都不会额外多给他眼神。
意思给到了，卫含章也不怕在场的人会怎么再为难将归和宁卫，转头拂袖走人。他是来炸场子的，不是来处理事儿的。
后面自有侯府的人来确保那两孩子能平安活到公平来到的时候。
他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他们带回家，也可以，径直报复回去，以暴制暴，以权压权嘛，那很简单，但没什么意义。他要将归和宁卫穿着厂里的那身工服赢，要告诉工厂中的所有工人，他们有赢的机会，告诉那些女工，除了工作上的事儿，别的问题，环境出了问题环境会想办法解决。
......
“所以仲父，将归妹妹他们现在还在牢狱之中？”左珉没管卫含章说的什么明日多半会收到京兆尹的辞呈，陛下可以趁机择选一个自己的人手按上，同时，这事儿也是一个极好的严惩勋贵，削减权势的好机会，一旦这些簪缨世家安分了，上京城就会更加太平了。
这些事儿确实重要。
但牢狱那是什么地方，没错儿的人去呆着三天都会换个模样，更别说，说不一定有人想暗中使坏呢。
天呐，卫侯究竟对自家的孩子上不上心。他当谁都像他一样抗磋磨吗？
不成不成，他不心疼，珉儿心疼。
“几天而已，这点苦头他们都吃不了，以后还能干什么？”卫含章十分坦然，而且他去闹过了那么一遭，不信京兆尹还有侯府的人在那儿看着，根本出不了事。
瞅着他那眼神，就知道这货根本没把孩子们的心理健康，当成一回事儿。
宁怀沙，“......”
左珉，“......”
他两都从各自的眼神看出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再摸去一遍京兆府。让卫侯管孩子，太可怕了，这么个“战犯”的真的会平等地把他手底下的每一个人，往“兵”的角色上去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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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册中记载的卫将归承袭侯爵是征和帝见卫家人丁稀薄，而卫侯劳苦功高，未免忠魂断绝，所以破例让她承爵。
但现在出土的石刻，明明白白地记载了那位帝王的一腔私心。
“珉，就是看不惯那些人以一种‘等亚父和仲父故去，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女儿家的吗’的眼神。珉就是要看看，我大越的‘卫侯’有谁人敢欺负了去。”
“啊啊啊啊。”
“可恶！亚父，他居然怀疑我是不是对将归妹妹，有不好的心思，不是，他怎么想的啊？！难道珉作为兄长就不能心疼心疼点妹妹了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两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珉都等了好久，就等他两提一嘴这儿了。结果要珉主动提。啊啊啊啊啊。仲父啊，您对您自个儿家里的私事上点儿心吧！！！”
“他怎么不怀疑珉对宁危有私心？”
“不行，太可怕了，有难受。”
......
诸如此类的言语十分之多，大多都是吐槽和抱怨，应和着史实来看，割裂又合理，从一个奇妙的角度的弥补了一些不通之处。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份东西，已经完全能够证明，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月神的红绳发生了些偏颇，有两个灵魂或许还算不错的相携走过一段时间。
然后，被人用尘埃给掩埋了起来。
在千年之后，又得见光明。
不管征和帝出自什么原因，要特别地保留下这些石刻，想来他那从未在世人在面前做过特意遮掩的亚父和仲父，会感谢他的。
魏云又翻了几页资料，默记下几个格外有趣的事儿，回家之后刚好能跟林分享。
随便他跟来这边来寻求指导的意欲拍摄的有关卫侯题材的剧组工作人员，说了声，不必跟卫侯安排女主角了，如果实在需要刻画个人生活的话，不妨多考虑一下宁相。
那两混账没有祸害过女孩儿，倒是有个应该十分喜欢的养女。
在剧组工作人员想敲死他的眼神中，魏云轻飘飘地走了，他想，如果林沙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领养一个小姑娘。
哦。
我们好像不怎么符合领养的条件。
那算了吧。
（此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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