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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二章 ...


  •   玉玲珑与纳兰晴昱只管在那边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我问凤朝阳:“你们一路过来,沿途可有遇到钱零忧?”
      刚问出这话我便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了。他们若是碰到钱零忧,队伍里要么多人要么少人,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人。
      凤朝阳闻言一惊:“小师弟还没找到吗?”
      “找是找到了,但又失踪了。”我如实道:“和东方雄鹰一起失踪的。”
      “什么!”他更惊:“他给东方雄鹰抓走了吗?”
      “不是他被东方雄鹰抓走。”我纠正道:“是东方雄鹰被他抓走。”
      在他一脸愕然中,我将南若玉记忆中的画面简略说了。凤朝阳听得到抽一口冷气:“你们居然抓住了东方雄鹰,他可是大乘修为,就凭你们两个筑基竟能拿得下他,我看是胡吹大气的吧……”
      “大惊小怪。”南若玉嗤笑一声:“都说那个东方雄鹰怎样怎样了得,就可惜脑子太笨。我和赵明媚不过略施小计便将他放倒了,我看大乘境高手的实力也就那样。”
      我有点无语。想起之前被东方雄鹰怒火追杀的时刻,那么凶险的境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事,被他轻描淡写一句“略施小计”给带过去了,简直叫人无所适从。
      “此话当真?”凤朝阳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脸狐疑:“那个东方雄鹰当真如此不济?那你们到底是如何将他抓住的。”
      他关心的地方不太正确,我白眼一翻,继续纠正:“我觉得你现在该想的不是我们如何抓住了东方雄鹰,而是你家小师弟如何将那个已经被抓住的东方雄鹰放跑、自己也畏罪潜逃的问题。”
      凤朝阳缓了口气,勉强接受了东方雄鹰确实是我和南若玉抓住的事实,但刚接受完,又有了新的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是小师弟才入门没几天,刚刚凝气,怎么能在你们俩眼皮子底下将东方雄鹰放跑?再者,他又为何要将此人放跑?”
      “那谁知道,这个你都去问他本人。”
      我没好气的道:“我且问你,钱零忧加入你们光明之巅那两日,他身上可有发生过什么特殊变故?”
      凤朝阳道:“其实他何时入的门我并不清楚,只听说他是掌门亲自从外面带来,也是掌门的救命恩人,其余一概不知。”
      也就是一问三不知了,我忍不住小小鄙夷他一把,鄙夷完了,便将目光放到兀自你侬我侬的玉玲珑同纳兰晴昱二人身上。
      察觉到我的目光,纳兰晴昱朝我望来。玉玲珑仿佛与他心有灵犀般,也不约而同的望过来,只不过她双眼紧闭,望的方位有点偏。
      “不知赵姑娘是何方人士?”
      这个时候的纳兰晴昱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其实与外界的垂垂老矣相差不大,只是眉梢眼角看起来有些青涩,没有那种沧桑又苍凉之感,许是佳人相伴,未来可期,眼睛里盛满了光。
      只是眼下不是聊这些不着边际的题外话之时,我敷衍了他几句,切入正题:“你们俩已经大难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纳兰晴昱看了看一旁的凤朝阳:“怎么你们都这么说,那个东方雄鹰当真要来找我们麻烦?”
      “那倒没有。”
      我说了这么一句,就看到纳兰晴昱仿佛松了口气,我不让他将这口气松完,继续补充:“他不是找麻烦,而是要命来的。”
      纳兰晴昱又惊了:“可我不记得我和他有仇……师门里好像也没听说谁跟他有什么过节。”
      “你或许与他无冤无仇。”我看向一旁默默无言又默默无闻的玉玲珑:“但却跟她有。”
      纳兰晴昱愣住:“玲珑和他能有什么仇?”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你的玲珑。”
      于是纳兰晴昱又握住玉玲珑的手,开始划啊划啊划,约摸正在问这个问题。
      精彩的故事即将到来,我连忙竖起耳朵提起兴致,可玉玲珑却说:“我与他确实有些恩怨,只是我现在不想说,等见到他我再告诉你。”
      空欢喜一场。纳兰晴昱向我们歉然一笑:“许是过往之事伤心,玲珑不愿提及,各位莫要见怪。”
      见怪自然是不会的,我挥手表示无所谓,他又问:“却不知东方雄鹰现在何处,各位可否引个路,带我二人去见见他。”
      我愕然:“他此刻杀气腾腾,一心要致玉姑娘于死地,你们不赶紧走为上策,为何要去送死?”
      我望向凤朝阳:“你是不是没跟他们说清楚?”
      凤朝阳一脸无辜:“我说的比你还清楚,他们不听,非要来。我劝不住,有什么办法。”
      纳兰晴昱连忙出来解释:“二位切勿争执,此事确实是我与玲珑一意孤行,与凤道友无关。”
      他看我的眼睛里装着困惑:“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希望几位能够明言。”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这样劳心劳力的帮你们吧。”他点了点头,我便实话实说:“因为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也有一个你,那个世界的你叫我们过来帮你。”
      他神色一阵古怪,看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像看一个疯子。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实话给你说了,不信也别再问。”我不讲道理的把这事给揭过去:“既然你们非要去见东方雄鹰,我便成全你们两个。”
      主要是我得去找钱零忧,而他此时应和东方雄鹰在一处,便两个人一起找。
      只是不论是钱零忧还是东方雄鹰,现在没有其中任何一个的线索,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起,我只得先领着众人返回之前的那个村子。
      东方雄鹰既然选在那里设伏,也有可能他其实并未离开。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们一行人刚回到村长家,钱零忧便从屋子里转了出来。
      哈,真是冤家路窄,亏得我在外面东奔西跑到处找他,原来他压根就没离开。
      耍我。
      他一见到我便乐呵呵的笑开了花。但我一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便是一个巴掌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一旁的几人看得呆了,他更是瞠目结舌,原本欢畅的笑也变得僵硬无比,仿佛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我。
      其实一掌打完,我也有点慌。
      不是还没搞清楚吗,怎么说也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了,不问青红皂白便出了手,只因他放走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抓到的俘虏?阻挠了费尽万苦千辛才制定好的计划?
      我时而觉得未免有点小题大做,时而也觉得只是打一个巴掌,实在太轻,有点便宜他了。
      矛盾又纠结的乱想一阵,我这边尚未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后面的南若玉已先替我拿好了主意。
      他往前踏出一步,瞪向红着脸的钱零忧:“你很有能耐嘛,上次揍了我一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可是要揍回来了。”
      他飞起一脚,似鹞子般踢了出去。他的动作迅捷无论,,我尚未看清他是怎么踢的,这一脚已实打实落到了钱零忧前胸,砰的一声,他整个人被踢得翻飞出去,身不由主的抛了数丈,最后像颗粪球似的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凤朝阳怒吼:“你做什么!”
      南若玉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揍人,你没看见吗?”
      凤朝阳更怒:“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光明之巅的人,光明之巅的弟子,只能由光明之巅处置,容不得旁人欺辱!”
      南若玉怒极反笑:“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他欺辱我可以,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不行?”
      “没错。”凤朝阳冷笑:“就是不行。”
      南若玉脸一黑:“我就偏要揍!”说着向钱零忧的方向再次踏出一步,被凤朝阳抬手拦下,他一掌想要将其推开。凤朝阳又出另一只手来拦……两个人顿时斗在一起,纠缠不清。
      纳兰晴昱和玉玲珑便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只管斗他们的,左右闹不成人命。我望向钱零忧,他方才吃了南若玉一记重手,跌进黄土灰尘之中,半天没能爬起来。
      我挨过去一瞧,却见他口吐鲜血,神色萎靡,看来南若玉那一掌将他伤得不轻。
      “喂。”我喊了一声,没打算去扶他,毕竟曾亲眼在南若玉的记忆里看到过他大显身手,不可能受不住这么轻飘飘的一掌:“起来,别装死。”
      他躺在尘土之中哼哼唧唧:“好痛……”
      我哼了一声:“你之前给人家揍出鼻血,人家不痛?”
      “我没有……”他呢喃着,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我什么时候揍过人,不是他一上来就揍我吗……”
      “我亲眼看到的。”
      这是最有力也是最直接的证据:“还有东方雄鹰,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南宫笑的死,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他双目圆睁,仿似被我问住了:“你,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放走了东方雄鹰?掌门的死和我……我有什么关系?”
      他那副模样,好像真的是事不关己,怎么看都是纯粹的无辜,可眼见为实,他就算演得再好,也终究不能使人信服。
      “我再问你一遍。”我有点不耐烦了:“为什么放走东方雄鹰,为什么要伤人?”
      “我也再说一遍……”他捂着胸口呼出口气,续道:“我没放走东方雄鹰,我也没伤害过什么人,掌门的死也与我无关……”
      他抬起头来,凝住我:“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你做的事,很难让我不怀疑。”我肃然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他终于也有点恼了,大声道:“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我亲眼看到的!”我却比他更恼,心头不知怎地,火冒三丈,蹭蹭蹭的往上冲,冲得我头昏脑涨:“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会变黑吗?不是深藏不露吗,现在跟我装什么糊涂!东方雄鹰到底在哪里,说!”
      他神色惊惶已急,又急又怒,吼道:“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我没放东方雄鹰,我也没打人,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这也能叫无理取闹?
      我气笑了,想要打人的想法没能忍住,抬手就是一掌。这一掌去势迅猛,他根本没有闪避的余暇。砰的一声,正中前胸,他整个被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角,哇的一声再度口吐鲜血。
      见状我怔住了,怎地我如今变得如此冲动,一言不合就动手……
      钱零忧身上受伤,却不管不顾,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神色悲恸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你就居然打我?”他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泪盈于睫,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指着我颤抖:“你居然对我出手!”
      我低头看了看手掌,上面余力未消,还留着几道真气,心头莫名生出一股不敢再与他对视的奇异念头。
      “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那些猜测都是事实……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他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形影不离,并非是因为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另有所图而已。
      又或许,他一开始是喜欢的,只是人都会变,当付出多时得不到任何回应或是回报,再多的厚爱也会消磨殆尽。想必光明之巅以后,这份喜欢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他。
      我转过身,往前走出一步。
      就在我打算迈出第二步时,身后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站住。”
      与方才急切悲愤又气恼的语调不同,这次我听到的,是平静,淡然,漠然,还有一丝冰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不想再见他,没有回头。
      “他是无辜的,你错怪他了。”
      语调仍然平静而冰凉,我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于是回头问道:“什么错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看到他此时此刻的模样时,已经无法再接着说了,只有戛然而止。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那个看起来淳朴憨实,普普通通的钱零忧,而是与南若玉记忆中的一样,浑身裹着黑气,眉心有菱形印记闪烁着幽光,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危险不容靠近的气息。
      我愣在当场。
      “放走东方雄鹰,打人的是我,不是他,你冤枉他了。”
      他神色冷漠,平薄似镜。
      我仔细审视片刻,蹙了眉:“你不是钱零忧,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缠满浑身的黑气似活物般在身周蠕动:“我就是钱零忧,只不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钱零忧罢了。”
      他顿了一顿,补充了几句惊人的话:“东方雄鹰是我放的,那个叫南若玉的家伙也是我揍的。还有前几次在瀛渊多蓼镇的那个晚上,我也现身过一次。”
      他的话分量实在太大,里面包含的东西也实在太多。我怔住了,怔完之后才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么,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钱零忧?真正的钱零忧去了何处?”
      “我说过了,我没有冒充,我就是钱零忧。”
      他说得一本正经:“只不过我比从前的我多了些果决和修为,少了些温柔罢了。至于为何,此事是因张飞扬而起。”
      平地惊雷一声轰隆,我只觉整个人从头到尾被劈了个遍。
      张飞扬是谁我当然晓得,他不就是翠善慈要找的人吗?
      钱零忧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那时,我们的故乡闹了天灾,所有人都远赴他乡,逃难途中,你被高人相救,而救了我的,便是张飞扬。”
      方才的问题尚未说个明白,新的问题又来了。
      “所以呢?他救你和你放走东方雄鹰,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灾罹毒体吗?”他答非所问。
      听翠善慈提到过。
      “略有耳闻,听说这是一种十分特殊的体质,这般体格之人,与生俱来身怀剧毒,灭绝身边一切生命,任何活物不得近身三丈之内,一旦靠近,必死无疑。”
      “是啊,张飞扬便是灾罹毒体之身。那日他用一枚毒丹救了我。我体质特殊,虽然这毒丹伤不了我的命,还使得我濒死之际留了一口气,能苟延残喘至今,并且得了些灾罹毒体的修为神通,但也让我生了点毛病,脑子时不时产生问题,脾气也会有些变化。”
      “那你此前为何不说,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当我恢复正常的时候便会丢失记忆,记不得发病时都做过什么,下回发病便又会想起来。”
      说完,他喟然一叹:“所以,我当真不是有意骗你,只是现在才想起了,你若不信,可用心心相映之法看我记忆。”
      既然这么说了,我不信都不行。
      “那么,你与东方雄鹰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将他私放?”
      “我与他素不相识,什么关联都没有。”他一派云淡风轻:“只是东方雄鹰曾救过我的命,又知道了此人同玉玲珑的恩怨,念着救命之恩,便也想救他一次,将这笔恩情还了。我昨晚去问你的意见,你却说要将东方雄鹰处死,我不想违逆你的意思,但又无法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死在面前而无所作为,很是纠结,纠结了一个晚上,终是把他放了。”
      “救命之恩?”
      “对呀,在那个山崖顶上,我失足落崖,他救了我。”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那天是去过那个地方的,还顺带捡到了东方雄鹰被荆棘勾破的一方衣角,当时我妄自猜测是他将钱零忧抓了,才发生后面一系列变故,哪知我委实是自作聪明了,那番推衍和事实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原来,真的是我错怪了他……
      此刻南若玉与凤朝阳的斗法也早就住了手,目瞪口呆的听着钱零忧讲述所有的来龙去脉,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不敢置信。
      我心头一阵五味杂陈,就在此时,钱零忧猛然间身子一晃,随即摇了摇头,眼睛里一片迷茫,更有一股朴素之气。
      “头好晕……发,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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