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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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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清白的王老大默默地将放在女人腰间的手收了回来,敷衍道:“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再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沈冷金与阿柿没有发言权,被押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前往山寨。
山路不好走,沈冷金踩到了一个枯枝落叶覆盖的土坑,一觉踏空,身体失去平衡,“哎呀”一声。
一直跟在他斜后方的秦书槐,想上前去搀扶,又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沈冷金摔在地上,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这一切都落在众人的眼里,王胜只觉得头痛,当初之所以招揽这位姓颜的兄弟,一则是因为他被朝廷追杀,已是亡命之徒,再就是这人武功高强,能给寨子大大地增添助力。
如今无意中劫到了这兄弟的旧情人,王胜便是想出手也难,若是当真抢了他的女人,怕是后患无穷。
思考了半晌,王胜还是决定大局为重,不过是一个女人,以后再抢便是。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才看见彪形大汉王胜所说的寨子——一座在山林间搭建的建筑群。
这寨子有些年头了,可见他们在这山林间盘踞已久。
他们刚到,门口就跑过来几个人来迎接,其中有两个还是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容貌虽不是上称,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风情,在看见沈冷金主仆后,脸色骤变。
她用嗔怒的眼神觑了彪形大汉一眼,埋怨道:“难怪夫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原来是叫美人绊住了脚。”
他这拈酸吃醋的小模样成功地吸引了王胜的注意,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道:“你们可别误会了,这可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兄弟的。”
说着用嘴巴努了努秦书槐。
秦书槐却一脸寒霜,好像此事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怕就怕夫君有了新人就不记得我们这些旧人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轻轻地捶打着王胜的胸。
之前在林子里做诱饵的女子也不甘落后,立刻追上前去埋怨道:“夫君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别忘记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王胜眼珠子一转,在沈冷金与秦书槐两人身上提溜了一圈,朝那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即会意,朝沈冷金走了过来。
脸上满是倨傲,开始扯沈冷金身上的斗篷。
阿柿见状哪里肯,正要与她厮打起来。
沈冷金拦下阿柿,自己解开系带,将斗篷递给了她。
那女子立刻欢欢喜喜地脱下身上脏污的毛衣大衣,将沈冷金的斗篷披在了身上,引得另外几个女子眼红不已。
从始至终秦书槐都没看沈冷金一眼,更不要说帮他说话。
随后王胜与三个女子勾搭着拉拉扯扯地进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一句:“那两个女人,先好好安置着,押后再说。”
沈冷金和阿柿就被其他人带过去安置。
临走前,沈冷金看了看秦书槐,见他目不斜视,一时之间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上沈冷金发现这寨子女人还不少。
有浆洗衣物的,有在厨房做饭的,还要几个在干杂活,若是加上刚刚与王胜离开的那两个,总共有二三十个。
沈冷金忽然想起来了,前世西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六皇子奉命剿匪,将不仅成功将湖平山的土匪一网打尽,还在土匪的老窝解救了七八个失踪已久的女子。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没想到那些女子回家后,因为被土匪抢占失了清白之身,遭到家人和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先是一个,后是三三两两,前后整整十一名女子皆自戕与家中,临死前只留下书信,控诉六皇子假仁假义。
这件事当年闹得非常大,以至于她一个常年呆在后宅的妇人都知道了个大概。
按照时间地点来推算的话,地点没有问题,这里正是当年六皇子湖平山,剩下的就是六皇子剿匪时间,印象中似乎就在半个月内。
沈冷金心中一喜,这意味着若是她可以在转寨子里保全半个月左右,坚持到六皇子前来剿匪,那么就安全了。
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半个月怎么周旋。
下一刻她又记起了自己是要掐点赶回虞州的,哪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耽搁,不免又愁苦起来。
这天晚上,寨子里举办庆功宴。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秦书槐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喝着闷酒,其他人的眼睛时不时往他身上瞟。
这年头打劫银两容易,弄点姑娘才叫难,寨子里有四五十个男人,女人却只有一二十个,狼多肉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因为女人伤了和气了。
如今好不容易抢了两个回来,本以为兄弟们可以开开荤,哪知道被新来的老弟横插一脚,大家是沾都不能沾了。
庆功宴结束后,有一个人自告奋勇来王胜这里抱怨。
“老大那新来的两个真的不能给兄弟们玩一玩吗,要知道兄弟们可素了好久了,寨子里的那些女人个个干瘦干瘦的,一点滋味都没有,好不容易……”
王胜懒得听他废话,凉凉地说:“你若是有胆子就去吧,我可告诉你,这颜老弟一身武功可不是吃素的,寨子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你睡人家的女人,他要你的性命,可别说做老大的没有提醒你。”
那男人表情讪讪,再也不敢提这件事,这深山中素来是实力说话,要怪只能怪自己实力不足。
此时沈冷金和阿柿被关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里,里面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和一些杂物,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阿柿道:“姑娘刚刚是怎么回事?你跟姑爷那些……”
她有点没听懂,又怕说错了话,后面也就干脆闭嘴了。
沈冷金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轻“嘘”一声,提醒她不要乱说话,随后道:“你只记得少说话就好,我暂时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柿点点头,主仆二人便抱紧胳膊四处打量起来,整个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只能通过木板间细小的缝隙窥见外面一角。
最要紧的是这间屋子一点也不保暖,而在刚刚来的路上,沈冷金身上那件斗篷也被王胜身边的女人强行夺走了,如今少了御寒的大衣,愈发感觉森森寒意直往骨髓里钻。
阿柿三番四次要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沈冷金,都被拒绝了,也就只能作罢。
等到天色已晚,也不见有人来搭理她们。
阿柿忽然吸吸鼻子,惊道:“饭熟了。”
沈冷金偏头看她,阿柿又叹口气:“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们送吃的,再这样下去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好在这群土匪没打算虐待她,大约过来半个时辰,终于来了一个送饭的。
对方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左右的女子,实际年龄不清楚,只见她双颊消瘦,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疲惫。
她端着一碗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递给她俩低声道:“吃吧,这是剩下的有些凉了。”
沈冷金没有接那碗不可名状的食物,反倒一把抓住了对方干瘦的手腕,低声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那女子被吓了一下,挣扎着将手缩了回来,还好手里的野菜粥没有打翻。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盯梢,才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好久了,可能是三四年也可能是五六年,早已记不得了。”
山中无岁月,不过是得过且过。
她这句话将一旁的阿柿吓得脸色发白,急忙道:“姐姐也是被抢来的吗?”
女子凄凉地说:“哪个不是呢,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上给土匪为奴为婢。”
沈冷金见此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半个月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女子眼中少见地出现一丝神采,不过也是稍纵即逝,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冷金和阿柿,苦笑道:“姑娘都自身难保,何必用这种话来诓我。”
沈冷金低声道:“我不会骗你的,朝廷马上就要来剿匪了,我就是来充当卧底打听消息的,只是这件事姐姐还要帮我保密。”
她一番话把旁边的阿柿说得一愣一愣的,姑娘如今编起谎话来真是张嘴就是。
那女子一时拿不准沈冷金所说的是真是假,是真的自然是极好,如果是假的,不过是仍旧延续如今的生活罢了。
于是她稍稍恢复了一些活力,笑道:“好,那我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便是我死也要死在外面。”
说着又指着她刚刚端来的吃食劝道:“如今天气寒冷,食物短缺,我知道这些饭菜难以下咽,希望两位姑娘还是多少吃一点,既然要逃出去,必须要保存体力才是。”
沈冷金点点头,拿起那碗不可名状的东西,与阿柿分着吃。
那女子离开后,阿柿急忙道:“姑娘人家已经够惨了,怎么还骗人家呢?”
沈冷金信誓旦旦:“不是骗她,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
阿柿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何如此笃定,不过她家姑娘说话从不会胡乱说话,再加上如今姑爷也在这山里,说不准真的能逃出去,她也就放松下来,没那么焦虑了。
此时的秦书槐正与这群土匪密谋一件大事。
王胜听完秦书槐的话,双眼冒出精光追问道:“当真有一大笔金银财宝最近就要路过我们湖平山?”
秦书槐点头,目光冰冷地说:“家父本为太子门下,一直兢兢业业,这件事也一直由家父促成,这些金银乃是江南豪绅私下上贡给当今皇后娘娘,本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王胜听得火热,追问道:“你还知道哪些,快些说给我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