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 生根》我是吕大王

91、演戏

　　“你想到了什么？”

　　“她似乎从秋田回来的路上哭过……就在两个小时前我还在问她，但我之前以为是因为别的……”藤真有点不确定，又简单补充道：“她男朋友在秋田，但这次去是因为欢送一个好朋友回美国。我以为她是因为不舍得那个朋友才哭的。”

　　小女低头想了一会儿：“只有三天，我们要在三天内问清楚，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开心一定要想办法理出头绪解决，但如果真的是不想在一起了……”

　　“不可能。”藤真打断道；“大概是什么误会，不会是不想在一起，他们对彼此很有感情。”对此他是很有信心。

　　“所以，你和那个男生熟悉吗？”

　　“嗯……算是熟悉的，怎么？”藤真不解。

　　“你觉得我们现在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吗？我是指……事情的真相。”

　　藤真低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在第一步就把他难住了，他不确定道：“我……我也没什么把握，我怕他们原就有什么不快，更说不清了。你觉得呢？如果是你……对了，如果是你男朋友，你会告诉他实情吗？”

　　小女心中一凛，她忽然想到那边的小女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和小忍说这件事情，但是私心她是不愿让小忍知道的，她宁可让小忍以为是女朋友失忆了，而非被隐瞒了“交换”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看着藤真摇摇头说道：“如果是我，我希望他还是觉得我是我，我只是失忆了。”

　　藤真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他又问道：“那……那我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吵架了？”

　　小女点点头，只能先怎么办了。

　　拨通了电话，藤真觉得深津一成的声音并无异常，只是听到自己给他电话有点吃惊。

　　藤真有些不确定问道：“那个……这次在秋田，你和小女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对面仿佛更加吃惊，一成追问道：“怎么这样问？”

　　“嗯……小女回来的火车上哭了一路，回来眼睛都肿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有点迟疑问道：“难道是因为沢北？”

　　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不是，毕竟沢北去美国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伤心。而且……”藤真决定再夸张一些：“而且她回来以后又哭了，非常伤心的样子，但她没有和我说什么自己关在了房里，我问她她也只是哭，不和我说，所以我很担心，才想到问问你。”

　　对面的声音也显出几分焦急：“她现在在吗？能不能让她听电话。”

　　“她现在睡着了，我才敢打电话问你的嘛！怎么可能叫她听电话……”

　　小女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藤真，两年不见变化良多，以前的藤真虽然有几分机灵，但是特别单纯质朴，万万没有这样临场撒谎还现编得如此圆满的可能。

　　“那……那等她睡醒能不能让她打个电话给我？”

　　“好的，没问题。你也仔细想想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

　　藤真挂断电话，他觉得一成听起来很诚恳，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小女问道：“你都听到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一会儿怎么回电话？”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决定一会儿直接告诉一成，他女朋友失忆了。况且再有一会儿，靖子也该回来了，他们打算公布小女再次失忆，或者说记忆再次回到失忆前这件事情，他们决定为“交换”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保密，不打算告诉其他任何人了。

　　他们俩有种奇怪的感觉，为敌了十余年，事到如今竟然有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更神奇的是两个人竟然齐心协力地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为了同一件事情殚精竭虑。

　　一成挂断藤真的电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小女与沢北虽然关系亲近，但不至于为了他这样几次三番伤心落泪，况且藤真说得对，当初沢北去美国的时候也没有见她这样。

　　可是她究竟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慎醉酒？可是……她为什么在秋田并没有向他表达过任何不满？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能边想边等待她醒来给他电话。

　　然而等来的却还是藤真的电话。

　　“一成……”藤真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虚浮。

　　“怎么啦？小女不肯与我通电话吗？”一成有些急了，似乎她真的为了什么事情生气了。

　　“不是……”电话那头的藤真夸张地喘了几下。

　　“那是怎么了？”一成有些紧张。

　　“小女……小女她……”

　　“小女怎么了？！你说话呀！”一成不由提高了声音，吓了旁边的清子一大跳。

　　“小女她……她又失忆了……她……她这两年多的记忆全都清空了一样……她以为她还是十四岁，她之前失忆的那年……”藤真夸张地喉头一紧，如同哽咽一般。

　　“……”一成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他紧紧握住听筒，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成……一成，你在听吗？……”那头藤真焦急地喊着，他有点抱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夸张吓到了一成，但现在事态紧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会这样……”一成喃喃道，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依然抱有一丝幻想：“能不能……能不能让她接电话……也许，也许她还能想起来……”

　　“这……这很困难，她以前与我交恶，并不会听我的，而且……而且现在的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了认识你以前……”藤真说出这些时是真的有些纠结，这虽然是眼前的事实，但对于一成，却实在太过于残酷了。

　　“不……不……不会的……”一成呼吸急促了起来，他要立即听到她的声音，他不相信她已经彻底地忘记了他！

　　藤真和小女互视一眼，小女扯开喉咙故意嚷道：“藤真健司！你在乱说什么？！你在和谁说我坏话！你这个混蛋……！”

　　藤真赶紧对一成说道：“抱歉我要挂电话了，她要发飙了，我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会先带她去医生那里看一下，回头再打给你。”说罢赶紧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藤真和小女都沉默了。

　　小女呆呆地坐着，眼圈有点泛红，她想到了她的小忍，不知道他发现她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女，会有多难过，他们可是说好了要结婚的。

　　而藤真想到的则是一成和小女好不容易在一起，短短半年便如此，真是有些残忍。他实在是不明白，小女怎么会忍心要求换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她下这样的决心。

　　他认识一成两年多了，那是如此温和淡定的一个男生，听到他方才惊恐的声音，震惊而无措的反应让他于心不忍，一时觉得无法再欺骗下去。

　　他忽然有点生小女的气，向他隐瞒也就算了，但这样不告而别，完全不考虑一成会怎样难过！

　　唉……他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个哥哥会怎样难过，怎样失落。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顿才能解气，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得想办法把她找回来才是啊……

　　他转过脸看着小女：“我们一起努力加油吧……总要找出原因的，我相信也总能想出办法的。”

　　正说着，开门声响起。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模式相处，不要让靖子看出异常。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表演，小女喊道藤真健司你这个混蛋养老鼠，藤真喊道明明是你这个白痴自己养的，开门进来的靖子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幕，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妈！她又变回去了！又变回那个讨厌的死丫头了！”藤真皱着眉向靖子喊道。

　　“你说谁死丫头！靖子阿姨……他骂我……”小女一改刚刚的凶悍，皱着眉向靖子哭诉。

　　靖子呆呆地看着她，半晌，讷讷问道：“……你……你怎么了？”

　　“妈！这还看不出来，她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你闭嘴！”靖子打断道：“小女，跟阿姨说，你……你还记得些什么？你今年几岁？你妈妈叫什么？”

　　“阿姨……你怎么了？我今年十四岁啊……我妈……我妈不是你最好的朋友，美惠嘛！”小女一跺脚，晃了下身体。

　　是的，是的……靖子认得这是小女以前经常做的动作，后来失忆后就再也没做过，所以……所以小女又想起来了……但是……虽然她已经十七了，只是记忆又回到了两三年前，她十四岁的时候，对，就是从屋顶摔下来失去记忆的时候。

　　她试探问道：“你……你还记得后来的事情吗？你还记得你在哪所高中上学？记不记得去秋田学画画？”

　　小女眉毛一抬：“我十四岁哪儿就上高中了？！画画？！我不是一直在横滨学吗？！”

　　靖子看着她没有说话，看来，当中这两三年的事情，她果然都不记得了。想了想，她赶紧去准备病例材料，一边说道：“我们赶快去医生那里，做一下检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是记起来了，我也要赶快打电话和你妈报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