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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成长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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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盛夏结尾,两个孩子上了初中,陈逸之和幺之芝还是一个班。
开学第一天奶奶给芝芝穿上了红色格子的百褶裙,白色衬衣,黑色亮面方口皮鞋,乌黑茂密的头发自上而下编了两条麻花辫。
陈逸之在楼下见到幺之芝脸一红,嚷嚷道,
“这么墨迹是在家臭美呢,快走吧。”
“我没臭美,是我奶奶说,上了初中女孩子要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了。”
一进教室,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幺之芝。
“你是幺教授的小孙女吧?”
幺之芝点点头,冲老师鞠躬问好,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老师十分喜爱。
上学第一天,就是选班干部、打扫卫生、大家互相熟悉。到了选文艺委员环节,老师问大家都学了什么乐器和业余爱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陈逸之突然举手。
“老师,我推荐幺之芝,她古筝谈的可好了。”
幺之芝本来是不想当班干部了,小学一直当学习委员,不仅要收发大家的作业,还要每天在黑板抄家庭作业,她不喜欢粉笔,总把自己的手弄脏。
“那幺之芝当文艺委员大家有意见吗?”
班里的同学一致同意,幺之芝来不及反驳,老师就宣布让自己当文艺委员,负责日常活动、联欢会的举行、还得负责黑板报。
等到选体育委员,幺之芝当仁不让的推荐了陈逸之,她本来只想以牙还牙,没想到陈逸之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下来拉着幺之芝高兴的炫耀。
“行啊,芝芝,知恩图报被你整明白了,你咋知道我就想当体育委员,真是太好了,晚上请你吃烤肠。”
幺之芝咬着嘴唇踩了陈逸之一脚,放学故意没等陈逸之自己回了家。
陈逸之一路小跑,才堪堪在小区门口赶上幺之芝。
“放学都不等我?!”
幺之芝一句话也不说的往家走,陈逸之上前拉她,被她一把甩开。
陈冰清还没开学,昨天飞机刚到南琼,去超市买日用品,就看到远处两个小家伙正推推搡搡的回来。
“芝芝,不等我你还有理了?我跟你说,我毕竟是班干部,不得操心班里的事儿,你放学等我一会儿会死啊……”
幺之芝闷头往前走,一句话不说,直到迎面撞上陈冰清。
“我们小公主怎么啦?”
陈冰清伸手摸了摸幺之芝的头,宠溺的问道。
被这么一问,幺之芝又哭了,两个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一眨眼,豆大的眼泪砸在陈冰清手背上,让人心疼。
“陈逸之,你是怎么回事,又欺负芝芝?是嫌你爸妈混合双打不够?要不试试多人接力?”
“小叔,你没搞错吧?我怎么欺负她了,是她放学不等我,谁知道她生什么气呢。”
陈冰清听了,弯下腰问幺之芝。
“怎么了?芝芝,谁欺负你了?”
幺之芝脸憋的通红,半天抽噎着才说道,
“我不想当文艺委员,他还推荐我当,他就是故意的。”
陈冰清看了一眼陈逸之,陈逸之揉了揉自己剪成短寸的卤蛋头。
“嗐,闹了半天你不喜欢当班干部啊,你不是一直当班干部的吗?”
幺之芝跺跺脚,眼泪更多了。
“小叔叔……”
陈冰清最见不得芝芝哭,抬腿踢了陈逸之一脚,又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芝芝不哭,小叔叔打他。”
陈逸之早就习惯了,拍了拍屁股,揉了揉后脑勺嘟囔,
“不爱当明天我给老师说呗,你哭什么,再说当班干部多威风啊!”
“不要,不准你再跟老师说。”
幺之芝背着书包回了家,夕阳下纤细的背影落在陈逸之眼里,让陈逸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两个小家伙刚上初中的模样仿佛还是昨天,一转眼就到了初二。
市里举办中学生才艺风采大赛,素质教育普及以后,每个学校都愿意在这方面能出点彩,老师把幺之芝叫去商量,班里最好能出一个团体节目。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提议幺之芝弹古筝,再找几个跳舞的女孩伴舞。
会跳舞的女孩年级有很多,但编舞是个大问题,太难的跳不了,太简单又怕不出彩。
放学等着幺之芝回家吃排骨的陈逸之大手一挥,应承了下来。
回家路上,陈逸之又担心起来,自己应承了这事儿,没问小叔同不同意。虽然平时小叔看着软绵绵的,其实严肃起来挺让人害怕,他还有点不敢说。
“芝芝,你回去跟小叔说一下啊,他宠你。”
“我不要。”
幺之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才不想让小叔叔上完学再辛苦的帮她们编舞。
“真不够兄弟,我这不也是想着让你早点回家吃排骨吗?”
幺之芝没说话,走在前面,陈逸之抬脚将一颗小石子踢了老远,走了几步,又踢一脚,一路踢踢踏踏的回了陈逸之家。
吃饭的时候,陈逸之犹犹豫豫的开口,
“小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陈冰清从回家就觉得这小子心里有事儿,肯定还不是啥好事儿。
“游戏机不借。”
“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是芝芝的事儿。”
幺之芝在桌子底下踢了陈逸之一脚。
“芝芝的事儿?”
“才不是我的事儿,小叔叔,别理他。”
幺之芝低下头扒拉了两口饭红了脸,矢口否认。
“真是芝芝的事……”
陈逸之把幺之芝要弹古筝,其他同学伴舞的事儿给陈冰清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
“小叔,我们小公主还没参加过区上表演呢,要是拿了奖还能去市里表演。”
陈冰清一听,没考虑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幺之芝办完板报,背着古筝一进多功能教室,就看到陈冰清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在跳舞,练功服勾勒出陈冰清匀称的身身型,绝美舒展的动作,让一群半大的小姑娘围着他,满眼都是星星。
幺之芝也不例外,站在门口甚至忘了自己的古筝有多沉。
“小公主!”
陈冰清做完一个四姿转,看到门口傻愣着的幺之芝,笑着叫了一声,走过去接过古筝。
半大的小姑娘们看幺之芝的眼神都带上了羡慕,这让幺之芝心里突然泛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老师这时候推门进来,和陈冰清寒暄了几句,让幺之芝弹一首拿手的曲子先给陈冰清听听找点灵感。
幺之芝抚拨一下琴弦,弹了一首《汉宫秋月》。
陈冰清是第一次听幺之芝弹古筝,小姑娘低着头,手在古筝上行云流水般的拨弄,音符流水般倾泻而出,让陈冰清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动舞起来。
两个人琴瑟和鸣,竟然看的老师和同学都沉浸其中。
一曲终了,老师带头鼓起掌,幺之芝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摆弄了两下义甲,抬头看陈冰清,陈冰清冲幺之芝眨眨眼,莞尔一笑,灿若星辰。
幺之芝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陈冰清莞尔的一瞬,在之后每一个难熬之极的日子,她只要想起这一笑,便觉得自己还能坚持活下去。
“小公主,就这曲,我把动作再修改的简单一些,名字就叫之遥,好吗?”
陈冰清走过来,伸手摸摸幺之芝的小脑袋问道。
以前弹古筝是爷爷要求的,幺之芝只是完成任务,现在她无比感谢爷爷这个决定。
八个小朋友都有舞蹈功底,陈冰清带着小朋友们练习了两周已经跳的有声有色,而幺之芝的古筝也配合的天衣无缝,老师激动的请来校长看,校长大手一挥,给每个小朋友定做演出服和舞蹈道具。
演出这天,陈冰清带着陈逸之去看幺之芝的演出。
看幺之芝穿着绿色和金色相间的敦煌壁画风格古裙,长发盘起,带着墨绿发带,坐在古筝前的样子,陈冰清突然觉得自己印象里的小姑娘长大了。
“小叔,芝芝啥时候这么漂亮了?”
陈逸之手肘捣捣陈冰清,一脸得意。
陈冰清瞟了一眼自己的傻侄子,一起长大,芝芝漂亮他竟然第一天发现,这以后长大了恐怕也是个不解风情的。
《之遥》演出一共三分十秒,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幺之芝抬起头,带着淡笑和跳舞的同学一起鞠躬,人群里她就像一个落在凡尘的仙子般出众。
陈冰清看着这个像公主般的小姑娘突然很有成就感,是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出落成了一个极美的大姑娘。
不出意外,节目拿了一等奖,校长的乐的眼睛都找不到。大家都兴奋的把幺之芝围在中间又蹦又跳。
陈逸之冲上台一把勾住幺之芝,伸手揉乱她束的整齐的头发。
幺之芝破天荒的没生气,也笑着踮起脚伸手揉陈逸之参差不齐的半长发,两个人一起站在阳光里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