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反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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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姜梨以为自己要噶了。
当无花出现在她身后，而她手里正捧着对方的犯罪证据时，她还有什么理由能逃脱一死？
虽说玩家固有一死，但死在谁手里都行，无花不行。
姜梨的脑子里想不出上中下三策，却还是竭力维持镇定。只因她已从日记里看出，无花此人心机颇深。
越是这种聪明人，疑心病也就越重。
无花就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不再靠近。
这个距离，她是无法逃脱的。
他的眼睛，牢牢钉在她手中的小册子上，语气比夜里的风更冷，人却很有风度。
“姜姑娘，你手里的册子，从何而来？若我没猜错，上回见面，你还不曾见过它吧。”
姜梨面不改色地继续翻看，仿佛是看话本那样兴味十足，漫不经心道：“你亲弟弟送给我的。”
无花自然一下就反应过来她说的人是谁。
他虽说在日记里提到了如何偷窃，如何暗害，如何利用南宫灵，却从未说起过南宫灵与他之间的兄弟关系。
——正如他也不愿提及，他的生身母亲。
“哦？当真不是姑娘瞧着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甚聪明，用了些手段骗来的？”无花的神色淡淡的。
但说出来的话，显然不似他的神态那样淡然。
被人背叛本就难顶，被亲弟弟背叛更是叫人破防。
姜梨甜甜地笑着，嘴边还有一个梨涡。
这种时候，她只要表现得越是得意，无花心中的恨意就会越强。
“我能有什么手段骗他？”姜梨说道，“我也只不过是告诉他，没感受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你不爱他，还不允许别人对他好？”
她倒是没有别的逃生手段，只不过是有件自制的首饰。
莲之子，拖延时间的神器。
无花凄然一笑，身子仿若风中摇曳的枝叶，咬牙说道：“这是他的命。谁叫他有那样的身世，又有一个权欲熏心的母亲！”
咦，他是说了母亲吧？
姜梨挑眉，寻思这个天是越聊越复杂了。
怎么回事，凶手背后还有凶手？
“自己不行，就怪大环境？”姜梨轻笑，“南宫灵原本可以是活在阳光下的，你却非要拉他一起沉沦，你敢说自己没有半分私心？”
“命运对你已是如此不公，他为何能独善其身？午夜梦回，你就没嫉妒过他？”
无花僵立在原地，处于阴影之下，脸色骤青骤白。
只剩嘴还是硬的。
“你懂什么！”他将头埋在手心里，“你懂什么……”
这位惯于舌灿莲花，颠倒黑白的妙僧无花，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驳斥。
“收手吧无花，外面都是楚留香。”姜梨良言相劝。
不提那三个字还好，一提楚留香，无花就像失了智一样。
“我知道他在查天一神水案，以他之能，迟早这把火要烧到身上的。”他像一条蛇，潜伏在暗影中，渐渐开始吐出毒液，“所幸，他也只能查到南宫灵身上了……”
这些计划，姜梨已经在无花的日记里看过了。
没点新意。
她更好奇的是——“可是南宫灵又不是哑巴……莫非他还会为了你们兄弟情谊，自觉为你顶锅？”
无花不紧不慢道：“他不会有机会说话的。”
姜梨：“……”
是她问了个蠢问题。
显然无花也不会放她出去说话了。
姜梨坐在篝火旁，心已渐渐发冷。
无花才从容道：“你也不会。”
谢谢，又提醒了她一遍。
无花念了声佛号，袖中一把短刀滑到手中，极是顺手。姜梨一眼看出那刀的制式与她的“仁慈之剑”不同。
他手中的正是一把东瀛短刀！
这位仁兄的成分还真是复杂……姜梨的思路一秒钟开了小差。
无人知晓，无花的东瀛剑术亦是高深。等楚留香发现她的尸体，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到无花身上的。
姜梨不动。
无花的剑离她还有十公分。
姜梨用死鱼眼蔑视他。
无花的剑离她还有五公分。
姜梨对他比了个中指。
无花的剑……无花的剑不动了，一滴冷汗自他额角落下。他的脸更加发白，握剑的手竟颤抖起来。
姜梨：“？”
她的手串闪烁着的微光，从未如今夜这样动人心魄。
打开系统提示再去看，“白莲花”的buff就挂在无花头顶上。
是的，白莲花怎么能杀人呢？
他面前像是立了一道空气墙，越是靠近，速度就越慢。
“你使了什么妖法？”无花艰难地瞪着她。
姜梨也只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惋惜叹气：“我能使什么妖法呢？不过是命运都站在我这边罢了……”
她的袖中也正好藏着一把短刀。
这还不能叫天命所归？
现在姜梨手中握着“仁慈之剑”，将要给他一记姜梨的裁决。
她在翻看日记前几页时就想这么做了……
原谅他是佛要做的事，她现在就送他去见他的佛！
姜梨冷笑着，毫不迟疑伸手向前，再向前——刃身被无花夹住了。她真的好弱啊，这样还是打不过无花。
“你的武功，真的很差。”无花嘲讽道。
姜梨无话可说。
她在匕首上按了一下，刃身弹出两道附刃，恰好割破他手指。
【你对“无花”造成伤害，该目标第一血条已清空。】
什么？！还有第二血条的？
姜梨大受震撼。
她的剑还在无花手里，无花却对她亮了血条。去掉“白莲花”buff的无花，强得可怕！
要死要死要死——
姜梨内心警铃大作。
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只听得远方一声呼唤。
“姜梨？你和无花怎么……”
她听得出那是楚留香的声音，那个男人已经离她很近了……只要能再撑几秒！她才不想死在无花手上啊——
“噗嗤”。
剑入肉的声音近在耳边。
姜梨没感觉到疼痛。
她的手上却沾满鲜血。那是无花的血。
他已经像雨中蝴蝶，倒地的那一秒，都还保持着优雅。
“楚兄……”他微弱的声音还在试图和此生知交说一点话。
“无花！”楚留香失态地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冲到他们身边。
姜梨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刀9999都没噶了他，这难道是什么剧情杀吗？
无花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楚留香俯身到他嘴边去听，姜梨只能打开系统文字提示，直接看文字泡。
无论用原始的，或是先进的手段，他说的话也不过就四个字。
指着姜梨说出的：“天一神水……”
姜梨：⊙▃⊙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或许他不知道，只是笃定了楚留香会信他的话，将自己置于险境，脏水泼给她……
又或许他自己手上还有天一神水，已经趁方才动手的功夫，放到她身上了？
姜梨眼看着无花血条掉光，保留最后一滴血，陷入假死状态。
杀心都动了。
原本是想将他送上审判席，但这家伙这么狡猾，要不还是鲨了算了。
想杀人，就会有杀气。
楚留香还抱着无花不松手，却已敏锐回头。
姜梨只觉得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
“你听我解释。”她说道。
“姜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无花有什么血海深仇……”楚留香深深叹了口气，“但你，真的有天一神水么？”
她可以说没有。
反正楚留香不可能来扒她的包裹检查清楚。
她也可以说她真的有，那就要解释为何宫南燕会将天一神水给她。
那还是说没有吧……
“姜姑娘，我想听实话。”楚留香的补充非常及时。
她嘴都已经张开了，又咽了回去，话到嘴边变成了：“有。”
实话总是伤人。
姜梨却在那样的凝视下，说不出谎言。
他毕竟是她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都想好了一起组队来杀无花的，怎么楚留香反而站到无花那边了？
“我若是问你，天一神水从何而来，你愿意说么？”楚留香又问道。
姜梨像个无情的答题机器：“是宫南燕给的。你还要继续问下去么？”
再说下去，她应该是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玩家接任务白嫖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她为什么要接受道德谴责。
姜梨已经开始生气了。
楚留香再敢多问一句话，她就先捅了他，再去捅南宫灵……
然而楚留香却说道：“我平生从不怀疑我的朋友，但我实在不能接受无花死得不明不白……姑娘，你有办法救活他么？”
“我……”姜梨心中一把火往上冒，“他自己往我刀上撞，你要我救他？”
夭寿！
贱不贱啊。
要她去救无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已经转过身，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握住。盗帅的身法是毋庸置疑的快，只要他不愿意，姜梨是决计无法脱身的。
“你松手。”姜梨冷冷地说。
“你还想去哪里？”楚留香说道，“姜梨，事情没解释清楚前，我不能让你离开。”
楚留香也着急。
他看得出姜梨在气头上。但她毕竟还是个没多少城府的小姑娘，没想过这时候离开，该有多危险。
他在济南城中调查了一天，所有相关的人全都被捷足先登灭了口。
这绝不是巧合。
“很明显凶手就是无花呀！”姜梨真的快气炸了。
她就没想过，无花都要被抓现行了，还能想到用这种方式阴她一手！以前她看网络小说，最烦不张嘴，有问题不解决问题，先发泄情绪。
天真的，还是她天真了。
人一急就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
姜梨信誓旦旦，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你再查下去，就会查到南宫灵身上了。是他急需资金，所以谋财害命。”
“无花就是南宫灵的亲哥哥，是指使他犯罪的人。”她翻找着方才还在的小册子，“等等，我给你看无花的日记……你等等……”
她找不见那本小册子了。
秘籍被她翻完会消失不见。
无花的日记也在她手里消失不见了。
姜梨泄了气，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反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