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不屈的你》梧岸

60、只因为爱你（四）

　　次日，涟音下楼去上班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昨天夜里的情绪失控，让涟音现在一时间手足无措。她攥紧背包带子，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往前走。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她一语不发，希尔洛有些着急地伸出大手一把将她圈进怀里。
　　“昨晚是谁说爱我的？今早就反悔了吗？连认都不认识我了？”他又急又气，“你昨天都是骗我的？”
　　涟音捂住羞红的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希尔洛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总不能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涟音倒退一步——他就这样直接确定关系了吗？难道不应该有什么正式的仪式，说一些可以吗、我愿意之类的……
　　“要不，你亲我一下？”希尔洛解开口罩，把自己的脸递上去。
　　放大的俊颜让涟音从脸红到了脚脖子。
　　太耀眼了，他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她根本舍不得亲下去，仿佛会玷污了他一样。
　　涟音在彻底眩晕之前推开他，快步往外走：“不行……我还做不到……”
　　希尔洛眼神落寞地将口罩带子勾回耳廓，看着她的背影，故作轻松地宽慰：“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你放心往前走，我就在后面跟着你。”
　　涟音一语不发，机械地朝报社走。
　　该怎么和希尔洛说周末吃饭的事情？他会开心还是困扰呢？希尔洛的事情是和妈妈实话实说还是善意撒谎呢？
　　“涟音！”还没到十字路口的地方，凡戈在等她，“早上好。”
　　“早上好啊，凡戈。”涟音有些不自然地应和着。
　　要不找凡戈帮忙假扮应付一下？凡戈的背景基本可以符合妈妈的期望。
　　涟音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希尔洛知道了可能真的会杀了他……算了算了。
　　她担心身后的希尔洛会不高兴，可她又不能和凡戈说“下次不要再打招呼了”或者“你是不是喜欢我”……
　　“涟音。”凡戈忽然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你后面有个男人一直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你。昨天我就注意到他了。”
　　“啊，那个……”涟音正准备和他解释。
　　“嘘！假装我是你男朋友，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今天下班我一定要送你回去。”凡戈轻轻地搂住了涟音的肩。
　　下一秒，凡戈搭在涟音肩膀上的手臂就被抓开了，凡戈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个男人——他居然敢公然在大路上动手！
　　“手没地方放可以不要。”希尔洛声音冷到极点，目光带刀。
　　凡戈觉得自己手臂仿佛被一条毒蟒勒紧，他试着收回手却失败了，愤然敌视对方道：“你谁啊？！我女朋友你也要管？”
　　希尔洛双瞳爆红，另一只手在一瞬间掐住了凡戈的喉咙：
　　“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我保证你走不过这条马路。”
　　周围有人侧目围观。涟音赶紧把希尔洛的手往回拉，劝架道：“快放手，你别这样！”她又转头小声对凡戈解释：“凡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他是我男朋友……”
　　凡戈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你请假是因为这个？”
　　难道涟音是意外怀孕瞒着家人去做人流？所以不让同事探望甚至联系？
　　凡戈如晴天霹雳，浑身没了力量。
　　希尔洛被涟音抓住的手，不情愿地松开了凡戈。
　　“不可能，你是她男朋友干嘛鬼鬼祟祟跟着她？”凡戈想不明白，转头质问希尔洛，“还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你是大明星吗？还是哪个富二代？你到底是谁？”
　　“先去上班，我回头和你解释……”涟音使劲把凡戈往公司方向拉。
　　“艾克赛斯特。”希尔洛一字一句地说，“涟音的现任男友。”
　　涟音的脸涨得通红，又拽不动敦实的凡戈，干脆一屁股在路边花坛沿上坐下来，双手捂脸——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大街上去了。
　　凡戈听到这个名字就信了。那是涟音梦中都念叨过的名字。这个男人高他半头，眉眼极俊，力道居然也比他大。
　　他突然泄气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错失了和涟音在一起的机会，涟音和前任男友复合了。他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他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凡戈一声不吭地掉头就往报社大楼走。
　　涟音见状马上跟上去，却被希尔洛一把拽回怀里：“涟音，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的声音很低，气息急促，带着些许颤抖，竭力地压制着。
　　涟音被其他男人觊觎和占便宜，他却不能公然对凡戈动手，那样只会给自己和涟音带去麻烦。他更生气的，是被凡戈戳到了痛处。他不能摘下口罩，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涟音走在一起，他甚至不能暴露在更多人的眼前。
　　涟音也意识到了这一层。她想了想，下定决心，抬起头对他说：“我妈妈说我有男朋友的话，要带他回家见见。你这周末方便吗？”
　　希尔洛听闻一怔，由怒转喜：“当然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
　　“那还生气吗？”涟音笑眯眯地说。
　　“不生气了。”希尔洛眉开眼笑，松开了涟音，“你去上班吧，晚上我去接你。”
　　涟音点点头，转身去报社了。
　　希尔洛继续跟在后面直到看见她安全进楼。然后，他给戴伦和黎珂打电话沟通组织事宜。下午，希尔洛去一个废弃的旧体育馆锻炼，维持身手和体能。日常训练是猎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落下的修行。
　　晚上，希尔洛和涟音在房间里讨论，房门依旧反锁。
　　“涟音，你昨天问我舞会案子的幕后指使，我知道是谁。但说出来你估计不会信。”希尔洛记得她想要的东西。
　　“是谁？”
　　“就是布莱特自己。”希尔洛盯着她。
　　“什么？这不可能！”涟音猛地站起来，大惊失色，头摇得像拨浪鼓，“布莱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要命了吗？”
　　“他委托弑影做的事情是子弹擦他的心脏而过，保留性命，六成巨额赏金会在事成后到账。这也是我接到的任务内容。这些都是记录在首领秘密册子中的信息，我已经看过了。”
　　“擦着心脏不死？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走火不是得不偿失吗？”涟音不解。
　　“因为我可以做到。”希尔洛波澜不惊。
　　涟音想起来了，艾克赛斯特是组织的继承人，是L口中的第一猎人。
　　沉浸在甜蜜中的她差点忘了，面前这个爱她护她的男人，正是杀害布拉克的真凶。
　　“可是布莱特要杀弟弟布拉克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作为家中长子，又如此优秀，比弟弟出色多了，很受父母器重，是外界公认的家族继承人选，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啊？”涟音皱眉分析着。
　　“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吧。”希尔洛淡淡地说。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没必要继续推进调查了。把布莱特送进监狱，也会把你送进监狱……对了，也可能有人假借布莱特的名义去委托你们办事啊！说不定他就是想要毁掉布莱特。我总觉得凶手另有其人。”涟音低落地说。
　　希尔洛知道，涟音内心不愿意相信，她崇拜敬仰的温柔可亲的布莱特学长，会是幕后黑手。
　　他转移话题：“上次给你的父亲案卷照片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没有什么新发现。”涟音更沮丧了。
　　希尔洛伸出手：“资料给我，我回去再看看。”
　　涟音左手托腮，右手递给他资料，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
　　……太好看了。她算是理解橙发姐姐说的“他独自一人接受万众的景仰”是什么心情了。
　　“那位来救我的橙发姐姐是谁？”涟音问。
　　“我的师妹，黎珂。”希尔洛回答，突然想到什么，“她有没有欺负你？”
　　涟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名字。”
　　“她的组织代号是L，和你同龄，你不用叫她姐姐，直呼其名就好。”希尔洛叮嘱，“她性子冷淡，刚烈要强，但本心不坏。”
　　“那你……喜欢过她吗？”涟音垂眸，嗫嚅着。
　　希尔洛欣赏着她的窘迫，一抹笑意攀上嘴角：
　　“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涟音感觉自己脑袋快熟透了，头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直视他炙热的目光，手指抠着桌子边缘，绞尽脑汁转移话题：“那个，那个……这周末的事情，我想这样安排，周六我们商量好方案，周日中午正式邀请你到家里来吃饭，你看行吗？”
　　“可以。”希尔洛明白得给自己制定一套“人设”方案，没有母亲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罪犯，“为什么不能这几天晚上制定？周六去约会？”
　　“因为……总之你接下去几天不要来我房间了，妈妈不让我锁门，随时都会来开门的。”涟音扶额，“你快走吧。”
　　希尔洛有些受伤：“你在赶我走？利用完了就推开是吗？”
　　“不是啊！”涟音刚要解释，就被他搂进怀里。
　　“我再抱一会儿你就走。”希尔洛低下头，鼻息缠绕。他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错开嘴唇吻在她肩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涟音还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
　　谁能受得了这么撩啊啊啊啊啊！
　　她有点眩晕，这一切似乎都美好得不太真实，就像是七彩泡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