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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没有演员证的第二十天 ...


  •   大朝会的余热在朝中发酵,弥子暇趁势在民间投入许多影射王恩浩荡的民谣,又着人编了雅俗共赏的戏词让伶人排演。酒香还怕巷子深呢,不就着这股热度狠狠宣传一番,简直对不起曾经被广告荼毒的自己。

      至于有没有人察觉城内戏文热潮的怪异之处,对于这点他到是没放在心上。

      察觉又怎么样,没察觉又怎么样,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动作是阳谋也是软刀子,如果真有人去计较,那才是落了下乘。

      民间戏文排演的如火如荼,而朝堂上姬元也借此机会下达了不少利民育民的好政令,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后,弥子暇就被人堵了。

      彼时他正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正想着赶个风潮去听出戏文,连位置都着人定好了,不想才换好衣服,管家就慌慌张张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太师亲自打上门来了!”

      被唬了一跳的弥子暇呛了口茶:“咳、你说谁打上门来了?”

      管家急的跺脚:“是太师!这会已经到中庭了,怎么办大人?要不您从后门走先去外面躲一躲?实在不行您去就宫里找陛下!”

      拿布巾擦了擦嘴,弥子暇晒笑:“找陛下做什么?”

      “当然是找陛下做主呀!”管家都急眼了,跺脚就上来拽人:“大人您可上点心吧,太师位高权贵朝中无人能及,此次来势汹汹必不是纯找你喝茶的,这种要命的时候除了陛下能从中调合还能找谁?!”

      弥子暇顿足,示意管家放手又抻了抻袖子,安抚道:“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太师要真兴师问罪,我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看他赤急白脸的样子,又失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去请太师庭中稍坐,我很快过来。”

      管家还犹豫:“可是,”

      “让你去就去。”

      弥子暇掠过眼风,管家不能违命只得去请,那小心翼翼又警惕如斯的模样把祝太师都看笑了。好整以暇端坐在侧,冲后脚到的弥子暇笑道:“弥司礼这些家奴如临大敌的样子,莫不是担心祝某是来打架的?”

      管家:“!!??”
      没想到堂堂太师既然还会告状!

      祝太师垂首理了理衣袖,不无好笑想,告状算什么?急起来我还会撒泼耍赖呢。

      这下搞得管家一时间候在旁边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眼巴巴盯着自家主子。弥子暇睨他眼,移回视线:“让太师见笑了。”
      说罢冲一干人等挥手:“这里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是。”

      管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应了声‘是’。只是人还没迈出亭子,就闻后头祝太师轻飘飘说了句:“不敢说见笑。毕竟,今天弥司礼要是不给老夫个满意的交待,打一架,也未尝不可。”

      “!!”管家倒吸凉气。

      弥子暇眼风一掠:“还不走?”
      ——可是大人这可是当堂太师!打输了您受罪打赢了您也落不着好呀!
      ——要不老奴还是着人去请陛下?!

      洁白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桌沿,收到自家大人示意的管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弥子暇笑道:“太师莫再拿我的家奴开玩笑了。他们胆子小,可受不住太师这般恐吓。”
      说罢,随即一手抻着袖子另一手往红泥小炉里添炭,转而提拎着漆器茶壶冲茶。

      春秋时期的茶都是‘吃茶’,亦是加了各种食料的茶。弥子暇喝不惯,便让管家寻了茶农采最鲜嫩的尖芽,再以杀青炒茶等古法功述制作而成茶叶,又嫌清汤盛在漆器茶盏中不好看,便让人寻了上等白玉打磨了一套茶具。

      也就是现在用的这套。

      清淡怡人的茶汤悬浮倒入不足两指而握的圆弧小杯中,再被配套的小茶碟小心托了。弥子暇以手示意:“聊备清茶,不成敬意。”

      “太师请。”

      怪模怪样的茶壶跟茶汤瞧着挺怪异的,但这些东西偏生在弥子暇手上有股说不出的气氛。祝粦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异,真要较真想出个词,只能说长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弥司礼这里的茶到是瞧着别致。”
      说完捏着茶杯闻了闻茶香,泯进嘴里喝了口,又苦又涩的口感顿时让喝惯甜茶的祝太师拧了拧眉。不过他今天不是来喝茶的,放下茶杯不置可否道:“今日老夫前来是想问弥司礼两个问题,还望弥司礼不吝赐教。”

      “太师请问。”弥子暇颔首,微晒说:“弥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弥司礼爽快。那老夫也就直言了。”语气微顿,直道:“陛下忽然想更改官员致仕年纪,这个提议是不是弥司礼进的言?”

      “是。”

      弥子暇干脆爽快的回答把祝太师看愣了,眼睑微眯,又问:“跟陛下进言让老夫主持此事的人是不是你?”

      “是。”弥子暇无畏颔首,解释道:“不过我只是向陛下推荐,言道太师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陛下如何决择就不得而知了。”

      祝太师直接气笑。
      “弥司礼说这话不觉着幼稚么?既然敢做如何就不敢问了?弥司礼既然进此言何不自己身担此事,为何要拉老夫下水?难道老夫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弥司礼了不成?否则何至如此坑害于老夫?”

      伸手给他添了茶,弥子暇轻笑:“太师,你这可不是两个问题。”

      祝粦当即脸色一沉。
      长年身居高位的人一但被触碰逆鳞,那种沉脸的压迫感可是非一般人能消受的。可惜弥子暇也并非常人。

      “太师无需动气,弥某之所以推荐太师身担此责,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此事若成,非太师莫属。”

      “那,老夫是不是还得多谢弥司礼看得起?”

      不愧是搞政治的老狐狸,纵是心里怒气飚升还能摆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想弥子暇面对威胁却是声色不动,反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太师觉着我这茶如何?”

      以为对方是在逃避问题,祝粦轻蔑笑声:“又苦又涩,不敢恭维。”

      时人饮茶多爱吃甜,但饴糖之物在此时期还是奢侈品,只有贵族为了彰显身份财富地位,这才多在日常茶饮中放些饴糖,有那讲究的还会用鲜蜂蜜代递饴糖。所以祝粦在喝了第一口后就不想再喝第二口,因为口味习惯实在非一时倾刻间就能转变过来的。

      “只是苦涩么?”
      弥子暇捏着茶杯轻抿了口,唇舌感触确是苦涩,但苦涩过后的那一丝神台清明的回甘,才是众人爱茶的原因之一。
      是以说:“太师再饮一杯吧。这次细细咽下,再细细口味,除了苦涩之外,一定还有另一种味道。”

      却不想祝粦并不受他调摆,直接道:“弥司礼有话直说吧,不用转弯抹角。”

      闻言,弥子暇也不强求,道:“既然太师让我直言,那我直言便是。”
      语气微顿,道:“太师于朝中兢兢业业数十载,未尝没有更进一步,封封宰国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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