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关系》朴左右

15、第 15 章

　　第15章

　　话一说出口，宋暗就有些后悔了。

　　这话问得未免太没有水平。

　　但话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再收回的理由。

　　宋暗把手背到身后，在身后紧紧握成拳。掌心处传来的酸麻感觉又加重了一些，这次竟然还伴随着一些颤抖。

　　贺池意还沉浸在刚刚纷杂的情绪中。

　　他重重舒了口气出来，宋暗的话在他耳朵里面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抵达大脑，几秒钟后，贺池意明白了宋暗的意思。

　　他把手机揣到外套口袋里，微微弯下腰，从车窗外仔细看着宋暗的面庞，想要看清楚宋暗此时的表情。

　　宋暗拧着眉头：“看什么？”

　　“看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贺池意道。

　　宋暗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认真的，也不甘心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又是漫长的几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贺池意笑了。

　　他用很少见的开玩笑的语气说：“要是我们四十岁的时候都还单着，就凑合一下吧。”

　　宋暗狼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贺池意。

　　贺池意没和他对视，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我等下还要去接人，先走了。”

　　说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宋暗车停在原地没动，目送着贺池意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拐角。

　　他往后靠，手指不轻不重地拍打了几下方向盘，低声：“……什么屁话。”

　　算不上拒绝，更算不上同意的话，一杆子把他支到了十年以后。

　　这算什么屁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暗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手指再像弹钢琴一样敲了几下方向盘，一脚油门、轻盈地驶远。

　　-

　　贺池意这边就比较焦头烂额了。

　　先去办公室去了落下的东西，又被年级主任逮到，客套寒暄了一阵后，又被主任安排跑了一趟腿、打扫了一间教室。

　　等从学校出来已经是中午。

　　连口饭都来不及吃，贺池意紧赶慢赶去了贺宏飞的住处。

　　电梯还没抵达楼层，贺池意就听到贺暄尖锐的哭声，像是害怕极了。

　　他飞快地输入了大门密码，看到让自己无比揪心的一幕——
　　贺暄光着脚，独自一人站在宽敞的客厅里，手里拎着他已经搂到破旧的兔子布娃娃，哭得满脸都是泪痕。

　　听到开门的动静，贺暄迟钝地回头看过来：“妈妈！”

　　见到是贺池意以后，贺暄愣了愣，又跌跌撞撞地拖着布娃娃扑过来：“小意哥哥！”

　　贺池意蹲下身搂住他：“你妈妈呢？”

　　“……”贺暄对贺池意的文化没什么反应，仍旧在放声大哭，尖锐的哭声刺得贺池意耳膜开始隐隐作痛。

　　贺池意隐约猜到了什么，一肚子火气地打开微信：“你们把贺暄一个人扔在家？”

　　几分钟后林熙雅才回了一条语音过来，大意是因为今天贺池意要来，他们便给保姆放了一天的假，却没想到贺池意来迟了。

　　贺暄的哭声持久而刺耳，贺池意头大地哄了他半天，才终于止住贺暄的哭喊。

　　他拧了热毛巾，一点点擦拭着贺暄哭花的脸：“暄暄，你想待在家里还是去哥哥家？”

　　贺暄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想了好半天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去……小意哥哥……家。”

　　贺池意揉了一把贺暄的头发，开始替他收拾东西。

　　要吃的药、保健品。
　　喜欢的玩具，替换的衣服，用来锻炼智力的书本。
　　还有一堆贺暄喜欢的，但是贺池意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用途的小东西。

　　满满一大包东西收好以后，贺暄又哭起来，原因是肚子饿了。

　　为了止住贺暄的哭声，贺池意只得先去给他煮了碗面，又把贺暄抱到腿上喂他吃饭。

　　贺暄道：“小意哥哥，吃。”

　　贺池意也早就饿了，没推举贺暄的好意，一大一小分着把这碗面吃光了。

　　收拾碗筷时，宋暗发来了消息。

　　一张赛车的照片，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贺池意：你的？】

　　【宋暗：新车，帅么。】

　　【贺池意：很好看。】

　　【宋暗：你放假了应该有空吧，下次带你来兜风。】

　　【贺池意：有空的话。】

　　照理说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宋暗却好像还要继续聊下去：“贺池意，你现在在干嘛？”

　　在干嘛？
　　带孩子。

　　贺池意正要回消息，客厅却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贺池意忙跑出去，看到玻璃杯碎在地上，贺暄愣愣的，眼圈又开始泛红。

　　“站在原地别动。”

　　贺池意拿扫把的时候，客厅又传来贺暄尖锐的哭声。
　　与此同时，被贺池意随手放在洗碗池旁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

　　像是冥冥之中约定好了似的，宋暗，贺宏飞，唐鸣阳的消息竟然在同一时间发来，此起彼伏。

　　贺池意用手使劲儿揉了下太阳穴，觉得自己有点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