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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强迫 ...

  •   沈持玉怔了怔,她从前是想要一个孩子,总想着即便不得夫君宠爱,有个孩子陪着自己也是好的。

      可自从知晓宋冀年是断袖之后,她心里便总觉得膈应。

      宋冀年似乎也猜出了沈持玉的想法,他眯了眯眼,突然抬手掐住沈持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我说了我不是断袖。”

      “你不必……”她想跟他说实在不必为了证明自己而委屈自己,却更加惹怒了宋冀年。

      他俯下身便要亲她,沈持玉慌忙躲闪,话未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夫君,你认识一个叫张宝丰的人吗?”

      宋冀年忽然停下了动作,神色古怪地看了沈持玉一眼,道:“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话出口沈持玉就有些后悔,她方才实在是着急,迫不得已才说的,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今日逛铺子时听说这宝丰布庄的掌柜也是安庆望江县人,就随口问问你。”

      闻言,宋冀年站起身,视线依旧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辨别她话中还隐瞒了多少。

      以他对沈持玉的了解,她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必然是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

      张宝丰,宝丰布庄,他竟然也来了奉化。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宋冀年忽然没了兴致,脑海里不断交织出少年时晦暗的一幕幕。

      破旧的杂物间,黑暗中交织着的罪恶,那些喘息,花白的身躯,让他喉间涌起一股恶心之感。

      “呕……”宋冀年扶着床榻,身躯佝偻着,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沈持玉被吓了一跳,连忙拍着他的后背,急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水。”宋冀年眼底泛起红色的血丝。

      沈持玉趿拉着鞋子下了床,拎起水壶为他倒了杯水,手刚递过去就被宋冀年一把抓住手腕,他力道有些大,沈持玉疼地皱起了眉头。

      “你看到了什么?”宋冀年眼神狠厉,目光如刀子一般刮在她脸上。

      沈持玉感觉到了一股凌然的杀意,她害怕地抽了抽手,却被宋冀年一把抓住腕子整个人拽倒在床榻上。

      “夫君,你怎么了?”沈持玉直觉不能再提起刚才的事儿,她感觉到宋冀年情绪有些失控,怕他再做出疯狂的举动,忙冲外间喊道:“晴雪!”

      晴雪闻声而来,人刚步入内室,就听一声厉叱:“出去!”

      她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实在担心得紧,她不敢忤逆宋冀年,便跪地道:“大人有气都洒在奴婢身上,夫人她身子弱禁不住的。”

      宋冀年脸色铁青,看着二人许久,蓦地起身大步离去。

      出了屋子他下意识就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他心底压着火气,就想当面问问老太太,那个宝丰布庄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持玉见他出去了心底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心又吊了起来,问晴雪道:“爷往哪个方向去了?”

      晴雪道:“好像是西边。”

      “不行,我得拦着他。”万一两人闹将起来,老太太必然认定是她告状挑起母子不合,况且如果当真是丑闻,这要是传出去,宋家还如何在奉化立足。

      她披了衣服就要过去,却又听红豆来报宋冀年去了书房。

      沈持玉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观宋冀年方才的态度,这个张宝丰他多半是识得的,难不成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

      翌日清早,后厨便收到了秦公子着人送来的胖头鱼。

      沈持玉看着木盆里游弋的鲢鱼心绪有些复杂,虽说昨日是她莫名其妙答应了给他做鱼头豆腐汤,但这人也果真是脸皮厚,竟也真的拿她做了厨娘。

      而宋冀年竟也这般默认了。

      王厨娘搓着手,道:“今日夫人是做鱼头豆腐汤吗?”

      这几日帮厨,她已从沈持玉这里学到了不少本事,做饭的手艺更是突飞猛进,昨日夜里她回家给家人做了一道儿寻常的炒河蟹,刚端上桌就被抢食了干净,所有人都夸的厨艺精进不少,倘若她能再给夫人学学,日后若是不在县衙当差便是入酒楼当个大厨也是行的。

      沈持玉点了点头,让王厨娘将鱼收拾干净,她自己则随即系上了襻膊,挑选接下来将用到的食材。

      昨夜宋冀年翻来覆去做了一宿的噩梦,清早醒来后便想找沈持玉谈一谈,他昨天的举动太过异常,沈持玉必然也查到了端倪,他们二人毕竟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想让沈持玉因为怀疑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母亲。

      他必须安抚好自己的妻子,打消她所有的疑虑。

      得知沈持玉去了后厨,他蹙了蹙眉没有往后厨去的打算,想了想便叫来了书言。

      宋冀年摩挲着手指,道:“你去查查这个宝丰布庄,另外让王庆去人牙子那里挑选两个机灵点的婢子,样貌都是其次,必须是知根知底能够拿捏在手上的人,你明白吗?”

      书言跟随主子十年了,听他提到宝丰布庄便隐隐有了猜测,遂低下头道:“小人明白,请主子放心。”

      临到晌午,秦王朱杞如约而至,不同于前几次的寒暄,这次二人屏退下人,在书房密谈许久。

      当朱杞将一封浙江布政使徐良初的密信交到他手上时,宋冀年大为惊异,他没想到秦王竟对自己这般信任。

      朱杞道:“徐良初是我的亲信,他如今假意投靠高鼬,渐渐取得他的信任。信中提到十月十九高鼬将到雪窦山参加观音法会,那时必然会要求奉化县府暗中保护,那时徐大人会派人伪装刺客截杀他,你需暗中配合徐大人。”

      宋冀年接过信,一目一行看过,信中所言确实如此,而且这字迹也确实是徐大人的字迹。

      见状,宋冀年立即俯首行礼道:“多谢王爷信任,下官一定不负所托。”

      朱杞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宋冀年将信交还给朱杞,复又道:“高鼬素来不信任地方官员,恐怕下官的人马也只能在外围行动。”

      朱杞敛眉,笑道:“这点你放心,本王自有安排。”

      这时,有小厮在外禀告午膳已备好。

      两人移步花厅后,朱杞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鱼头豆腐汤,奶白色的汤汁上漂浮着几点绿色的芫荽,几点金黄的香油伏在汤面。

      朱杞又向花厅外看了看,问道:“你家夫人呢?”

      晴雪道:“夫人身子不适不便作陪,请客人慢用。”

      朱杞知道她的性子,两次作陪已是极限,不过她能费心为他做这鱼头豆腐汤他已心满意足。

      热气腾腾的鱼汤吃到嘴里,不仅口齿生津,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朱杞看了宋冀年一眼,喟叹一声:“宋大人当真是好福气。”

      宋冀年夹菜的手一僵,他眼里的沈持玉不过是家世好,会做几个菜罢了,如何到了秦王的眼中就成了香饽饽。

      他自然不会将秦王客气的话当真,放下筷子谦逊道:“殿下谬赞,内子只是会做几个菜罢了,跟宫里的御厨自是没法比的。”

      “是吗?”朱杞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他竟然将沈持玉与厨子作比,真不知沈家那老头子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会跟持玉找这样的夫君。

      倘不是心疼沈持玉辛苦做的菜,他真是恨不得将这一锅子鱼汤倒他脸上。

      宋冀年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秦王,接下来二人再未说一句话,而满桌的饭菜朱杞也就只吃了鱼头豆腐汤。

      接下来的日子,朱杞依旧会隔三岔五来县衙用饭,但沈持玉再未出来作陪。

      每每他来用饭都会提前将想吃的新鲜食材提前送到后厨,而她每次也只做一道菜,直到某一日,晴雪告诉她这位秦公子每次都只吃了她做的那道菜。

      不知为何听闻此事沈持玉心里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心里却默默安慰自己许是他对食材比较讲究,只是他自己送来的那些。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陈家在明州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老太太恰逢七十整寿来的宾客自然就多了,如县令这般出身在这里自然是不打眼的,不过沈持玉并不在意这些。

      她与宋灵珊一起到了后宅,被安置在暖香阁。

      两人到时暖阁内已聚集了不少女眷,众女绮罗粉黛,缕翠滴金,各竞华丽,望之如锦绣。

      宋灵珊不由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月华裙,专门挑选了靠窗的位置坐好,天光自雕花窗棂透入,流银白金交缠着漫过姣好的轮廓,洋洋洒洒落了满襟。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不过片刻就吸引了满堂目光,那些或打量或嫉妒的目光俱落在了她的身上,此时此刻她心底无比的满足与惬意。

      今早二人出门时沈持玉便注意到她身上的裙子,出于身份考量她劝宋灵珊重新换一身衣裳,但宋灵珊却借口时间来不及不肯换。

      她们二人不过是来参加寿宴的,穿得这般花枝招展未免有些喧宾夺主,况且以宋冀年的品阶,家里断然是拿不出这么名贵的料子。

      宋灵珊挑在达官显贵云集的陈府出风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奈何宋灵珊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围目光中多半是不善的,然而宋灵珊十分享受,不多时便有健谈的小姑娘上前攀谈。

      “你这裙子也太好看了,是什么料子啊,我怎么从未见过!”

      宋灵珊自然不会说自己抢来的,她站起身,展袖间似有星辉抖落,举步时裙裾上似有月华流动。

      不知有谁惊叹出声,引得众人侧目。

      宋灵珊更觉面上有光,掩唇笑道:“此乃家兄所赠,不过是寻常料子罢了。”

      闻言,众女眷神色各异,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富贵出身,又身在江浙富饶之地,丝绸之乡,除了皇室贡品外哪种料子没见过没穿过。

      见宋灵珊如此说,知晓她家底的纷纷露出鄙夷之色,以他兄长的官阶怕是连最寻常的蜀锦都穿不起,更何况如此名贵的料子,已有人将目光投向一直坐在角落里安静品茶的沈持玉身上。

      早先便有人传言宋家这小姑子是个贪婪跋扈之人,整日里盯着自己家嫂嫂的家私,连吃带拿很是贪心。

      如今瞧着倒是有几分像是真的。

      许是觉得这屋子里的光线不够亮堂,围着宋灵珊的小姑娘道:“咱们去太阳底下瞧瞧。”

      宋灵珊自是巴不得更多人注意到她,今日陈府来的可不仅仅是女眷,还有不少青年才俊,若是被官家公子瞧上了,母亲不知多高兴。

      外头日光正好,三三两两少女聚在廊下,宋灵珊穿过人群径自走入院中,青黛娥眉,流苏婉转,裙有百褶,光若月华,刹那间就吸引了来往宾客的目光。

      远处楼阁之上正与人交谈的朱杞,眼角余光扫到一抹流转的月光,不由凝眸望去,待看清那女子样貌之时,脸上的笑意倏然消散。

      随侍在旁的刘福顺着自家主子目光望去,顿时了悟了其中因果。

      他想了想道:“主子放心,奴才会让这件衣裳永远消失。”

      朱杞眼帘下的冷意愈发深了,宋家人真是寡廉鲜耻,他送的东西竟也敢觊觎。

      他抬起眼眼帘恰好看到了连廊尽头朝着此处走来的华服少女,勾了勾唇角道:“不必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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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已全文存稿,V前随榜更,V后日更。 专栏预收《是谁多事种芭蕉》,江夫人上香路上扭了脚,路遇登徒子,雨大风急,该如何是好?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