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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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稳了后，戈云联的第二步是约出戈云翰。
戈云联对仝若所说无一句虚言，弟弟在他心中聪慧过人，前途无可限量，只是弟弟性格过于玩世不恭。仝若的出现是一个改变弟弟的好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还是那个会所，还是那个包间，还是那个位置，戈云联喝了一口茶，对戈云翰道：“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
对戈云翰来说，戈云联比父亲更像他的父亲。他丝毫无惧父亲，却对这个大哥多了几分敬重与忌惮。
戈云翰向来无法对大哥隐瞒什么，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无论关于自己，还是关于仝若。
戈云联听完后，缓声说：“你借箸代筹为他人谋，你自问有那个实力吗？”
戈云翰不语，他明白大哥为什么这样问。他把仝若带到身边，又自以为是地为仝若谋划出一幅美好的未来愿景，可他有能力助仝若实现吗？远了不说，就说这半年，仝若陆续犯了两次病，不要说美好的未来，仝若随时都可能再次犯病。
“你想躲开这个麻烦，但另一个麻烦会马上找上你。”戈云联顿了顿后道：“你知道私立医院的会费是多少吗？你能保证下一份工作的工资能覆盖仝若的医疗费用吗？你知道过几年后，想抱孙子的父亲可能会对你们做出什么吗？”
戈云翰目光游移。
戈云联却目光锐利地道：“只有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人生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无数思考在戈云翰脑中炸开。他想起很多年前大哥也无法与父亲正面对抗，只能拿他当枪使侧面与父亲抗争。但当大哥一步步坐上公司顶峰位置时，即使是不婚主义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挺直腰杆说。
“你很聪明，但比你聪明的人比比皆是。”戈云联继续道，“你有一个很好的平台，何必要抛弃这个平台转而从零开始？你以为你从零开始能比得过那些比你更努力的人？”
戈云联一笑，那笑里透着商人的狡诈，“利用父亲给你提供的平台，成为父亲不能撼动的人。”
与大哥分别后，戈云翰一直在想大哥说的话。
他对大哥是有智慧滤镜的，从小他就认为大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所以大哥的话他天然上就信了三分。但如果听了大哥的话，他的人生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是好是坏犹未可知，且无法回头，所以他该听大哥的吗？
而接下来仝若的一句话，让他直接不再多想，进而百分百全盘接受了大哥的建议。
那天他之前约的中介打来电话说“可以看房子了”。
戈云翰本无心再看什么房子，但既然早就约好，爽约的话不太礼貌，他便带着仝若去了。
两人看了三套房，都是一室一厅的格局。戈云翰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但他觉得只要能和仝若住一起，什么条件都能忍，所以也不太在乎。
回到中介的门店，销售小哥向戈云翰大力推荐最后一套，戈云翰说要再想想。
这时他看到仝若一直站在图片展示区发呆，他起身走到仝若身边，视线跟着仝若的视线落到了一处独栋别墅上。
“你……喜欢这种房子？”戈云翰问。
仝若看着图片，点了点头，说：“嗯，很漂亮。”
那一刻戈云翰不再犹豫，未来该怎样做他忽然间就心如明镜。
他拉起仝若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家后戈云翰给大哥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戈云翰道：“大哥，我想明白了。”
戈云联在电话彼端扬起了唇角。他抑下喜悦，状似冷静地说：“爸爸住院了，你气的，去看看吧。”
戈云联放下电话，给仝若发了信息。
戈云联：你做得很好。
仝若看到信息后，攥紧手机怔怔发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一个正确的事。
戈云联说服了他，所以他加入了推动戈云翰的计划，但这样真的对戈云翰好吗？
“宝贝怎么了？”戈云翰从侧面抱住仝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在想刚才的房子？”
仝若没马上答复，戈云翰便又道：“我想好了，既然把你绑到了身边，就有责任让你过最好的生活。我也很喜欢独栋，我会买给你的。”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
仝若这话要是被戈云联听到，非得告他违约。说好了一起推动戈云翰的，怎么能泄气？
戈云翰笑着胡撸胡撸仝若的头，“放心，我有这个能力，不用为我省钱。”
仝若眨着眼，一时心思繁多。
“宝贝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戈云翰出门后，直奔医院。
推开单人间的门，戈云翰正看到躺着输液的父亲。
戈云溪妈妈见戈云翰来了，赶紧起身说道：“你们聊，我出去一下。但是……要注意时间，医院规定探访时间不能太久。声音也不要太大，这里隔音没想象中好。”
戈云溪妈妈说完便出了房间。
戈云翰明白戈云溪妈妈的话外之意，但他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戈云翰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不禁也生出了一些感慨。儿时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光辉伟大的，但这个形象却在一夕间彻底崩塌。无论如何，他感激父亲给他的好生活，但原谅是不可能的，父子情也是想都别想的。
“你是来罚站的？”床上的父亲先出了声。
戈云翰却依旧不动，良久后他才开口道：“母亲的事暂时到这里了，我不会再闹了。”
戈楚门一窒，十年了，他终于听到了这话。可惜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的。
戈云翰继续说：“从明天起，我会好好学习公司管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三心二意，但也希望您不要再对我多加干涉，我和您不同，我认定了仝若，怎样都不会改了。”
戈云翰停了一会，又道：“您的病……我问了医生，高血压，现在还不算严重，但随着年龄增加会越来越危险。所以我劝您不要生气，不要着急，我和大哥自有我们的活法。”
自己的两个儿子什么样，戈楚门清楚得很，一个城府深沉，一个执着倔强，两个都不是善茬。他也知道戈云翰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商讨，已经颇为不易。既然云翰说要好好管公司，他暂时就不能逼得太紧，免得他反悔。云翰还年轻，再过几载，等到了而立之年，心境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肯定也厌了那个什么仝若，到时给他安排几个门当户对的相亲，结婚生子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戈楚门想通后正色道：“你先说到做到。”
戈楚门的意思是我管不管你的感情生活，先要看你是否能兑现你的承诺。
戈楚门这话说得很有弹性，但戈云翰却好像听到了父亲的保证般。他也正色道：“一言为定。”
戈云翰讲述到这里，常晴已经知道后来的事了。
戈云翰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却与戈爸所预计的大相径庭。
戈云翰与大哥一起掌握了公司，反把一代创业者也就是父亲挤出了管理层。
戈云翰没有厌弃仝若，反而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
戈云翰拒绝一切相亲，马上三十岁的他对自己的人生更加笃定。
所以当初仝若同意和戈云联结盟是对的。
常晴不禁理亏地偷眼观看戈云翰，戈云翰还不知道，他早已被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暗搓搓算计了。
要不要告诉他呢？
常晴想了一会，然后在心里狠狠地摇头，绝对不行！这是仝若和大哥的秘密，他不能当告密者。
戈云翰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他自己也感触良多。
“你……想知道仝若去你家后，你父亲和妹妹对他说了什么吗？”常晴问。
戈云翰望着常晴，道：“这取决于你，你想说，我就想听，反之我就不听。”
常晴斟酌片刻，决定告诉戈云翰，“你父亲说你不是同性恋，是被我……仝若勾引的。还说你初中时明明交过女朋友，怎么会基因突变转性……”
“等等！”戈云翰打断仝若，“先说明，初中所谓交女朋友完全是为了气他，我没那么早熟，女朋友这事是我编的，你别信啊。”
常晴一笑，“仝若没在意。”
他在意的是后边戈楚门的那几句。
戈楚门以冷漠的语气说：“云翰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生那年我的公司已经做得很大了，从小他就享受最一流的生活与教育，他也没辜负我们对他的培养，学习名列前茅，性格大胆有主见，这样的孩子前途无可限量。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如果你哪怕有一点喜欢他，就应该为他着想，主动离开他。”
“放屁！妈的！呸！”听到常晴的叙述，好久没骂人的戈云翰不禁大爆粗口，“我天天被他骂是混账东西，怎么到你那我就成了前途无可限量？呸！还有还有……你怎么可能是我人生中的污点，恰恰相反，你是我人生的闪光点。”
戈云翰对着常晴认真说道：“如果没遇到你，我也不会在二十三岁那年就明确了人生目标，可能到了今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甚至听从父亲的安排胡乱相亲结婚，害人害己，混沌一辈子。所以什么污点？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他没信，但……”
“但什么？”
“但他确实认为自己拖累了你。”常晴黯然道。
“怎么会？！”
“他……他觉得你以前自由自在，但自从他来到你身边，你终日忙前忙后围着他转，所以他认为他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
“我知道了。”戈云翰再次恍然大悟，“他不是因为在我家受到刺激才再次犯病的，是因为……他怕麻烦我！”
常晴点头，“很奇怪的事情，他怕麻烦你，所以犯病，但事实是给你造成了更大的麻烦，然后他又不停责怪自己给你带来麻烦，情绪一直很差，之后的结果就是你也跟着情绪差，最终他的确给你带来了很大麻烦。”
常晴这段绕口令般的叙述，换别人可能听不懂，但戈云翰一下就懂了。
他之前一直把仝若第二次犯病归罪于妹妹和父亲，但现在想来，父亲那边只是个引子，问题的根源还在他们自己。
戈云翰想传达给仝若他爱他，所以不怕麻烦，再麻烦他也甘之如饴。
而仝若因为爱戈云翰，所以生怕麻烦他哪怕一点点，反而最后把自己搞崩溃。
这是一个吊诡的死循环。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